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4日

    ０２  電子相框

    當邱潔風風火火地沖入自家院子時，已是當天夜里十點了。

    她和蘇南的家，都在這個不大的鎮子上。邱潔家是一棟兩層樓的房子，獨棟獨院，建筑樣式和左右鄰居基本一樣，像是統一設計的。

    從鎮里主干道下來是條土路，車很難開，沿土路到這片居住區還有一小段距離。

    而蘇南家就在主干道的邊上，位于鎮中心邊緣，叁層樓的房子也比邱潔家大得多。

    從蘇南很小的時候起，他們家就開了一間小旅店，住滿了長期租客，這些年一直都是蘇南父親在經營。

    邱潔放下行李，先去看望了臥床的母親，見她手臂上纏著紗布，額角還貼著一塊紗布，紗布邊隱約還能見到一片烏青，一副強打精神的樣子，邱潔的眼淚唰地就流下來了。

    「蓉蓉，哭啥??！媽沒事！醫生說了，沒骨折，就蹭破點皮?！?/br>
    「媽，這怎么回事??？」邱潔流著淚坐到床邊，握住母親的手。

    「誰讓你媽走路不看，剛上大路就被撞了，人都翻溝里了。還好是輛助動車，那要是汽車……」邱潔父親邱立東在一旁搭話，像是在埋怨什么。

    「汽車我就能聽見躲開了，哎……都怪我耳朵不好，沒聽見背后有動靜?！?/br>
    「是誰撞的？人呢？」邱潔看向她爸，有些興師問罪的語氣。

    「是鎮上的人，挺面善的，人家也客氣，還送我去醫院，蓉蓉，算了，算了哦……誒？你一個人回來的？蘇南呢？」母親柔軟的話語，把邱潔的目光拉了回去。

    「他現在工作忙，等有時間一定回來看您?！?/br>
    「我都說了不用告訴你，你爸就是不聽，讓你跑回來一趟，蘇南一個人在家能行嗎？」

    「他挺好的，您就放心吧?！?/br>
    「那就好……要說啊，你年紀也不小了，現在又閑下來，你們商量好要孩子的事了嗎？」

    自從邱潔上一次回家起，這幾次母女倆碰面時，關于孩子的話題就總掛在mama嘴邊，讓邱潔不勝厭煩。

    每次她只是應付一下，有時說兩人還在商量，有時以蘇南工作繁忙為借口，有時干脆說正在做準備。她想，總不見得把蘇南的真實情況全盤托出吧？那老兩口還不得急死？

    「媽……您先別說這個了，好好休息吧。不早了，我去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再說?！骨駶嵹s緊找借口逃脫，現在她見到了受傷的母親，感覺問題并不大，心里總算是安了心。

    「嗯……去吧?！鼓赣H朝她揮了揮手。

    ……

    「蓉蓉，你別怪爸爸給你打電話，其實我是知道你媽想你了?！骨駶嵱筛赣H陪著下樓回到客廳取行李時，聽到他輕聲說。

    邱潔父親名叫邱立東，在鎮上的一間工廠打工。

    「爸，瞧你說的是什么話??！我怎么會怪你？給我打電話還用得著顧忌嗎？」

    「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門的水，總不能得讓你總往娘家跑啊?！?/br>
    「哎呀，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還有這種老思想，下回我和帶蘇南一起回來！」

    「嗯，好！好！」父親聽了連連點頭，臉上的笑容也綻放開來。

    「他爸還好嗎？」

    「你問蘇眸？他呀，老樣子，還能咋樣？抽空你去看看他吧？」邱立東回答，他們兩家雖然住的不算遠，但是平時卻是很少走動，除了邱潔他們回來的時候。

    「嗯，我會的?！?/br>
    邱潔應了一聲，拉起行李箱就要回自己房間。突然，她看到了樓梯旁的墻上，出現了一個她不曾見過的東西。像是一幅畫，四四方方的加厚白邊框，可是畫框內卻是一片空白。

