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而周圍的幾人包含他自己在內,石雷、鄒遠、楊豎、黃嫂,皆受過她的恩惠,自然愿意幫著她共圖大事。 織造,元家沒再鬧出什么事來,便就順利落在了鄒記。明面上鄒家二公子經營,實際上背后之人是銀鈴。 此事塵埃落地,巴東消失了一夜,跟著楊豎也消失了。耐心等待了兩日,便以縣官失蹤,奏請暫代縣官之職,主持乾州事務。 她沒學過寫奏折,何玉自告奮勇幫忙代寫。一個白日只會打打殺殺的人,卻是寫除了一手漂亮的館閣體,驚艷銀鈴。 “未曾想何大哥還寫得那么一手好字?!?/br> “以前曾想要過讀書考科舉入仕,遂學過些。不是很精通,叫你看笑話了?!?/br> “誰說的,你寫的很好啊。這應該是練了好幾年了吧,既然如此,后來為什么不考了呢?” “大人說我不合適,所以就沒有再考,改作習武了。只是武狀元也沒考上,到頭來一事無成?!?/br> 他分外傷感,放下筆。將奏疏整理好,雙手遞給她,提醒道: “將奏疏交給時安老先生便可,你現在無權無勢,走正常流程,奏疏一年也送不到京城去。還有就是.....” 又頓了一下,拿不定主意,猶豫了幾分。 “還有就是,現下乾州的事,老先生不會插手,也就是說圣上也不會插手。你只管依照你的意思來辦,叫他們看見你的態度。奏疏不必等待回復,你就可以事急從權,直接代管乾州,其中首要就是兵權?!?/br> “嗯,我曉得了。這段時間我大概還會有很多奏疏要寫,麻煩何大哥幫我?!?/br> 何玉點頭,慶幸自己殘破的身軀還能動動手幫她寫奏疏,還有就是待在時安老先生身邊揣摩圣意,及時提點她,不叫出什么事來。 立春,銀鈴以春播棉花,選地蓄墑選種為由,前去乾州衛調回矮寨弓弩兵,入寨參與農事。不料,早在半個月前,巴東就以為駐守營口為由全數調走。 她趕去,卻是個人影都沒看見。暗道大事不妙,巴東卷兵逃走了! 以前矮寨弓弩手只認鴟鸮令,讓陸清河編在乾州守軍中,成了朝廷的兵備,倒是讓巴東輕松用一介調令誆騙走,她還蒙在鼓里不知情。 于是連夜又趕回乾州,讓何玉幫忙起草奏疏調兵三千備戰。乾州衙門外,踩著夜色匆匆而來一輛馬車,車夫直言燕北來人,守門的差役得知立刻引人進去。 “銀鈴姑娘,燕北來人求見?!?/br> 書房里應了聲,差役推門領人進去。書案后的銀鈴和何玉雙雙抬頭,皆是一愣。 “請問您是?” “娘?” 來人是個婦人,年過五旬,滿鬢霜發。氣色卻是紅潤細膩一路風塵仆仆,顛簸趕來,無甚疲憊之色。十分的干練,看著就是里里外外的一把手??匆姇负蟮暮斡?,立刻就紅了眼,喊道: “玉兒,是娘。公子寫信說要銀子,老侯爺讓娘前來給你們送銀子?!?/br> 身后的侍衛包上只錦盒,打開來白花花的都是銀錠子。 銀鈴臉色頗為尷尬,上前去接銀子,嘆了口氣。 老侯爺果真不靠譜,姓陸的都不靠譜!她事情都辦完了,現在才送銀子來! “夫,夫人一路辛苦了?!?/br> 何母卻是含著笑上下打量她,親昵的拉著她的胳膊問道: “你就是銀鈴,伯都信里要娶的姑娘?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當真是個水靈靈的姑娘。難怪他喜歡你,還沒回去就嚷嚷著要娶你。這不老侯爺大喜,婚書還有聘禮都讓我給送來了。聽說你家里都沒人了,只你一人做主。我們也不知道你們苗家的習俗,就先按照我們漢家習俗置辦了些,不夠的現來置辦都來得及?!?/br> 她拍了拍手,適才的侍衛又進來了,提著兩只籠子。里面關著兩只肥碩的大雁,千里迢迢而來,竟是不僅沒死還活蹦亂跳,呱呱的叫。 院子外還放著兩只杉木箱子,里面該就是她說的聘禮了。 銀鈴整個人都傻掉了,僵在原地不敢回頭看何玉的臉,像是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一樣,等待凌遲處死。 “這是婚書,姑娘接過,可就算是應我們家伯都的求娶,就是陸家的準兒媳了?!?/br> 一封赤紅的婚書遞到過來,碰到她的手指,她立刻跳開,不敢去接。 只回頭去看何玉那怒漲的臉,張了張嘴什么聲音也沒發出來。突然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猛的一把推開何母的手。 “對,對不起,此事待我回來再說!” 她跑出去,任得怎么喊也喊不回來。 屋內何玉憋不住怒意,一把掃凈書案上,推倒書桌。扶著輪椅沖出來,搶過何母手中的婚書撕成碎屑,大喊大叫。 “滾,都給我滾出去!” 何母才看見他身下的輪椅,錯愕道: “玉,玉兒,你怎么了?” “娘,娘我...” 他怎么了,他心愛的姑娘就要嫁給別人,還是他母親親自做的媒,來提的親,而他還傻傻的蒙在鼓里! 銀鈴聽見了背后的怒斥聲,頓了頓身影,沒有回頭還是離開了。 現在真的沒有人幫她寫那些復雜冗長的奏疏了,她只得回到屋子里硬著頭皮自己寫。寫得亂七八糟,淚眼漣漣,沾滿了奏疏,皺巴巴的難以直視。 時安拿到那封奏疏,像是早就預料了,翻也沒翻。抬眼看了她失魂落魄的臉,淡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