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就在他出臥室的一瞬間,臥室門嘭地一聲合攏了,門把手里的機械齒輪自動旋轉,咬合,形成了鎖死的狀態。 淵主把他丟出來,反鎖了房門,一副閉門謝客,絕不搭理的模樣。 嵇靈:“……” 他后知后覺,尷尬地抬手扶額,心道:“我有這么惹人討厭嗎?” 嵇靈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白澤已經一個翻身沖了上來,他速度極快,看見嵇靈完好無損地站在門口,又一個急剎,堪堪在嵇靈面前停了下來。 兩人面面相覷,白澤壓低聲音問:“你沒事?” 嵇靈同樣壓低聲音:“我應該有什么事?” 白澤耳語:“剛剛我感應到了靈力的波動,從起伏的規律來看,淵主用的是‘天地不周’?!?/br> 嵇靈微頓。 他雖然記憶模糊,記不清上古的大事了,但‘天地不周’還是有所耳聞的。 神話里的不周山是通天貫地的神山,屹立于九洲西北,隔絕內外兩域,當不周山傾倒,外域的罡風便會吹徹九洲,天地肅然變色,日月隨之暗淡無光。 后來某日,淵主和扶桑君爭斗時,曾招來大風,狂風卷起的沙石遮天蔽日,茫茫四野一片昏沉,連太陽也不得不避其鋒芒,后來史官著書立傳,就將這一招命名為“天地不周” 現在,淵主再次用出傳說中令諸神為止色變的招數,只為了將嵇靈這個無名小卒推出臥室? 嵇靈:“……” 白澤:“……” 白澤默然良久,拍了拍嵇靈的肩膀:“嵇靈,你悠著點兒,別玩脫了?!?/br> 一天后,嵇靈和白澤并排踏上了去西南的高鐵。 嵇靈刷了安錦的身份證,在后排靠窗的位置落座,白澤坐在他旁邊,視線隱晦地掃過整個車廂,低聲問:“淵主在哪里?” 淵主沒有身份證,他應該沒法正常上高鐵。 嵇靈道:“我也不知道?!?/br> 他雖然和淵主說了這事兒,但還沒有來得及交代后續事宜,就被淵主丟出了臥室。后來上火車前,他去敲了淵主的臥室門,但沒有回應。 嵇靈道:“雖然感應不到他,但他應該跟著我吧?” 白澤不明白嵇靈這莫名其妙的自信是哪來的,他看了眼手機地圖,火車緩慢加速,車窗外的景色逐漸后退,由城市中心的摩天大廈變成了荒蕪的山丘。 他提醒:“快二十公里了?!?/br> 再往后,封印便會出問題了。 嵇靈抱緊了手中的太古遺音。 高鐵的時速高達200km/h,五分鐘內便超出了封印的最大距離,白澤全程屏住呼吸,而嵇靈手中的古琴安安靜靜,什么也沒有發生。 “看?!憋`笑:“我就說他跟著我們?!?/br> 白澤本來放松地攤在座椅上,兩條長腿蜷在底下,聞言也不攤了,他一秒正襟危坐,用余光審視身后的每一寸空間,壓低聲音:“你還笑,你不覺得毛毛的嗎?” 他疑神疑鬼,脊背發寒,一直到兩人在白門鎮下車,才緩過來。 封石村地處西南十萬大山之中,交通閉塞,嵇靈一行人從高鐵上下來,又輾轉兩個小時,坐巴士到了村子,這個三千人的小村子大門居然頗為氣派,還有個水泥澆筑的中央廣場,中間立著旗桿。 白澤打開地圖:“這兩年鄉村振興,很多老村子翻修了,這地方也不例外,封石村山明水秀,旅游資源極佳,吸引了不少西南片區的驢友前兩游玩,村子里開了好幾戶民宿,喏,今晚我們就住這兒?!?/br> 他指著地圖上一個角落。 嵇靈看了一眼,道:“這村子倒是規整?!?/br> 一般的村落依山而建,古時沒有什么土地規劃的概念,占著那塊地便是那家的,房屋排布錯落,道路曲折凌亂。但這個村子不一樣,每棟房屋都極為規整,圍繞中心廣場成環抱狀,道路筆直且寬度相當,一看就是規劃過的。 嵇靈伸出手縮小地圖,查看村落的鳥瞰圖,他咦了一聲:“這村子的排布,似乎是個九宮八卦?我們住的這個地方……” 他們住的民宿在西南角落,房屋是個短條,和前排幾座長短不一的房屋互相組合,赫然是個八宮卦圖。 白澤道:“六十四卦中的第二十八卦,兌上巽下,澤風大過,說的是水面平靜無波,其下暗潮涌動,在風水中,是個不擇不扣的兇卦?!?/br> 他們走上主路,彎折向前,一路走來,人煙蕭條,路上沒見著一個活人。 白澤道:“這地方不對勁?!?/br> 他是考古專業,經常在野地作業,去過不少村子。在西南農村,白天的時候大多不關閉大門,男人女人竄門打麻將,或是抱著孩子在村口閑聊,而這里靜悄悄的,簡直像一座死村。 沿著地圖穿過半座村子,嵇靈在一處二層樓高的小別墅前停下來,抬眼道:“我們到了?!?/br> 這民宿自帶院落,院中有古井,井旁是一株大槐樹,槐樹枝繁葉茂,將院中的陽光遮掩了大半。 槐樹后面是民宿的宅子,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坐在收銀臺后,橙子皮似的臉擠出縱橫的溝壑,他撐著腦袋打瞌睡,聽見動響,抬起一雙渾濁的眼,眼珠木偶似地轉動,聚焦在了嵇靈身上 嵇靈將身份證遞過去:“有勞?!?/br> 老人懶懶掀起眼皮:“去旁邊掃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