    這么一副白乎乎的畫，在本就是白色的墻壁上很不顯眼，邱潔剛才上樓時完全沒注意這個東西的存在。

    「誒爸？這掛的是什么？」

    「這不是你們公司送來的嗎？電子相框，你不知道嗎？」

    「……」邱潔停住腳步，走近仔細觀察。在邊框上發現了一排按鈕和公司Ｌｏｇｏ。

    「就是你婚禮之前回來的那一次，你剛走第二天有人給送過來的?！垢赣H在身后補充說道。

    「嗯……好像是公司的新產品?！骨駶嵒貞浧?，在離職之前的確在公司見過這種電子相框，是云服務方面的衍生產品，可以展示個人云端的個人相片。

    現在想來，這個倒是十分適合讓城市打工的年輕人送給家里老人，隨時上傳照片，老人就能看到，可以緩解他們的相思之情。

    「里面有照片嗎？你們怎么不打開？」邱潔說著就點亮了電源鍵。

    「有啊，還不少呢。你媽說開著費電……想看的時候再開?！?/br>
    「嗐……這個是墨水屏，開著又不費電……」邱潔看到自己和蘇南的婚紗照出現在了畫框中，超高密度彩色墨水屏帶來的相片般的質感甚至讓人看不出是電子屏幕，顏色也調整得非常艷麗。

    「誒？別說還挺好看的呢！」

    「嗯……明天跟你媽好好說說，讓她就這么開著吧?！?/br>
    邱潔聽了點點頭，

    又連點了幾下翻頁按鈕，一幅幅照片刷出。雖然翻頁速度有待提升，但是作為一個電子相框已經足夠了。

    但當相框中出現一幅她小時候的照片時，邱潔愣住了。

    今年拍攝的婚紗照是有電子版的，她也給公司同事分享了，所以出現在這電子相框里并不奇怪，但眼前的這幅她兒時的照片是怎么回事？那時候還是用膠卷沖印的紙質相片呢。

    「誒？這里面怎么會有我小時候的照片??？」

    「你們公司人給弄的，他們帶了個機器來，說是什么數字化……我也不懂?！?/br>
    「掃描儀？你把我的相冊給他們了？」

    邱潔心里咯噔一聲，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張印在明信片背后，將她婚禮的美好心情一掃而空的照片。

    「是啊，全拿給他們了，他們沒帶走，沒事吧？」邱立東看向邱潔，眼神有些疑惑。

    「……來的人，你們認識嗎？」邱潔心中暗想，難道真的會是那個人？

    「——哦……你等等……留了張名片的……」邱立東回到客廳一個桌子前，在抽屜里翻找了一會兒，然后拿了張名片過來。

    邱潔接過一看，名片上赫然印著：「市場部副總經理，周百鳴」。

    ＊＊＊　　　?。　　　。　　　。?/br>
    ０３  小白含豎（Ｈ）

    蘇南一邊幫米小白完成試卷作業，一邊關注著手機里邱潔發來的消息。

    在他身邊，趴在桌上的米小白，早就是一動不動了。

    聽著她那均勻的呼吸聲，蘇南想她應該是真的睡著了。

    他覺得米小白趴著睡的姿勢看著實在是不舒服，本想把她抱到床上或是沙發上去睡，但斟酌了一下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實在太容易招惹麻煩了，于是他只是找了條毛巾毯給她蓋上。

    蘇南把她之前做過的題，一道一道檢查過來，發現米小白的答案是錯多對少，而且試卷上還有許多題空著，或是被她畫上了莫名其妙的圖案，看得他直撓頭。

    也沒別的辦法，他只好硬著頭皮幫她修改錯誤，并把空白處填滿。兩份試卷做下來，竟也花了不少時間。

    就在即將大功告成的時候，米小白身子一抖，像是驚醒過來。

    「嗯？我在哪？」女孩費勁地直起身，揉著眼睛，一邊臉上被壓得一片桃紅。

    「睜眼看看不就知道了！」蘇南幽幽地回答。

    「哎呀……」米小白猛一扭頭，像是吃驚不小?；剡^神來后，又看向蘇南正在寫著的試卷。

    「誒？??！都寫完了？！太厲害了！歐耶！」

    「還差一點，你就可以去床上睡了?！?/br>
    「呦？想通了？要本蘿莉幫你暖床了？嘻……」蘇南見米小白又把頭擺在桌上，但這回她換了一邊，面朝自己，朦朧的眼神里都是癡笑。

