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0日

    ００１  搬家

    寬大的葉片上下抖動著，縫隙中露出一只眼，正小心翼翼地窺視……

    蘇南懷抱著兩盆長勢喜人的大葉植物，顫顫巍巍地往四樓新家爬。倒不是因為花盆有多重，而是他要時刻留意腳下，小心避開樓梯上不斷出現的掉落物。

    他此刻最后悔的，就是幾天前當同事們歡呼雀躍著要幫他搬家時，他沒有立刻阻止。他這時才想到，哪怕當時騙他們說已經找好了搬家公司也好??！結果這群整天趴在電腦前，細胳膊細腿近乎異類的人形生物，在搬家這件事上表現出的不靠譜，徹底碾壓了他的最壞預期。

    樓門外，貨車邊，還躺著一個完全破損的紙箱殘骸，那是他們從車上拖下來的第一個箱子。

    當箱子里的東西嘩啦散落一地時，蘇南就在腦子里緊急搜索暫停方案了。而在場的每個人都在歡樂地跟他念叨著「碎碎平安」，這話如同咒語一樣，連同帶著玩笑與歉意的笑容一起，大大延緩了他的暫停進度。

    于是搬運工作就在這熱熱鬧鬧的「平安」聲中開始了，「叮呤咣啷」的聲響在樓梯間里蔓延，一路向上，其間還夾雜著各種聲調的吆喝、高聲怒罵和尖聲慘叫。

    作為一名無神論理工男，蘇南不忍澆滅大家的熱情，竟只得在腦海中循環播放起「阿彌陀佛上帝保佑」，然后又反復地安慰自己，團隊的干勁兒更寶貴，反正這些舊家具原本就沒想搬過來，大不了當成垃圾再處理掉好了。

    眼瞧著車上的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被眾人推舉在樓下坐鎮指揮的蘇南，和在車上負責卸貨的老九打了聲招呼，捧起兩盆綠植上了樓。

    他感覺可能是佛祖跟他不熟，亦或是今天周日上帝老人家休假了，他上樓的這一路真可謂是步步驚心——紙張、書籍、各類雜物、撞掉的把手、不明來歷的木片和滾輪……散落物和家具遺骸的隊伍從一樓沿著樓梯一路向上，基本就沒斷過。

    這群貨是怕找不到回家的路，沿途留下路標嗎？！蘇南吃驚之余心中憤憤然。

    四樓不高，但蘇南爬得氣喘吁吁體力枯竭心力憔悴，當來到叁樓半的樓梯轉彎處時，他停住了。

    地上是一大塊玻璃鏡子，碎成了叁四片。蘇南認得出，那鏡子是從妻子邱潔用了沒一年的梳妝臺上掉下來的。

    梳妝臺是他挑的，邱潔很喜歡。蘇南相信，如果上天規定邱潔在所有舊家具里只能帶一件來新家，她一定會選這個梳妝臺。

    哎！都說不要搬過來了，就是不聽！現在新房變成垃圾站了！蘇南一邊在心里埋怨，一邊慢慢蹲下，把兩盆綠植輕輕放在地上，然后蹲著身子掏手機發微信。

    「全員負傷，部分陣亡，包括你的梳妝臺！」

    對方很快回了一個「驚訝」表情。

    「早就說不要搬來了吧，這下可好，不能用的還要再往樓下搬一趟！」蘇南蹲在兩盆綠植中間繼續發消息，順帶著休息休息腿。

    「你知道我念舊嘛。先別急著扔，讓我看看傷亡情況！」

    「等」

    飛快發過去一個字后，蘇南口中碎碎念著打開相機，先拍了幾張樓梯上散落的東西，再轉去拍地面的破碎鏡子。清脆的咔嚓聲響后，他突然注意到屏幕上，那鋪在地上的鏡子里，正倒映著什么奇怪的東西。

