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說著,他撩開了褲腿,腳腕上赫然有一處擦傷,寸長的紅痕橫在瓷白的皮膚上,顯得異常刺目。 嵇靈道:“這是我過來找你的時候,在巖壁上擦的,你看看,現在還很疼?!?/br> 前一句話沒錯,這溶洞道路崎嶇,他來得又趕,確實被擦傷了,后一句話就純粹是睜著眼睛瞎扯了,憑神靈恐怖的自愈力,這么淺的傷口,再晚兩個小時就要愈合了。 嵇靈繼續胡扯:“腳腕疼,走不了遠路,放我自己走的話,這些水母得渴死在半路上,你得扶我回去?!?/br> 淵主:“……” 他張張嘴,想斥責一句“胡言亂語”,但看著神靈依舊蒼白的面孔,還是什么都沒說,挫敗道:“怎么扶?” 嵇靈毫不客氣地將水母袋子遞給他,然后扒拉著他的胳膊,將大半重量壓了上去,幾乎成了個半抱的姿勢:“就這樣扶?!?/br> 淵主收攏手臂,支撐住歪東倒西的嵇靈,微微嘆了口氣,當真是毫無辦法。 他淺淺嘆息,依著神靈的意思,攙扶著他出了地道。 此時天氣正好,神女廟前人來人往,神女們則仗著普通人看不見她們,一個個坐在竹枝上,聊著八卦磕瓜子。 她們遠遠看見劉仁景的棺材動了,嵇靈被半拖半抱的弄出來,手里的瓜子都掉了。 “他他他他他!”姑娘們指了指淵主,又指嵇靈:“你你你你你?” 方才嵇靈下去的時候神色冷冽,怎么一轉瞬便變了模樣,眉眼彎彎不說,還將邪神帶了出來? 地底到底出了什么她們不知道的事情? 嵇靈笑瞇瞇的打招呼:“娘娘們好,吃過早飯了嗎?” 神女:“……吃過了?!?/br> “我們還沒吃呢?!憋`揮手,“不叨擾娘娘們了,先行告辭?!?/br> 他和淵主出了神女峰,嵇靈用手機軟件打車,兩人坐上車后,嵇靈抬表看了看時間,他和白澤說晚飯前回來,可現在剛到午飯點。 出租車開過鬧市,中間途徑學校,導航提示減速慢行,嵇靈靠在車窗邊,校門口家長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聊著自家孩子和校園八卦。 神靈耳聰目明,家長的對話清晰傳來,有個年輕mama嗑瓜子:“聽說了沒,三班又有學生離家出走啦!” “是啊,不知道和家長鬧什么別扭,聽說睡橋洞里去了,家長都報警了?!?/br> “怎么躲那種地方去啦,橋洞里多危險啊,萬一睡著了半夜漲水,容易給沖下去的哇!” “聽說警察調監控,把景南翻遍了,找了30多個小時才找到人,家長嚇壞了嘞?!?/br> 嵇靈本來劃著手機,聽見這個,毫無征兆地笑出了聲。 此時距離淵主離家……不到24個小時。 初中生離家出走,警察找了30個小時,太古三尊離家出走,當天就被帶了回來。 淵主扭頭看他,面無表情。 嵇靈強壓笑意,連忙掩飾:“唔,白澤給我發了笑話,好有意思,太好笑了?!?/br> 兩人回到王程軒的小別墅,剛好是飯點。 淵主從來不吃飯,他拿著水母倒回玻璃魚缸,喂了兩大勺飼料,然后閉門謝客,死死關上了門。 白澤北斗目送他遠去,看向嵇靈的視線中充滿了敬意,北斗壓低嗓音:“君上,這就,這就?” 君上是用來稱呼扶桑君的名稱,嵇靈對這個身份接受不良,他至今無法將自己和扶桑君劃上等號,老大不自在,于是揮揮手,示意北斗直接叫名字,偏頭看他:“這就什么?” 北斗:“這就回來了嗎?” 嵇靈反問:“不然呢?” 北斗訕笑。 昨天別墅氣氛壓抑,把王程軒嚇的半死,可喜可賀的是,古怪的氛圍只持續了一天,后續一切都好,他就樂顛顛點了一桌菜,權當安撫大家受傷的心靈。 白澤和嵇靈熟悉,照常落座,北斗老大不自在,他坐在嵇靈對面,拘謹的很,筷子也不怎么動。 嵇靈加了只蝦,撐著撥殼的間隙抬頭,問道:“星君,您為何能確定我是扶桑?” 連著兩個敬語,北斗嚇得夠嗆,他放下碗筷:“您說笑了,雖然樣貌略有不同,但您的氣息,我還是記得的?!?/br> 白澤道:“可是云宮之中,已經有一位扶桑君了?!?/br> 之前宴會,他們見過,扶桑還單獨與嵇靈說了話。那位帝君也是雍和莊重的模樣,在位少說也上千年了。 北斗苦笑:“那他定然是假的?!?/br> 這事兒實在匪夷所思,席上一時陷入沉默,嵇靈用指尖掐了掐眉心:“茲事體大,這事要如何佐證,還得有個章程?!?/br> 然而話雖如此,那位扶桑深居云宮之內,眾星拱月般,不曾出來半步,要驗證這事兒,三人都沒有主意。 嵇靈向來隨性,事情一時半會解決不了,他索性先解決碗里的飯菜,結果大蝦啃到一半,電話響了三聲。 他翻出來一看,謝雍辭。 嵇靈手指懸停在接通鍵上,少有地心虛了。 之前又是天眼,又是北斗,接著淵主這里也出了岔子,兩天來嵇靈忙得腳不沾地,至于鼎湖的祭祖大典,早給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淵主傷心了。 淵主決定離家出走。 淵主被哄好了。 淵主回家了。 間隔:24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