    「老夫說的是——回你自己床！」蘇南手中一個發力，筆尖把試卷都給劃破了。

    「呀，別那么用力嘛……都捅破了！多疼??！」

    蘇南聽不下去了，他扔下筆做起身狀。

    「好吧……既然你醒了，還是你自己來寫吧，位子讓你?！?/br>
    米小白見狀，一個激靈跳下椅子——

    「不不不，我是被尿憋醒的，我先去上廁所，回來還要接著睡呢……」

    伴隨著噼里啪啦的拖鞋聲，米小白一路小碎步跑進廁所。

    「……」蘇南無奈搖搖頭，重新拿起筆，腦海中浮現出「尿遁」二字。

    「——蘇哥哥……多久能寫完??？」米小白的聲音帶著回音從廁所傳了出來。

    「關門！」

    「哦哦，還沒習慣……哎呀，我夠不著門啦，要不你來幫我關吧？」

    蘇南心里嘀咕著「小短手」，嘴里大聲說道：

    「算了吧，最多一刻鐘就能做完了，你就在里面老實待著吧?！?/br>
    「咦……這么快的嗎？不用那么著急的哦，著急會寫錯的?！?/br>
    「不可能……哈……嗚……」蘇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抬眼看了一眼掛鐘，都十點了，「要不是老夫困了，還能更快?！?/br>
    說著他埋頭加緊書寫。

    「嘩——」廁所傳來響亮的沖水聲，然后是洗手的聲音……接著一個身影飄出來，輕得沒有腳步聲，最后停在了餐桌對面。

    「困了？那我幫你振作一下吧……」米小白說著，突然身子一矮，蘇南抬頭一看，米小白人不見了！

    緊接著，他就感覺一雙手在扒自己褲子，而且動作極其熟練，只刷的一下，身下一涼，自己就變作光著屁股坐在凳子上，連外褲帶內褲，又被她齊齊脫到了小腿。

    「誒！你——」蘇南大吃一驚，全身都僵住了，沒想到米小白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蘇南只感覺到，米小白剛洗過的冰涼的小手，摸上了自己沉睡中的小兄弟，又是將其握起，輕輕揉捏著。

    「不把它搞定，本姑娘不放心。不過，也要謝謝你幫我寫作業……所以嘛……現在就是——獎勵時間唷……看看是先寫完呢還是先射出來……

    預備備，開始！」

    女孩的小手開始慢慢擼動起來，蘇南心中嘆息，傻丫頭吧？還挺執著的。

    邱潔幫他打飛機，他都是躺在床上，在全身放松心無雜念的情況下完成的。而他現在可是正兒八經地坐著，不僅看不到桌子底下的米小白，而且還要應付手中的作業。

    以他對自己的了解，小兄弟應該還醒不過來。

    經歷過下午的肌膚之親，蘇南也不想反抗了，任她去體驗一下挫折算了。因為此時他感覺，女孩手里把玩的，就像不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更別說，米小白的手法還十分生疏，單純捂著他小兄弟的皮衣上下taonong，還不敢太用力……

    他將精力放回到作業上，打算快快寫完，盡早結束這個已經變得有些荒唐的夜晚。

    「蘇哥哥，它是不是睡死過去了？」女孩應該是手酸了，一屁股坐到地上，身體靠著他的一條腿，話語中既有疲憊和詫異，也像是在發牢sao。

    「哼哼，老夫的定力——」蘇南奮筆疾書中。

    「哼！那我可要含了??！看我的小——白——含——豎！」蘇南突然感覺米小白把自己的兩腿掰開，頭鉆了進來。

    「不不！」蘇南害怕了，兩腿一夾，他知道這個時候被含住，可能會發生什么——女巫詛咒的降臨！

    「為什么不行？這里也不行那里也不行，下面也不行上面也不行？哼！我偏要嘗嘗！」

    蘇南已經感覺有熱氣呼在小兄弟身上，米小白的口鼻離它是越來越近了。他心里開始打鼓，開始糾結，要不要阻止她？

    其實他內心深處也是有點想知道，如果被她含住，女巫會不會來？

    小手握住了根部，蘇南感覺她把包皮慢慢拉了下來，直到緊繃……

    「這味道——不太妙哇……」

    「對不——唔……」蘇南都沒來得及道完歉，就哼叫了一聲。因為一股溫熱感從guitou頂部傳來，在那里打著圈，摩得他又麻又癢。不用猜，那是米小白的舌尖，在輕輕舔著yinjing前端裸露出的小頭。

