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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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偏愛的感覺,會讓人嘴角上揚。 周漾的電子郵件里也說。 明年夏天,他就會回國了。 她特別用心讀書,想要離jiejie和周漾近一點。 姜蝶珍十五歲,一直幻想和漾哥哥結婚。 ——怎么也不會是,和景先生這種遙不可及的人。 刺眼的車燈,照亮冷寂的胡同。 她在白晝一樣的亮光中,把臉埋進紅腫破皮的手掌里。 姜蝶珍忽然感覺到,脊背上寒冷的感覺被驅散了。 她嗅到一股清沉的梅花香,混著男性的荷爾蒙,像苦艾一樣澀。 盛紈已經被人架走了。 而景煾予站在她的身邊,長腿靠在矮墻的短垣上。 月光闃靜如水,冷香吐露,把他照得仙人之姿。 他穿著黑色羊毛衫,套在單薄的白襯衣外,領帶都一絲不茍。 男人把西裝都披到了她的身上,就這樣陪她站在巷弄里。 姜蝶珍知道他冷。 她聲音悶悶地。 想問他“為什么是我”,開口卻變成一句“對不起”。 也許不該在那晚,走進那個四合院。 不該肖想,和他有其他的牽絆。 不該匆匆忙忙地摁下他的電話,找他求助。 愧疚像漣漪在心里擴大。 最后眼淚直接滾下來,也不愿意讓對方發現自己的脆弱。 被凍紅的鼻尖卻一點也不爭氣,呼吸聲變得急促。 景煾予向她走近,身上裹著一層濕漉漉的寒潮。 他修長的手掌烙在她的背上。 輕柔地哄著她:“沒事了?!?/br> 姜蝶珍現在才注意到。 他鼻梁上架著副半框金絲眼睛,襯得他更斯文俊逸。 他的嗓音很啞,沒有白日里的冷冽倨傲,帶著細微的鼻音:“有點夜盲,擔心找不到你?!?/br> 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暴露弱點的他。 咬字生澀,但是語氣卻柔得一塌糊涂。 雖然他在輕柔拍著她的背脊,卻并沒有像那晚一樣,用臂彎圈住她。 景煾予:“餓嗎,我陪你去吃飯?!?/br> 姜蝶珍情緒緩和了一點。 兩個人并肩,從狹長小巷緩步前行。 她腳踝疼,又不想讓他知道,走得很慢,卻也亦步亦趨。 景煾予發現了。 因為她實在太像受了委屈,又不愿意告訴主人知道的小貓咪。 只垂著眼,在貓窩里蜷成一團,把小小的頭埋進肚子的毛毛里。 他的眼瞳在月色下,明亮而溫柔。 幫她拭去眼瞼上薄薄的水光,揉了揉她微濕的發絲:“你啊?!?/br> “疼了要說,知道嗎?!?/br> 姜蝶珍像個做錯事,細白的手指捏著他的衣擺:“我會跟上你的腳步?!?/br> 景煾予什么也沒說,淡然把她抱起來,“這樣會快一點?!?/br> 姜蝶珍臉很紅,緊張到,不知道怎么反應才好。 她垂著眼睛,睫毛黑沉,輕微撲棱著:“謝謝?!?/br>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又小小聲地補充一句:“對不起?!?/br>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br> 他用一只手攬著她,幫她把眼睫上纏著的發絲,掖到耳后:“以后不會有那晚我們一起過夜的謠言了?!?/br> 他微挪開眼瞼,藏起不為人知的思慕。 用悵惘的語氣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卷進流言蜚語?!?/br> - 夜色很深,涼風疏疏地,從遠方吹拂過來。 一家一家店面的各色光影,明暗地照在兩個人的身上。 暈黃的暖色光,透過落地窗。 惠澤地撒在門前,照亮青灰色石板。 細弱的青苔在冰下生長著,被行人踩過,又倔強挺立。 兩人路過一家旗裝的妝造店,已經瀕臨關門時分。 琳瑯滿目的各式衣架,還整齊地掛放著繁復的古風衣服。 有三三兩兩的外地小姑娘,在里面卸妝打鬧。 門口是她們的男朋友,抱著羽絨服站在臺階下,閑散地聊著今天的旅游見聞。 她在景煾予懷里,仿佛也融進了冬末北京平凡的幸福里。 一點也不突兀。 這里還有唱著民謠的小酒館,里面的音樂是有節奏的鼓點。 隨著明滅斑駁的光線,飄進兩人的耳朵里。 是tunji ige的《ima artist not a socialite》. 兩人異口同聲,一起說出歌名。 氣息曖昧,對視的時候,臉燒得厲害。 姜蝶珍才想到,沒有問過他的職業。 她有些孩子氣地介紹,自己也想當一個藝術家。 景煾予聽了,說想當一杯酒。 他被她問起理由,淡笑著說,“藝術家不應該喝酒,才有靈感嗎?!?/br> 她一直為喝醉后,闖入他半掩著的四合院羞恥難當。 他身上蘊著浮動的冷香,氣息溫熱,只說想做她靈感的來源。 那一刻,姜蝶珍忽然覺得和他結婚或許也不錯。 這一瞬間的念頭。 被暖融融地,彌散在空氣里的面食味道消減了下去。 他嘴角有些笑弧度,“這家店我常來?!?/br> 他感覺到,姜蝶珍稍微靠得他緊了一點。 在他臂彎里,探出眼睛往外望,眼睫上薄薄的水光也干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