    蘇南聚焦視線，驚訝之中辨認出那是倒置的藍色的裙擺，還有里面的白花花的大腿和淺黃色內褲，樓道間光線充沛，他甚至都看清了內褲上印著的小熊圖案。

    蘇南心里咯噔一下，耳邊頓時嗡嗡作響，他抬起眼皮一格一格地向上瞄，仿佛除了眼珠子，他身體其他部位全都凝固了一般。

    先是一雙白色運動鞋映入眼簾，踏在上下兩級臺階上。隨著蘇南眼珠慢慢上翻，兩條定格成下樓的姿勢大腿劃入視線，膩若凝脂，光滑如柱，向上探入天藍色百褶裙擺之中。

    驚慌之中蘇南的視線迅速上跳，直接看向對方的臉孔，只見一年輕女孩正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抬著下巴瞇縫著眼睛瞥自己，嘴角似有似無地朝一邊咧，感覺像是看到了什么惡心的臟東西。

    蘇南的眼珠子頓時被女孩那鄙視度滿級的眼神給壓了下去，結果視線又不巧停在了鏡中裙子深處兩腿根部的內褲上。他趕緊強迫自己抬眼看別處，結果又被女孩帶刺的視線逼退回來，如此反復拉鋸……

    「好看嗎？」女孩cao著略顯稚嫩的嗓音，但話語卻像是噴出來的，帶著箭矢般的鋒利和濃烈的火藥味。說這話的同時，膝蓋竟還突然一個外翻，將兩腿分得更開了些，一時間春光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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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００２  打開方式

    「吖！」蘇南這才從死循環般的宕機中反應過來，趕緊放下依舊保持拍照姿勢的手，撐著地面想要站起來。卻奈何腿已經麻了，使不上勁。屁股剛抬起來一半，就又松松垮垮地墜下去，反反復復，像是在甩屁股上掛著的屎。他一邊想掙扎著站起來一邊口中嘟囔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

    話還沒說完，一只腳就踩在了他還撐在地面的手背上——那手里還握著手機。

    「——喔！咝——」蘇南疼得倒吸一口氣，手指松開。

    女孩彎腰從他手底下抽出手機，直起身子后，再次將重心移到踩著手背的腳上，同時熟練地劃拉起手機來。

    現在一只手被踩著，蘇南是想站起來也不可能了，只得齜牙咧嘴地低著頭。

    「你新搬來的？」女孩冷不丁地問，一邊挪開了腳。

    蘇南甩著手，抬起頭，見女孩正把手機遞給自己，還回頭撇了一眼４０２那敞開的貼著大紅喜字的門，依然是一副鄙夷神色。

    接過手機，蘇南扶著墻終于哆哆嗦嗦站了起來，他不敢直視對方，直盯著腳邊的綠植。

    「嗯，對——」

    「跟你家大人說，把樓道打掃干凈！」女孩的反應和語速都很快，像是每次說話都不在乎對方有沒有說完。

    「老——」蘇南掙扎似的抬起頭，發現女孩的個頭和自己差不多，看起來歲數也不大，稚嫩的臉龐雖然精致，但卻畢露兇光。他相信這表情絕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會有的，于是他馬上勒住聲音，又把頭低了下去。

    「老什么老！就你還敢自稱老子呢啊真是笑死人了！你們家裝修的時候搞得亂七八糟本姑娘也就忍了，搬家還能撒一地的垃圾，是什么神cao作呀！你爸媽要是不收拾，你就要負責收拾干凈聽到沒！」女孩噼里啪啦的一頓數落，像是在教訓孫子。

    「嗯……」見女孩的話題只是樓道里灑落的垃圾，并沒有往裙底偷窺方向走，蘇南反倒稍微松了口氣，他完全不想和這個女孩辯解自己是這新家的二十五歲新婚男主人，只想著趕緊脫身，結束這次見面。畢竟搞得滿地垃圾也算是自己的過錯——用人不察啊，于是他只是哼哼著點頭。