    蘇南緊咬牙關，邊寫邊覺糟糕。雖然同樣技巧生疏，但此時米小白的舔舐與剛才的擼動相比，刺激感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再這樣下去……恐怕他連字都要寫不出來了。

    突然，他感覺一熱，整顆guitou被包覆的感覺襲來。他驚覺自己之前離體似的小分身沖了回來，還拉著他來到了一片陌生之地，又熱又濕，又緊又滑。

    他發覺，不算徹底綿軟的yinjing，在女孩唇舌刺激下開始微微發硬了，但距離完全勃起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女孩裹緊的小嘴，還在慢慢深入，濕潤的嘴唇在yinjing上朝著根部慢慢滑動，越來越深……唔……竟然到底了！

    筆尖戳在試卷上，也停了……

    當整根roubang都被含入后，女孩停留了片刻，開始慢慢邊后退邊吸吮，蘇南感覺她那小嘴縮得更緊，整個口腔都貼在小兄弟身上，抽吸和壓迫感從四面八方匯聚，轉而迅速暴漲，強烈的刺激自兩腿間沖出，席卷全身。

    含入……吸出……含入……吸出……

    蘇南感覺自己身下那條肥蟲，在米小白口中進進出出，各種感覺紛至沓來，溫暖，濕滑，擠壓，剮蹭，凸刺……隨之又心生各種情緒，雜糅在了一起，恐懼，緊張，好奇，期待……

    在這場如同風暴漩渦飛舞的復雜感受中，蘇南還是發現了，是一股暗藏其中的窒息感——那份熟悉的窒息感又來了！

    ＊＊＊　　　?。　　　。　　　。?/br>
    ０４  這當媽的心可真大！

    天吶！又來了！女巫又來了！

    蘇南頓覺燈光暗了下來，眼前好似層層烏云翻滾，身邊的一切都瞬間失去了顏色，就連房間也開始緩慢旋轉——他心中顫抖著狂吼——哦不?。?！不不不?。?！

    「——啪啪啪……」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把米小白凍住了，卻把蘇南給拍醒了。

    蘇南感覺小兄弟被米小白吐了出來，涼颼颼的。

    兩個人大氣都不敢出，僵在了原地。

    「小白，你在嗎？小邱？蘇南？」蘇南聽出，是小楠姐的聲音。

    「——哐」的一聲巨響，蘇南感覺桌子猛地震了一下，很快就看見米小白地從桌底下鉆了出去，還用手捂著腦袋狠狠地揉。

    她這一下撞得不輕，眼瞧她疼得眼眶都紅了。

    蘇南也如夢方醒般提起了褲子，這才感覺呼吸又變得無比順暢。

    米小白蹭到門前，回頭見蘇南已經收拾整齊，揉著頭頂打開門。蘇南像是見了救星一樣，一臉微笑著看向走進來的艷麗女人。

    「小楠姐，今天怎么這么早下班了？」

    「哎，別提了。今天通知有嚴打，一直沒開門，等到現在也沒人來查，老板就給大家放假了?！剐￠阈紱]換，慢慢走到餐桌旁。

    「哦?！固K南和米小白同時發出了一聲，只不過米小白用的是平聲，淡然地表示她知道了，而蘇南用的是上聲，表達的是心中的疑惑。

    這嚴打還能有通

    知的？

    「蘇南你寫什么呢？……咦？你這是……在幫小白寫作業嗎？」小楠姐看著蘇南面前的卷子，眼中充滿了驚詫。

    蘇南大囧，心想糟糕了，代寫作業被抓，這下免不了一頓罵了。

    「我……其實是小白她自己寫的，我只不過在幫她檢查……」

    「你可拉倒吧，我認得她的字。沒事沒事，你緊張什么，我是謝謝你幫我們家小白呢?！剐￠阈α?。

    「嗯？」預期之中的責難并沒有出現，蘇南又一次深感意外，就像他拍到米小白裸體的那天，小楠姐的大方反應出乎他意料一樣。

    他盯著小楠姐微笑的臉，不禁開始琢磨，這個當媽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關心女兒。

    關不關心沒看出來，他倒是發現了米小白所說的那一顆位于眼角的小痣。

    「誒？邱潔呢？」

    「jiejie家有事回去了，她媽出車禍了?！姑仔“自谂赃吔釉?。

    「呦！要緊嗎？」

    「還好，她說不嚴重?！固K南拿著手機比劃了一下，他剛看到邱潔發來的信息。

    「哦，那就好。小白，你們晚飯吃了嗎？……」「嗯，邱jiejie做的飯，可豐盛啦……」

    吧啦吧啦吧啦……

    母女倆在桌子對面開始聊了起來，蘇南見狀，心思一動。

    必須趁此機會盡快完成這份作業，讓米小白被她mama帶回去才好。否則，按照小楠姐的行事風格，很有可能會放心大膽讓米小白留下來……然后米小白也一定會繼續剛才的「小白含豎」……

