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陸清河是外廷唯一一個知曉她真實身份的人,從裕安八年被老太后弄進宮,成為太子的侍讀。他也曉得了一個殺頭的秘密,太子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那幾年為了保命,在宮中惟命是從。和她同起同臥,照時安的吩咐教她學習男子的行舉姿態。他也是太后給她挑中的男寵之一,以備將來孕育子嗣。 后來突然太后崩逝,陸清河抓住時機。出了宮最后躲去了苗疆,隨后皇帝的心思也將歇了。 如今,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那個女人用銀鈴來挾制他,還給了他另外一條娶到他心愛姑娘的明路。 她在殿內和銀鈴吵,吵給殿外的他聽,讓他親耳聽聽那個女人是如何的狠心。 “師兄,你聽見了嗎?那是一個如何歹毒的女人,自不必朕再說。朕不懂你,為何數年來一直遷就她至于今日。你要是下點狠心,她早就是你夫人了,何至于今天落到朕的手上?!?/br> 皇帝檀口吐著馥郁靠進來,踮腳湊在他的耳邊,像只調皮的貓一樣蹭著他的脖頸。 “就借朕一滴元陽如何?朕還可讓你如愿以償的娶到她,更不用說他日朕懷上孩子。這是陸家的種,你自不必擔心陸家的前途。還有那小丫頭念在你的份上,封她也做個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好嗎?這可是一樁一本萬利的買賣,你當真不考慮考慮?”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陸家就次可就是皇親國戚,這是打著燈籠也尋不著的好事。 陸清河只聽的太陽xue直突突,被皇帝鬧得漲紅了臉。躲開她往后退,她就跟著八爪魚一樣扒拉上來不撒手。 “放肆放肆!圣上不得胡鬧!” “師兄你連純兒都不肯喚我了!” 她嬌嗔起來,在殿內外鬧著就撲進他的懷里。立于殿外的內侍一個個趕緊背過身去,不看這要挖人眼珠子的場面 他只要一推她,嬌軟的身子貼得反倒更近。朱唇還直接咬在他的耳珠上,憨笑道: “此事你不說,我不說。師兄是男子,又不是黃花大閨女,她怎么知道。你只管應承我,我讓你娶回美嬌娘?!?/br> 他別過臉,雙手在身側握緊了拳頭。 “讓我見她一面?!?/br> “師兄不答應朕,就休想見到她。你惹毛了朕,朕立刻就把她賞給太監做對食!” “你!李厚純,你別太過分!” 陸清河怒道直呼皇帝名諱,蠻勁一推,把皇帝撂在地上。沖到殿內去找,銀鈴已經被帶走了。軟榻上只留下她睡過的痕跡,打翻的茶水。 最終他還是斗不過她,頹然立于地,抵下了頭。 “別傷害她,放她回苗疆去,可以嗎。我不娶她了,我厭煩那個冷酷無情的女人了,放她走吧?!?/br> “那你答應朕嗎?” 殿內一陣沉默。 “陸清河,朕的耐心不好。再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清楚,否則你別怪朕不念舊情!” 皇帝說完,擺擺手。內侍上前來,將陸清河拖了下去。自此他告了三天的假,沒出現在朝會上,連家也不曾回。噔噔每天牽著陸芙的手在門站望,望穿秋水。 銀鈴那身官袍脫下,換上紅妝,扮作宮娥。手腳的傷還沒好就被發配到承恩殿后的崇文院當差,皇帝的私人藏書閣。平日里只有兩個內侍在里面,還有只白貓,用來抓蛀書的老鼠。 秋日京城日頭越發的好,內侍領了旨將藏書閣里的書都搬了出來,叫銀鈴在院里晾曬。這是個極好的差使,小時候她最愛的就是跟著蘇明州曬書了。苗疆多雨潮濕,書閣里的書染了潮氣,綿綿軟軟的。在烈日下曝曬后,滿院子的都是紙墨香。 一連小半個都是明媚晴朗的天氣,她窩在小院里,度過了一段閑適的日子,一直待到傷好。她不僅恢復了官職,還迎來了新的差使。 傳旨的太監來時,她趴在桌上,枕著底下的宣紙睡著了。 “咳!圣上有旨,還不起來接旨?” 是那個同皇帝去詔獄里提審她的老太監,穿著金線蟒袍,立于五尺甬道上。 院子里起了風,吹的書頁嘩啦啦的響,他說話的聲音也散在了里面。銀鈴沒聽著,起著小酣嚶嚶哼了聲。翻過臉去,繼續睡著。 太監一怒,用手中的拂塵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蘇大人,圣上有旨,還不起來跪下接旨!” 細尖的聲音有提高了好幾分,炸在銀鈴的耳邊,她這才醒過來。像只懶貓一樣晃了晃腦袋,抻長了腰肢,嘟囔道: “什么事?” “把這些書找著,圣上等著要看。戌時一刻,送進承恩殿內。誤了時辰,仔細你的腦袋?!?/br> 銀鈴也不行禮,伸手接過,轉身就扎進書海里去找。半響后,太監不知道什么時候都走了,她抬起頭來才發覺。一地浩瀚如煙海,這幾日搬來搬去的都弄亂了。 她一個人如大海撈針,根本找不著! 皇帝在故意刁難她! 除了書桌上的那幾本往年地方賬冊,她什么都找不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順手揣了兩本就去交差了。 同傳旨的太監,前后腳進到承恩殿。 “那么快就找到了?” 銀鈴抿嘴,煞有其事的點頭。賣了個乖,雙手呈上書匣。準備回家鎖門,看那廝拿她怎么辦! “等著吧,圣上戌時才看。圣上說了,你站著等,跪著等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