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嵇靈皺眉的是,淵主的打法。 淵主的打法是以傷換命,以命換命,明明每一道攻擊他都躲的開,可是他每一道攻擊都不躲,任由月光凝成的刀刃割破他的手掌,粘稠的鮮血順著指尖往下淌。 他就像不知道痛一樣,越是狼狽越是強悍,越是鮮血淋漓,越是戰力高昂。 如果放在游戲里,淵主就是賣血流的狂戰,血越低人越瘋,人越瘋攻越高,敵人上來還沒動手呢,他先燒自己一管血。 此時,淵主已走到望舒的身前,他伸出那只淌血的手,死死掐住了望舒的脖頸。 白澤:“誒……” 他想叫淵主手下留情,望舒雖然看上去神智不太正常,可畢竟是扶桑君的輔臣,是帝君最寵愛的弟弟、刀和鷹犬,要是因為他和嵇靈的關系折在這里,等扶桑君怪罪下來,他和嵇靈的處境非常麻煩。 下一秒,黑芒在淵主的指尖涌動,望舒表情懵懂,他呆了片刻,旋即身體一軟,直直攤倒在了地上。 那些吵鬧的鈴鐺聲終于停了下來。 白澤沖上前,摸了摸望舒的脈,發現只是昏了,沒死,頓時松了一口氣。 嵇靈對淵主頷首致謝,而后越過望舒君,快步跨入了小樓。 他招呼謝雍辭和姬瑤:“快來?!?/br> 三人一起走入小樓,一樓是望舒君睡覺的地方,二樓則是另一片小空間,懸命絲在此處結成了橢圓形的繭,足足有一個人高。 嵇靈道:“把他拆出來,他要窒息了?!?/br> 里面包裹著的,就是謝雍辭的學生,姬瑤的同學,但他的呼吸已經十分微弱,嵇靈一開始都沒能察覺著還有個活人。 人就在繭里面,嵇靈不敢用太陽真火燒,他只好凝氣成刃,一點點割破厚重的繭。 謝雍辭和姬瑤上手幫忙,將層疊的絲線剝開,露出里面憋到發紫的青年,然后一齊用力,將人翻了出來。 青年已經憋了許久,呼吸微弱,嘴唇泛白,若非他是修士,生命力比普通人強悍,早已命喪黃泉。 學生半小時不見,成了這個鬼樣子,謝雍連忙上手將人抱了下去,安置在空地上。 青年的臉色實在難看,姬瑤來不及多說,跪坐在同學身上,雙手按壓作心肺復蘇。 謝雍辭則去橋下取了水,小心地點在青年的唇角,浸潤他干裂的嘴唇。 白澤懂些醫術,加上想要離淵主遠點,便也跪坐到青年身前,垂手把脈。 眼見著青年的情況足見好轉,面色不再醬紫,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姬瑤更是喜笑顏開,歡欣不已。 好一片熱熱鬧鬧。 嵇靈不會心肺復蘇,也不會醫術,他沒有湊到跟前,而是看向了陰影中的淵主。 隨著望舒君昏迷,月亮的光芒不再,小樓再次陷入了厚重的黑暗里。 而淵主坐在白玉石橋旁,手臂隨意地放在腿上,半張臉埋在陰影里,姿勢隨意散漫,他一言不發,正沉默著抬頭,看向昏黑一片的穹窿。 嵇靈向下看去,血順著他的指尖往下滴,濺落在小樓旁的石板上。。 嵇靈起身,向他走去。 他在淵主面前兩步站定,輕聲道:“尊上,麻煩你了?!?/br> 淵主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移開視線:“知道麻煩,下次就不要召喚我?!?/br> 然而嵇靈心知肚明,如果淵主不愿意來,他大可不理會這次召喚。 嵇靈垂下眸子,看向淵主的手心,抿唇道:“抱歉,承諾不拿契主的身份壓人,是我食言在先?!?/br> 他的視線太過熾熱,這樣靜靜地盯著一點,專注地如同畫師在欣賞繪畫,醫生在凝視傷口,淵主的手腕不自覺微微顫抖,旋即,他負手將掌心藏到了身后,冷淡道:“看在你將本尊帶出來的份上,下不為例?!?/br> 說著,黑霧從他身前涌起,淵主站起身,就要走入黑霧之中。 嵇靈一把扣住了他的腕子。 這個動作實在膽大包天,連淵主都被嚇了一跳,他暗紅的眸子微微睜大,而后抽手想要將嵇靈甩開,但嵇靈死死地握著他,淵主一時居然沒掙脫開。 他惱怒道:“膽大包天,還不放手?” 嵇靈道:“不放?!?/br> 他毫不避讓,平靜著和淵主對視,暗金的眸子里全是淵主的倒影,仿佛只能容得下他一個人。 嵇靈道:“尊上是因為我受傷的,我心里有愧,請尊上讓我看看手掌?!?/br> 淵主移開眸子,不與他對視,藏在發下耳朵似乎紅了,他側過身,再次用力抽了抽手,道:“不必,我的打法從來就是如此,你不必愧疚?!?/br> 還是沒抽動。 嵇靈扒著他的胳膊不放,力道之大淵主都掙脫不開,可他的聲音卻軟的出奇。 嵇靈垂下鴉羽似的眸子,輕聲說:“尊上,讓我看看吧,我真的很愧疚,如果您不讓我看,我一定會夜不能寐,茶不思飯不想,心心念念的惦記著的?!?/br> 被禁錮著的手臂僵硬片刻,微微卸了力道。 嵇靈唇角略帶笑意,他拉過淵主的手臂,按著他在小樓旁坐了下來,淵主這回沒掙扎,僵硬著配合,嵇靈心中奇怪,牽著他的不是什么毀天滅地邪神,而是一只貓。 他捧著淵主的掌心,而后探手伸入衣衫,嘶啦一聲,扯下來一片衣服。 淵主被嚇了一跳,暗紅的瞳孔再次微微睜大,看向了嵇靈撕裂的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