    蘇南收回注意力，筆尖摩擦紙面發出唰唰聲，他仿佛又找到了當年考試時的感覺。而米小白和她mama還在說話，至于說的是什么，蘇南則完全沒聽見。

    ……

    「那我先回家了，蘇南，辛苦你了，以后小白的學業可就靠你了?！?/br>
    「mama！我做完作業就回來?！姑仔“紫袷呛芨吲d的樣子，聲音都發飄了。

    「好！」小楠姐是笑著說的，像是被女兒變得乖巧可愛而深深打動了，語調還打了個彎。

    蘇南頓了一下，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這當媽的心真大！

    但也想不了太多，此刻他正卯足力氣寫完最后一筆，猛一抬頭——

    「好了！做完了！」蘇南叫停了正準備回家的小楠姐。

    「……嗯？真的？」米小白走過來，疑惑地看了一眼試卷，上面已是密密麻麻。

    「你……可以回去睡覺了?！固K南看著女孩，雙手一推，如釋重負。

    ＊＊＊＊＊＊＊＊＊＊＊＊

    把父親支上樓去休息后，邱潔獨自一人坐在客廳八仙桌前，呆呆地看著掛在樓梯口的電子相框陷入了沉思。

    此刻，相框中正顯示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叁個青春靚麗的女孩，而這正是她在婚宴現場收到的那張匿名明信片背面打印的照片。

    照片中居左的，就是十五歲的邱潔，穿著緊身牛仔褲和Ｔ恤衫，下擺打了個大大的結，露出一截細腰，兩條馬尾辮擋在胸前，素面朝天。

    那時的她還沒長開，臉比現在圓潤許多，但也算是個清純小美女，笑容很甜很甜。

    右邊那留著齊劉海meimei頭的女孩，是她的死黨，依萍。

    邱潔不得不承認，她比現在的自己都要漂亮，更別提和照片上的自己相比了。

    她那本就不大的臉蛋，被meimei頭發型一遮擋，更顯得小巧精致，立體的五官，大眼睛水靈靈的，還總是一副受了欺負，惹人憐愛的表情，就像這照片中一樣。

    邱潔不禁回想起當年，自己和她兩人走在路上時，路人投向她的目光，總是會比自己更多。

    而中間那穿著粉色連衣裙，長發微卷，戴著副墨鏡，打扮得有些妖艷的，則是比她大叁歲的婭淑姐。

    這是她們叁人的最后一張合影，因為照片拍攝后不久，她與這兩位當時最親密的好友就天人兩隔了。而邱潔從此也踏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那時邱潔初叁，成績平平。學業的壓力外加受到婭淑的影響，她開始厭學，經常逃課，為此她沒少挨揍。但是她爸爸越是這樣對她，她就越是討厭上學，到最后她甚至想過放棄中考。

    依萍和她半斤對八兩，兩人成天混在一起，是老師們口中所謂的問題少女。

    與她們這兩個初中在讀妹相比，婭淑則是早已步入社會。天生麗質的她，在校期間就是遠近聞名的?；?，追求者絡繹不絕，但初中畢業后她就被當地一個所謂大佬——「亮哥」給降服了，成了他女朋友。

    至于她是屈從于yin威還是金錢，亦或是兩者兼有，邱潔就不得而知了。

    邱潔能和婭淑這樣的社會人混在一起，和依萍的哥哥不無關系。

    那時候，鎮里剛興起學駕照，而「亮哥」則是壟斷了鎮上的駕校行業。在他的各種手段之下，其他駕校根本就開不進來，正是依萍的哥哥，幫他管理著鎮上唯一的駕校。

    順理成章，婭淑學車就是依萍的哥哥給她當教練。

    依萍與她哥哥感情很好，有時候她們兩人不想上學，就跑到她哥哥的

    駕校去玩，有時看別人學車，有時候也會偷偷練車，她們和婭淑就這樣認識了。

    婭淑跟著亮哥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地被傳染了些大佬脾氣，頤指氣使。兩個正處于叛逆期的「問題少女」，也很快被她那股大佬氣質吸引。

