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嵇靈微笑:“尊上?!?/br> 淵主緩緩站起來,神色喜怒難辨,他隔著寒潭遙遙與嵇靈對視,語調莫名:“你竟還敢回來?” 一個惹怒欺騙了他的人,居然敢回來? 嵇靈道:“您的印刻在我的腕子上,我當然得回來?!?/br> 他不待淵主多說,淡淡道:“尊上,您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并非扶桑君,與您也沒有那些仇怨?!?/br> 淵主:“所以?” 在他身后,無數的陰氣交織聚集,形成觸手一般可怖的模樣,似乎只要嵇靈答錯一句,他們救會傾巢而出,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嵇靈鎮定道:“所以我們或許可以做個交易?!?/br> 他直視著淵主,仿佛面前不是上古的邪神,而是可以平等交易的伙伴。 “雖然封印松動了,以尊上的手段,能輕而易舉地引發地洞,但您應該無法離開地底吧?” 扶桑樹畢竟是上古神樹,按嵇靈的預估,封印完全失效還需要數十年。 淵主只是看著他,并不說話。 見他默認,嵇靈祭出古琴,繼續道:“在下手中有把琴,和封印您的扶桑古木一脈同源,若您不嫌棄,我可以用‘替勢’之法,將封印轉移到這古琴之上,這樣您不用在等數十年,現在就可以跟我離開此地?!?/br> 他頓了頓“而我唯一的要求是,請不要對普通人動手?!?/br> 封印淵主的扶桑木釘死在了這里,移動不得,但將封印轉移到古琴上,淵主就能在古琴周圍活動,而古琴又可以隨意搬動,如此一來,就等于提前自由。 淵主看著他,喜怒不明,他奇異道:“你想當本尊的契主?” 嵇靈提出的方式自古就有,不是什么新鮮的法門,但是他是古琴的主人,古琴成了淵主的封印物,就等于嵇靈成了淵主的契主,從此,淵主受制與他,如果嵇靈提出一些要求,淵主是無法違逆的。 “您說笑了?!憋`苦笑:“雖然我確實會成為名義上的契主,但以我現在的實力,在您不愿意的情況下,我是無法命令您做事的?!?/br> 封印轉移到古琴上,嵇靈成為契主,但以太古三尊的實力,如果嵇靈敢下令,淵主隨時能以返回洞窟為代價,殺了嵇靈。 嵇靈是在賭。 深淵里寂寥無人,空曠寂寞,甚至沒有任何小動物,唯一的聲響是地下暗河,唯一的光亮是淵主腰間那根扶桑木的發簪。 日復一日的黑暗和寂靜足以將人逼瘋,即使強如淵主,也不會喜歡被困在這里的日子。 嵇靈賭,為了提早離開地底,淵主愿意做被契約者。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即保全景南,又保全自己的方法。 嵇靈不了解淵主的性格,不知道淵主的過往,這是一個孤注一擲的冒險,而現在上古的邪神就站在他的面前,鋪天蓋地的陰氣在他背后凝成實質,只要淵主遙遙一指,就可能發生無法挽回的事情。 淵主站在原地,眼眸漆黑如墨,他平靜地與嵇靈對視:提著燈的神靈俊美矜貴,一雙暗金色的眼睛同樣安靜地回望過來,脊背挺的筆直,似乎不是在仰視邪神,而是在平等地等待交易結果。 淵主毫無征兆地冷笑出聲。 下一秒,背后的陰氣聞風而動,朝嵇靈的脖頸直刺而來,陰寒的氣息逼近皮膚,激起一背的雞皮疙瘩。 嵇靈暗暗咬牙,手指朝古琴的四字琴銘撫去,他的手一直貼在琴背上,一旦淵主發難,這把太古神器便會錚然作響。 他正要扣上琴弦,卻忽然放下了手,穩穩地抱住了古琴。 那些陰氣的目標不是他的脖子,而是他脖頸處的衣料。 那些凝結的觸手提起了嵇靈的衣服,將他拎到了扶桑木的面前。 嵇靈繃著的脊背一松。 如此,淵主就是同意了他的交易了。 神經驟然松懈之下,又被觸手甩了下來,嵇靈一個頓,聽見身后傳來了響動。 “請吧?!?/br> 淵主站在身后,一字一頓,語調冷得像冰: “本尊的契主?!?/br> 第17章 求你別磕了! “本尊的契主?!?/br> 嵇靈:“……” 淵主這一句簡直像驚雷一般,炸得嵇靈脊背發毛,他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幾乎摔了自己的古琴。 ——嵇靈毫不懷疑,等封印徹底失效,他這個契主沒用的時候,淵主會第一個砍下他的頭顱,用他的小命祭旗。 但此時,嵇靈也只能裝作不知。 他在封印旁半跪下來,煊赫的光芒自指尖涌現,金芒化為絲線,懸在扶桑樹枝和古琴之間,兩者默契地牽引起來。 扶桑樹枝微微震顫,古琴的音匣隨之共振,發出沉悶的樂音。 片刻后,光芒緩緩散去,古琴落回嵇靈掌中。 他轉過身,對著淵主微微頷首:“尊上,已經好了?!?/br> 淵主站在原地:“走吧?!?/br> 嵇靈上前一步:“我為您引路?!?/br> 淵主:“不必?!?/br> 話音未落,漆黑的靈力環繞左右,在嵇靈腳下形成了復雜的紋路,接著,淵主的腳下也浮現了相同的紋路。 嵇靈暗叫一聲不好。 這是個移位的咒法,西方叫“傳送法陣”,武俠叫“神行千里”,能將人瞬間移動出去。 而淵主,是用了以嵇靈為‘錨點’的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