    蘇南自知他那修短的身材和寬大的額頭很顯年輕，再加上他那多年不變的鍋蓋頭發型，很容易讓人以為他還是個未成年少年。而這也是他沒辦法和女性正常接觸交往的重要原因之一，除了新婚妻子邱潔，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和別的女孩正常說話，更別說應付現在這種見鬼的狀況了。

    「還有??！色情狂，偷窺也拜托你專業點好不好，躲在葉子中間？植物人忍者術嗎？切！還是等你腦袋上再綠一點吧！」

    女孩冷冷地嘲笑道，說完就自顧自下樓去了，下了幾步樓梯后還惡狠狠地側過臉補上一句，「死變態，別再讓我見到你！」

    蘇南沒敢吭聲，只用余光去瞄，長長的馬尾在女孩身后像黑色浮塵般蕩來蕩去。他心中一陣哀嘆，終究還是沒躲過，同時他更驚嘆于這么年輕的女孩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雖然不知道對方說這話時是怎樣的表情，但他猜應該和踩到狗屎差不太多。

    直到聽不清女孩腳步聲了，他才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拿起手機查看，不出所料，那張裙底照片，已經被她刪了。

    色情狂？在蘇南的記憶里，這是第一次有女孩這么叫他。沒有異性緣的他，對性的態度始終陷于惡性循環之中，就連對觀摩愛情動作片——這個絕大多數人都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他都采取了回避態度，他不僅看片毫無興奮之感，甚至還會產生一絲絲恐懼。

    或許是身體問題，或許是心理問題，看小黃片產生的代入感，對他來說簡直就像在看驚悚片一樣。

    于是，如同色情絕緣體的他，生活之中就只剩下了學習和工作，而他能夠正常交流和相處的女性，就只有青梅竹馬，并且比他年長五歲的新婚妻子邱潔一人而已。

    他心想：色情狂？??？我會是色情狂嗎？不可能！但是……剛才心里咯噔一下是怎么回事？

    蘇南回憶起剛才那心中異常的悸動，絕不是驚嚇所致，因為這感覺相當陌生，從未有過。

    他在腦海中調出剛才鏡中倒影，天藍色短裙里，白皙的大腿似乎還并不太攏，淺黃色內褲貼合著的身體，干干凈凈的邊緣，微微鼓起的恥部，若隱若現的一道縫隙，還有那幾個棕色小熊圖案……

    然而，記憶中的畫面在不斷變淡，像是被微風驅散的煙，他在抓緊回憶的同時也在體驗著自己的感受，想要抓出哪怕一絲絲因那畫面而產生的興奮、沖動，或是……恐懼。他有些失落地發現，好像沒什么感覺……但是……又不是空白一片，如同平靜水面落上了一片雪花。

    也許是看得不夠真切？蘇南想著又瞄了一眼手機，欸？會不會……他快速點開相冊里的回收站——失望地發現，這里也被清空了。

    他突然愣住了。

    失望？我會失望？……今天真是怪了！

    他知道今天搬完家，全新的生活即將開啟，只是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打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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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００３  已婚

    蘇南重新拍了照片發給邱潔，沒等對方回話就抱起植物繼續上樓。他

    不知道那女孩住哪家，但經過４０１門前時，他還是看了看緊閉的房門，默默祈禱她可千萬別住這里。但他轉念又一想，這能有什么分別嗎？這里可是城市，人情冷漠的地方，十幾年的鄰居做下來，不知對方姓甚名誰的比比皆是，真正的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更何況這里連雞犬都沒有。

    「童子哥，看到了嗎？」老九捧著最后一箱東西呼哧帶喘地跑上樓，追上蘇南大聲嚷嚷。

    「看到什么？」

    「蘿莉美少女??！我靠！那身學生裝，要是再配個雙馬尾，那就跟從漫畫里走出來的一模一樣啦！她還看了我一眼……嗚……我差點兒從車上掉下來！你沒看見？」

    「沒看見！」蘇南沒好氣地說。

    「我搬來和你一起住吧？」

    「滾！」

    蘇南從來就對老九的癖好嗤之以鼻，在他心目中，老九這家伙實數心智尚未健全的奇葩貨。他對自己的二次元嗜好絲毫不加掩飾，不只掛在嘴邊，還把動漫女孩當桌面壁紙定期更換。更夸張的是他在工作區貼起了海報，甚至在桌上都擺了幾個美少女玩偶，還會時不時和她們說話，那場面在蘇南眼中真是變態味十足。