    再加上婭淑對她們倆非常大方，出手闊綽，時間一長，她們就很默契地成為了婭淑的小跟班，天天樂在其中。與學校相比，她們認為這才是她們向往的生活，兩個女孩都想一畢業就步入社會，然后跟著婭淑姐混。

    直到發生了那件事……

    一切都改變了。

    而那件事也成了邱潔的絕對禁忌，那是她一輩子也不愿想起，但卻又不得不背負的沉重。

    邱潔有點不敢相信，過去那么長時間了，有人竟然還能把這件事從墳墓里挖出來，而且這人竟然還是與此事毫無關聯的前公司同事周百鳴！這有可能嗎？

    她心里清楚，周百鳴來自遙遠的北方，與她的家鄉毫無交集，他不可能知道她的秘密。而且，就算他真的為了追求自己做了深入調查，那為什么自己在公司的時候，他沒有絲毫表露？

    追求了自己那么久，如果他手里真的握有什么把柄，他會不去利用嗎？想到此節，邱潔心慢慢放下了，她開始勸自己，說不定這只是巧合罷了，那張明信片絕對不會出自周百鳴之手。

    邱潔突然又想到了曉琳，或許送電子相框時她也在場，她會不會知道什么？

    但是一想到曉琳，邱潔就又想起她今天下午從曉琳家逃出來的樣子，那么的狼狽不堪。那驚鴻一瞥和隨之而來的反應，到現在想起來仍讓她感到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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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０５  菜園里的偷窺

    第二天邱潔早早起床，親自為父母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早餐。服侍母親吃完后，邱潔就被她催著替蘇南去探望他爸爸。

    其實邱潔的內心還是有些抗拒的，因為她實在不想單獨去見蘇南的那位父親，但奈何又找不出像樣的借口，只能是有些無奈地踏出了院門。

    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都遠遠認出她和她打招呼，詢問她母親的情況，似乎每個人都知道邱潔此次回來是為了照顧被車撞了的mama。

    邱潔微笑著一一回應，心情也開始逐漸轉好。

    她喜歡這里清甜的空氣，喜歡這里早晨的陽光，喜歡這里寬廣的稻田，喜歡這里沒有戒備的人們。與大城市的冷漠相比，她在家鄉才能感覺到人心是有溫度的，那么淳樸，又那么親切。她深愛著這個小鎮，也包括這里的每一個人，但是，不包括蘇南的爸爸——蘇眸。

    踏上鎮子的主路，邱潔要沿著這條路穿過小鎮才能到達蘇南家的小旅館。一路上她采購了一些營養品和水果，還特別買了一束鮮花。

    蘇南的家是一幢叁層樓房，長條形。每層都隔出了許多小房間，看起來像是個宿舍樓。樓門前的院墻被拆了，變成了一片挨著馬路的碎石場，充當簡易停車場，邱潔看到場地里還停了幾輛灰蒙蒙的車。

    接近蘇南家，沒看到蘇眸的身影，邱潔腳步沒停，繼續向前走。僅過一百多米，道路兩旁已經沒有房屋了，路邊是一道向下的斜坡，下面稀稀拉拉種了幾顆大樹，樹后就是成片的稻田了。

    邱潔小心地走下斜坡，來到一棵樹前，將手中的那束鮮花擺放在地上，斜靠著依然有些焦黑印記的樹干。她直起身，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婭淑姐，依萍……你們好嗎？蓉蓉來看你們了……」

    過了好一會，邱潔睜開眼，伸手摸上粗壯樹干，那焦黑處讓人感覺格外冰冷，像是在宣告著這里曾發生過的人間悲劇。

    十五年前，婭淑和依萍，就是在這里離開人世的。經過目擊者報告和事故調查，當時婭淑開車從路上沖下來，就撞在這棵樹上。

    劇烈的撞擊沒有立刻奪走她們倆的生命，可隨即而來的大火卻讓她們在劫難逃，兩條鮮活的年輕生命，就這樣隨著滾滾濃煙，飛上了天空，再也回不來了。

    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場單純的交通事故，警方最終也是如此認定。當時婭淑還沒有拿到駕駛執照，屬于無證駕駛，出事一下就變得理所應當了。

