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淵主的視線停在小人上,面無表情的打量著。 嵇靈的汗毛一根根炸起。 好在這時,空明路33號近在眼前。 王程軒一個急剎,瑪莎拉蒂原地漂移,停進了別墅的車庫。 嵇靈飛快下車,替淵主拉開車門:“這邊請?!?/br> 他不動聲色,從淵主手中抽出設定集,咚地丟進了后備箱中。 * 幾人從車上下來,王程軒滿手冷汗地貼上指紋門鎖,第一遍識別不成功,他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打開了門。 淵主目不斜視,率先邁入門中。 嵇靈緊隨其后,傳音白澤:“孟貞在家里嗎?讓他呆在臥室別下來?!?/br> 姚孟貞雖然貴為畫圣,然而三人中他道行最短,修為最低,如果正面撞上淵主,威壓能讓他難受好一會兒。 白澤微頓:“聯系不上,可能在畫畫吧?!?/br> 嵇靈點頭,上前一步給淵主引路,他繞過玄關,聽見了筆鋒簌簌的聲音。 姚孟貞站在陽臺,面前豎著一面巨大的畫板,筆筒和調色盤擱在架子上,聽見響動,他微微轉頭,琉璃色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 嵇靈暗叫一聲不好。 看他的樣子,分明是進了“心流?!?/br> “心流”是一種獨特的境界,當創作者的全部感情都傾注在創作之中,他們便會忽略一切外物,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稱之為“心流”。 歷史傳說中,王羲之運筆時用饅頭沾墨水,囫圇咽下,并不覺得味道怪異,后來滿嘴烏黑,才發現吃錯了東西,這種分為離譜的事情,也是進入了“心流?!?/br> 進入“心流”狀態的創作者心無旁騖,注意力只在作品上,說話吃飯全憑本能。 換句話說,“心流”之中的姚孟貞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也不能控制做了什么。 嵇靈笑道:“這位是畫圣姚孟貞,他現下沒法和您見禮,尊上莫怪?!?/br> 淵主面無表情,似乎并未計較姚孟貞的冒犯。 嵇靈微微松了口氣,只想趕快將這尊大佛送入臥室,卻聽身后畫筆不停,姚孟貞用夢游一般的聲音問:“嵇靈,這是誰……” 他那雙毫無情緒的眼眸掠過淵主和嵇靈,迷迷糊糊地問:“咦,你們兩個的氣息,為什么交疊在一起???” 淵主的虞淵印還在嵇靈的腕子上,嵇靈又強吻過淵主,他們的氣息可不是交疊在一起? 嵇靈:“……” 他心道:“來了,又來了?!?/br> 姚孟貞心流狀態下哪壺不開提哪壺又了來了,他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淵主掀起眼簾,暗色的瞳孔晦暗難明,嵇靈毫不懷疑他馬上就要憑空暴起,將姚孟貞斬與手下! 他握住淵主的手,無聲地攔在兩人之間:“尊上,他年紀還小?!?/br> 淵主垂眸盯著他們握著的地方看了好一會兒,看得嵇靈后背發毛,才抽出看袖子,徑直走入了臥室。 * 太古三尊之一的淵主駕臨,嵇靈剛住了沒兩天的主臥就這么易主了。 二樓帶大陽臺的臥室毫無疑問地給了淵主,姚孟貞清醒后一陣后怕,他本來在旁邊的客臥,說什么也不肯繼續住了,直接架著畫板搬去了三樓客臥。 王程軒本來在三樓主臥,二樓主臥的正上方,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睡在淵主頭上,就搬去了三樓另一間客臥。 白澤在景南有房子,但他十分擔心嵇靈半夜被淵主嘎了,就想著如果他在這里,淵主半夜噶人的時候,他多少能幫襯一下,于是和王程軒商量,占據了三樓最后一個客臥。 嵇靈:“……” 他木著一張死人臉:“你們說我是睡淵主頭上還是睡淵主隔壁?” 迫于無奈,他住進了二樓離主臥旁邊的客臥。 淵主進了主臥就沒出來,從同居的角度而言,他過分安靜,是極好的室友,但嵇靈幾人聚在一樓餐廳,大氣都不敢出。 客廳的氣氛實在沉重,王程軒就點了個披薩,不多時,送餐小哥敲響門鈴,大尺寸的披薩被放在了飯桌中央。 幾人圍著披薩坐成圓形,個個眉頭緊鎖一言不發,仿佛中間的不是披薩,而是什么要供奉的異教法器。 漫展毫無疑問的提高了嵇靈的知名度,路人就算不玩《神靈降世》,就沖著展臺腰細腿長年輕貌美的coser們,也知道了嵇靈的名字。 在人氣的加持下,嵇靈眉心的火焰紋路越發明顯,身邊蒲公英似的銀白光球起伏環繞,比閉關時還要多少不少。 嵇靈抓住它們,盡數塞進乾坤袋中。 白澤冷不?。骸帮`,你有聽祈愿嗎?” 他指的是那些銀白色的光球。 嵇靈有氣無力地擺擺手,表示沒有興趣。 白澤深吸一口氣:“你要不還是聽聽看吧?!?/br> 嵇靈:“?” 白澤點開手機,展示給嵇靈。 是《神靈降世》的超話。 死氣沉沉的超話忽然熱鬧了起來,新消息不斷涌現刷屏,而在一片亂起八糟的內容中,最突出的只有一條。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磕到了!” 雖然不知道他磕到了什么,但嵇靈陡然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他滑動鼠標,下面附了一張動圖:黑紫衣衫的邪神被清貴的神靈握住手臂,他暗色的眼瞳居高臨下的望下來,如同審視著不聽話的寵物;而神靈形容狼狽,衣鬢散亂,卻毫不畏懼地回看過去,兩人沉默著僵持,片刻后,邪神甩袖離去,不悅溢于言表,而白衣神靈被拽地一個踉蹌,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