    聽著老九在身后碎碎念叨著「像！真像！超級卡哇伊餒！」，蘇南心里不禁納悶，原來這家伙會對真人感興趣的？

    ……

    在同事們的喧鬧聲中，蘇南指揮著把所有剛搬上來的舊物安置在北面房間。在這個兩室一廳的新房中，唯獨這個房間裝修后空置著，被當做臨時儲藏室。除了這間屋子，其余的地方都是散發著喜氣的全新家具。

    「——童子！這個放哪兒？」

    「——童子哥，這箱子能壓嗎？」

    「——欸欸！哪個亂扔??？這里還有人吶！」

    「——前面的快閃開，看我的老漢推車！——呲——唰拉——救——救命！」

    「——哈哈哈——老漢推車怎么改觀音坐蓮了？」

    「——童子哥！這盒子里裝的是啥呀，怎么是碎的？你聽這聲音……（嘩啦啦嘩啦啦）」

    蘇南滿頭大汗地協調眾人堆放物品，也不去管那物件是完整的還是殘缺的，是散裝的還是整包的，最后終于把這個臨時儲藏室給碼放整齊了，就像是在玩現實版俄羅斯方塊。

    他現在已經完全喪失了開箱整理的膽量，決定把那些「開棺驗尸」的事，都交給妻子邱潔。

    ……

    「童子，周總要給你安排個單身宴，他來做東，問咱們組哪天有空呢?！?/br>
    蘇南正在從冰箱里搬飲料，回頭見六人都癱倒在客廳沙發上，老二正搖晃著手機看著他。

    為顯親切，他們工作組延續了所有大學寢室的傳統，以進入公司的順序給組員排座次，同一天入職的再按年齡排，蘇南這位現任組長排行老五。

    如果有組員離職或是調離，其他人的座次和稱呼保持不變。所以他們組現在排到了老九，但已經沒有了老大和老叁。從這點上來看，小組成員還是相當穩定的。

    「單身宴？咱們組？」另外幾人瞥眼對視，然后開始交頭接耳。

    「不用了，老夫不是單身很多年了——」蘇南沒好氣地回答，接著又慌慌張張地喊起來，「快——快來人幫忙……」

    眾人回頭，見廚房門口蘇南正捧著一打飲料瓶往外挪著步子，眼見瓶子就要倒……老八老九趕忙沖過去解圍。

    老二聽后，只哦了一聲低頭回信息。

    當蘇南把飲料分給眾人時瞧了個真切，失望的表情已爬上了幾個人的臉。

    「兄弟們辛苦了哈，待會兒等你們邱潔姐回來，大伙一起出去吃燒——」

    「誒童子！你聽聽周總的回復哈！」，老二突然直起身子打斷蘇南，盯著手機繼續念道，「蘇童子和邱潔結婚可是咱們公司的大事，必須要有儀式感，全套的，絕不能含糊。蘇童子只要還沒結婚，那就算單身，為了給童子的單身生活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為了讓童子不留任何遺憾，并帶著全體蚯蚓們的美好祝福，踏踏實實步入婚姻生活，也為了邱潔的終生幸福，這單身宴，必不可少！」