    但是邱潔心里卻很清楚，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那個時候，她叫邱蓉，而自好友殞命之后，她不顧父母的反對，給自己改名為「邱潔」。

    ……

    祭奠完畢，邱潔沒有爬回大路，而是在坡底直接朝蘇南家的方向走。這里的坡度比較緩，可以走到蘇南家的后面。那里是一大片菜地，架了幾排低矮的架子，種些番茄黃瓜之類的蔬菜。

    邱潔知道，在菜地里更容易找到蘇眸。不過他不是在勤勞地種菜，而是另有所圖。

    菜園和房屋基本上等寬，外面圍著一圈半人高的籬笆。菜園里一道道竹子搭建的支架上綠葉密布，像是一堵堵緊密排列的墻，間或可以看見其中點綴著的各色果實。

    蔬菜長勢好的時候，從菜園外面很難看出里面的人，還必須站在綠墻之間縫隙，順著支架延展的方向才能看見，而現在正好是這樣的時節。

    邱潔的直覺告訴她，應該能在這里

    找到蘇眸。

    小心來到籬笆外面，一排排濃綠色葉墻在眼前筆直伸展，朝向蘇南家的樓房背面。她緩慢挪動腳步，探著頭一道空隙一道空隙查看，果然在其中一道空隙的盡頭處，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人身材短小精瘦，穿著墨綠色短袖和軍綠色長褲，腳下踩著塊石頭，正趴在一扇窗戶前朝里看。

    有這身衣服掩護，如果不是特意尋他，還真的很難發現他的存在。邱潔不禁咬緊牙關，皺起眉頭，怒氣漸盛，心想這蘇眸果然還是習性不改。

    邱潔多年與蘇南相伴，從給他當家教開始，就經常出入這幢房子，自然知道蘇眸趴的那扇窗里面，就是一樓的女廁所。

    除了蘇南他們家，整棟樓的十幾間客房都沒有獨立衛生間，而且樓上的女廁所就從沒修好過。

    全樓共用的一樓女廁里，除了幾個半敞開式的蹲便器，還有四個淋浴噴頭和一長條水池，與大學宿舍里的水房設計十分類似。

    當初邱潔第一次發現蘇眸在窗戶邊一條挺寬的縫里偷看自己上廁所時，著實嚇了一大跳，那條縫寬得能看清蘇眸的半張臉，而且從他的位置，正好可以將自己露出的陰部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尖叫聲引來當時同在水房的住戶jiejie一頓安慰：讓他看兩眼也無所謂啦，房租這么便宜，別的地方哪里找得到？就當是給他補貼房錢了。

    邱潔這才明白，原來這jiejie把自己當成新來的住戶了，而且似乎住在這里的人對此事都心知肚明。她們對蘇眸暗中縱容，是為了保住這個便宜的落腳之處。

    后來時間久了，她發現蘇眸的行為也僅限于偷看女住戶如廁洗浴，并沒有更過分的舉動，否則他早就被警察帶走了。

    慢慢的，邱潔對此事也就看淡了，但是每一次要去上廁所時，她都會讓蘇南把他爸給看住。

    邱潔不止一次在菜園里看到蘇眸，同樣的位置，類似的穿著，腳踩石頭，悄無聲息地趴在女廁所窗戶邊上，但是今天的情形似乎有點不太尋常。因為邱潔聽到，蘇眸正在說話……

    距離有點遠，邱潔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只是見他一邊說，一邊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就在邱潔準備喊他的時候，突然見他跳下石頭，身子一閃就沒入了一旁的綠墻之中，不見了蹤影。

    邱潔趕忙朝前趕了兩步，看清了他正沿著墻穿過菜架，朝著菜園入口走去，很快就閃身繞到房子正面去了。

    他這是在干什么呢？邱潔心里冒出一堆問號。

    疑惑間，她沿著籬笆朝房子正門走去，經過菜園入口時，她轉頭望去，棚架貼著墻壁，竟看不出可供人出入的路徑。她不禁疑問，蘇眸他是怎么鉆出來的？

    而就在此時，蘇眸房間，離她最近的那扇敞開的窗戶里，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