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越秋河不相信自己殺錯人,強制自己冷靜肅然:“能叫出我名字的人很多,你居然還知曉我的字,看來是做了準備替自己狡辯!” 死神艱難上前,握上他微涼的手放在自己眉心,示意他自己試探。 這一探,越秋河更加徹底奔潰,他還來不及詢問和思考,天空上緊接著下起了密密麻麻的紅雨,滴在萬物上,猶如噴灑的鮮血,萬物花草樹木,驟然枯萎猝死。 死神受傷的眼眸瞬間變成藍白色,轉瞬流出藍白色眼淚,淚水晶瑩剔透飄在虛空中凝聚成一道屏障,赫然在他頭頂擋住了紅雨! 那道神奇的屏障在他的注視下擴大變寬,形成了無數藍白屏障,萬物被鋪天蓋地、橫七豎八的藍白光芒照射,剎那間,仿佛有數萬道藍光金鏡,光芒大盛籠罩天地萬物。 眼前景象令越秋河大驚失色,他分明查探到死神有正常人的身體與魂識,那帶著余熱的鮮血貼在自己臉上那么驚心動魄,自己殺錯人了? 怎么可能會?。?! “啪——” 琉璃劍宗的刑獄司,各種動刑的工具琳瑯滿目,光是看看就令人膽顫心驚。 冰涼刺骨的寒水潑在越秋河傷痕累累的身體上,他渾身上下鉆心的刺痛,在饑寒交迫傷痛難忍下,將他從昏迷中拉出來。 僵硬的雙臂微微一動,發出嘩啦的鐵鏈聲,他心口起伏氣息不穩,自己的四肢被帶著符篆的鐵鏈緊緊鎖銬。 審問的人虎背熊腰面目兇狠,越秋河在琉璃劍宗從未見過此人,他面露兇惡,手中的黑色蛇鞭又重重地抽在越秋河不著一縷的上半身! “元圣十七年,你越秋河奉命弒殺蘇醒的死神,那場浩天紅雨駭人聽聞,觸及即傷萬物生靈涂炭,一同前往之人,無一例外都受到紅雨腐蝕,如今都重傷在臥,為何唯獨你一人完好無損?” 越秋河大夢初醒眼神渙散,無力回答。 “琉璃劍宗上下都知曉圣尊對你如......如.......” 審問人左右睨了睨陪審人,眼神訴說著:不能說是情人般對待吧,左右陪審人冷靜自持不予回答,審問人只好又抽了他了一蛇鞭! 接道:“如親人一般,而你,那一夜難擋死神泰山壓卵之勢,十萬火急,閉關的圣尊現身,因此弒殺死神成功后,你便在長生臺上滋生邪念,而后殺了圣尊欲奪取琉璃劍宗掌門已及天下盟主之位,你利欲熏心,從實招來?!?/br> 越秋河干裂起皮的嘴唇動了動,喉間緩慢滾動,澀滯地回道:“純屬........胡扯?!?/br> 審問人厲聲道:“辛夷君,你風光無限的時光已經過去,還冥頑不靈死鴨子嘴硬,再耗下去你只會死得更痛苦,天下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頂著弒殺圣尊的惡名前來救你?!?/br> 越秋河頭腦昏沉,自己法力被抽空,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合過眼,自身仿佛被懸吊在萬丈虛空,忍受著酷刑,稍有不慎仿佛就墜落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審問人一手舉起供詞,一手舉起一張畫像,朝越秋河撣了撣,“你昨夜說有數萬道藍白光芒遮擋了紅雨,你因此沒有受傷,還說你親自刺殺了死神,這便是在你描述下臨摹出來的畫像,越秋河,你難道沒有發現這張畫像與你白云間掛的亡妻畫像很神似?你還想如何抵賴?!” 越秋河艱難地抬起雙眸,桃花眸子黯然失色,蒼白的臉上掛著血痕,鼻尖嗅到腥氣中夾雜著絲絲的水墨氣味。 朦朧中他回想起數日前在白云間書房中,溫潤如玉的何夕良手中攤開一副畫像,眼神認真端詳,言語溫和揶揄道:“秋河,你的亡妻畫像如何沒有雙目?你不想示人難道是她太美怕遭人垂涎?又或者是太丑不敢示人?” 越秋河一把奪過畫像,將其反掛于書案后壁上,而后正經說道:“良仁君,說了別看你不僅看了,話里還帶著酸味嘲諷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情況。別說她了說正經的,時日將近,若請圣尊冒然出關,定是不利于他的境界突破,弒殺死神還是由我去吧?!?/br> 他的眼神溫和總能讓越秋河感到春日暖陽,聽他緩緩道來:“你快至大乘境自是比我厲害,但是敵暗我明,又從未有過前車之鑒,確保萬無一失,我就是繡花枕先試試水,你才是弒殺死神的那一把劍?!?/br> 兩人之間的身形相差無幾,何夕良如同春風和煦,是越秋河唯一不想拒絕千里之外的同門師兄。 琉璃劍宗一圣二宗三真人,如今圣尊閉關,出了大事都得交給他倆,夕良謙和仁善,這種弒殺的任務自然由他越秋河來做,他心中暗道:有我在,如何也不能讓夕良去冒險。 想到這些,越秋河頭腦混亂,腦海里依舊沒有圣尊弒殺死神的畫面,他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如實回答了,他如何也不相信大乘境以上的圣尊會死在自己手里。 ——他越秋河如何會殺道哥哥。 越秋河瞇眼,沙啞回他:“與愛妻無關,我不可能殺道........殺圣尊,圣尊也不可能會死?!?/br> 琉璃仙山地處南面,遙遙望去山巒疊翠,終年祥云環繞,青色琉璃瓦隱隱綽綽,雕梁畫棟,時有仙鶴駕云而過,云端幾道霞光照耀美輪美奐。 還記得在大半年前,越秋河被圣尊急促傳到琉璃仙山的明鏡殿,圣尊道無竟看上去就是男子最佳的容顏時期,嚴肅沉穩中又不失俊色。 他伏案批諫,左右上下無弟子在場,散漫趕來的越秋河不分尊卑,無拘無束立在道無竟身側,偏頭看過去,勉為其難先開尊口道:“道哥哥這是請我來幫你批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