    見眾人聽了不住點頭，還有幾個都笑出聲了，似乎是從中品出了什么別的滋味。

    「他們蚯蚓社是想找事兒吧？」

    「沒安好心！」

    「來啊，誰怕誰??！咱們組還能怕了他們不成？」

    「就是就是……童子，咱決不能縮了?！?/br>
    蘇南拉了個椅子，與六人圍坐一起。

    「還單身呢？老夫證都領了，算是已婚了吧？」蘇南說完，環視了一圈，見眾人沒反應，音調不自覺降了半度，「算吧？」

    「不算！不算！」六人異口同聲道。

    「難得大家心這么齊，那咱就替童子定下周六吧，沒異議的話鼓掌通過！」老二話音剛落，嘩啦啦啦的掌聲瞬間響起。

    ……

    「誒我說，咱們是不是該改口了??？還童子童子地叫，不太合適吧？人家今天可是正兒八經的洞房花燭夜，再喊童子這不跟罵人似的嘛？」老二發送完消息，把手機一扔說道。

    「為什

    么??？他就算結婚了，長得不還是跟個童子似的嗎？」新人老九一臉疑惑。

    「你個只看卡通的小屁孩啥都不懂別瞎比比，你以為叫童子就只是因為人家的長相??？」老二一臉鄙夷地說。

    「那還能是啥？有故事？」

    老九身邊的老八立刻趴到他耳朵邊嘰里咕嚕起來，那速度快的，蘇南就算想攔都不可能攔住，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打算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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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００４  蚯蚓社團

    蘇南大學畢業進入公司的時候，邱潔已經入職快兩年了。供職于人資部的她，長久以來受到了公司上下絕大多數人的喜愛。除了她和善的性格、待人和藹可親之外，更多是因為她出眾的相貌和身材，特別是她的那雙眼睛。

    公司里無論男女都承認這點：當你與她四目相望時，她那對星眸如炬，秋水微轉的眼睛，會吸走你心中的一切煩惱，如同魔法一般。特別是當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下彎，雙眼變作兩枚月牙，透著星辰大海般的光，攝人心魂，讓人為之動容，再加上她那端莊知性又時而帶點俏皮的行事風格，更是被眾人推上了公司女神排行榜的頭把交椅。

    于是一群老少光棍男對她展開了長期圍攻，奈何全都碰了一鼻子釘子。受傷后他們抱團取暖，還自嘲般管自己叫「蚯蚓」。從成立伊始，蚯蚓社團就開始日益壯大起來。

    沒人察覺蘇南和邱潔之間有一丁點兒曖昧和異常舉動，蘇南甚至從來不被認為是條蚯蚓。所以，當有人意外發現并爆料蘇南和邱潔的同居關系時，整個公司就像是個炸開了花的鍋爐，蚯蚓社團全體仿佛一盆開水從頭淋下遭到了數萬點的傷害。他們不敢相信一群剛猛精壯的男子竟然被一個童子樣貌的蘇南打敗了。

    蚯蚓們想不通了，不停地追問這是為什么，于是有技術流蚯蚓通過特殊手段，對兩人的過往進行了大數據分析比對（其實就是混進檔案室查閱兩人原始檔案材料），最終發現，蘇南和邱潔從小學到高中再到大學，求學軌跡竟完全重合。雖然兩人相差五歲，但也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勉強可以說是青梅竹馬。此結論一出，所有蚯蚓都蔫了。原來蘇南的優勢不在當下條件，而在時間沉淀。這還咋比??？散了散了洗洗睡吧！

    就在蚯蚓團即將灰飛煙滅徹底解散的時候，另一條勁爆消息在公司內部引發了更為猛烈的爆炸——「邱潔還是處女?。?！」

    蚯蚓們在震驚、妄想和希望中又蔫了吧唧地爬回到了一起，他們撓破頭皮地分析這是神馬情況。據稱這消息是從公司市場部女性同仁那邊傳出來的，是和邱潔很親密的閨蜜。雖然可靠程度存疑，但他們又不好去向邱潔本人證實。

    好奇的人們開始輪番上陣，明里暗里地從蘇南和邱潔口中套詞兒，把公司搞得是沸沸揚揚雞犬不寧，幾位大領導終于看不下去了（不排除其中暗藏有蚯蚓團成員）。他們傳喚了剛入職半年就把公司攪和成一鍋粥的蘇南和老員工邱潔，以公司不鼓勵員工間戀愛和消除人資不穩定因素為由，讓兩人當面澄清。那架勢明擺了就是讓他們倆要有一個離開公司。蘇南和邱潔卻大方承認了他們是從小到大的朋友，互相照顧親如姐弟，雖然是住在同一屋檐之下，但卻是分屋合租，并未越雷池半步。

    消息傳開后，事態漸漸得到平息，而之后蘇南也在同事們的威逼利誘之下，承認了自己不僅是童子樣貌，也還是童子金身。于是從那時起，蘇童子這個名號就被傳開了。既是對蘇南樣貌的客觀描述，也暗含著蚯蚓們對他的美好祝（ｕ）愿（ｈｏｕ）。

    于是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邱潔依舊在持續抵擋著蚯蚓們的不懈進攻。但她手中多了蘇童子這個擋箭牌，幾年用下來卻也是越發的順手。不少老蚯蚓們堅持不住，紛紛偃旗息鼓，但架不住新蚯蚓不斷產生，蚯蚓社團依舊壯大，直到前陣子傳出的第叁條消息，徹底把蚯蚓窩給炸平了——「蘇南和邱潔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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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００５  一屋童子

    「??？不會吧！都同居了竟然……」老九驚訝之情溢于言表噴薄而出。

    「人家童子哥和邱潔姐可是根正苗紅的傳統精英，不結婚絕不辦事，絕不因沖動為愛鼓掌。就沖這個，童子哥也是我本人最敬重的人！哪跟你們似的那么浪蕩，整宿抱著媳婦不撒手，不把那根玩意兒整禿嚕皮都不帶熄火的?！估隙粗暇?，說得正氣凌然。

    「我……還沒女朋友……」老九弱弱地說。

    「說的好像他有女朋友似的……」老六笑瞇瞇地瞥了瞥老二。

    「沒事，我也沒有……」老八拍了拍老九的肩膀，「誒？不對??！你女朋友不是在你桌上擺著呢嘛？」

    老九打掉拍在他肩上的手。

    話題一下子變得過于沉重，一群技術宅因此默哀了片刻。

    「童子哥，我們是沒女朋友沒那條件，可你有啊，邱潔姐那么漂亮，你也能忍得??？」老九湊到蘇南身邊問到，雖然新進公司才兩個月，但也充分感覺到了這個小團體在工作之余的沒大沒小。

    「哎呦，能被你夸漂亮的真人可不多見?！估狭攘丝诳蓸?，幽幽地繼續

    說到，「也許吧，這就叫恪守傳統，保留最后的神秘感吧。就跟童子哥寫的程序似的，不到最后一刻，你根本猜不出他寫的是啥?！?/br>
    「不是說已經領了證了嗎？這守的是哪門子傳統??？」

    「嗯？……也對哦，說不定，他早就不是童子身了?！估狭读算渡裾f道，眾人一齊望向蘇南，而蘇南正魂飛天外。

    「所以我說該改口了，不能再這么叫了。都結了婚還童子童子的叫，這讓我們組的顏面往哪兒擱？」老二趁勢說道。

    「那我能繼承童子這個光榮稱號嗎？」老九緊接著問道，一臉的期待。

    「座次不變動，封號不繼承，老九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再說了，你以為咱們組就剩下你這一個童子了？」老二說完，環視了一下四周，看到了不少贊許的目光，「好！現在就來個真心話大冒險吧，在座還是童子身的，請舉手——」

    老九這個想繼承「童子」封號的最先把手舉了起來，緊接著老二也大大方方地舉起了手。其余幾個人互相看了看，老六也無奈地呈舉手投降狀。

    「五姑娘、飛機杯、硅膠娃娃、真人倒模啥的統統不算??！」老六舉著手幽幽說道。老四老七和老八，叁人對視一眼，也xiele氣般默默把手舉了來。

    六個人舉著手，目光一齊轉向蘇南。只見他已是元神歸位看著眾人，糾結片刻之后，最終還是帶者復雜的表情，緩緩舉起了右手。

    在一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老九不禁感嘆，「我cao，一屋子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