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白頭的老漢穿著露胳膊坎肩,一把揪住陸清河的衣領威脅他。周遭的寨民紛紛響應,原就是刀鋤不離手,這下紛紛有了趁手的家伙,揮舞起來氣勢逼人。嚇得陸清河臉色蒼白,生怕舉在頭頂的柴刀真的劈頭蓋臉的落下來。 “老人家改不了,步弓量出來就是那么多。朝廷律法不得篡改隱瞞藏匿田產,違者重處!” 但他還是梗著脖辯解,臉色發白氣勢卻不弱。也一下挑釁激怒了寨民,起哄聲威脅聲一浪高過一浪。 “改不改!” “不改就殺了你,反正日后也要叫你們像石家小子那樣逼死,我們現在就拉你墊背!” 群情激憤,立刻有人高聲應和道: “對,殺個貪官,還是縣太爺,咱們賺!” “對!” “殺了他!” 而水田另外一頭,何玉他們看見岸邊的sao動立刻丟下步弓趕來去。苗人已蜂擁而上去搶魚鱗冊,陸清河敵不過一把被撅在地上磕破了額頭,頓時血流如注。 他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再去搶回冊子。寨民拿著筆看不懂上面的字也不會改,索性一把將冊子扔進了水里。墨跡暈開,冊子上就什么的沒有了。 陸清河見狀怒斥道: “你們這群刁民,想要干什么!啊你們....你們.....” 狠話還沒放出來,鋒利的柴刀不知從何人手中擲出牢牢的嵌在他的左肩上。他本是等著起亂子,事后找由頭將木桑趕走,沒到這寨民膽子那么大。公然魚鱗冊敢撕,朝廷命官敢砍,只能急聲大喊何玉。 “何玉!” “何....何玉!” 可是吵鬧聲太大了,他的呼救聲如何也傳不出去?;蚴菍訉盈B疊的人群將他包圍了,何玉根本進不來。 當真傷到人了,圍觀的寨民慌忙的后退,難以置信的看著背上那把鮮血淋漓的柴刀,所有人都嚇懵了。鴉雀無聲,面面相覷,片刻之后人群響起悉悉索索的議論聲。 “何玉!” “何玉.....何玉救我!” “何玉.....來人,來人!” 陸清河痛苦的大喊大叫,隱隱感覺到身后依舊還有人舉著柴刀,或是菜刀,又或是鋤頭,一把揮下來斬下他的腦袋。 他第一次覺得離死亡這樣的近,全身的知覺在逐漸散去,只剩下無助的恐慌。四肢止不住的顫抖,像是擱淺的魚一樣每一口呼吸都竭盡全力。 可是那幾雙官靴就站在人群外,他的眼睛穿過一雙雙腿縫看到了,他們卻跟聾了一樣。 “何....何玉,救我!” 無論他怎么喊叫,他們都徘徊在人群之外。 而那個對血腥十分的敏感的人腦袋有些懵,細細咀嚼著山下他交代的話。 在不出人命的前提下,發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手..... 這個人命是指寨民,不包括陸清河吧.....是不包括陸清河.....吧。 午后的陽光不知為什么此時顯得異常的熾烈,何玉抬起頭才發原來人心和太陽一樣不能直視。 是的,他承認自己是介意他的姑娘失身了。但此事罪魁禍首死了就沒有人知道了,他還是會娶那個姑娘好好過日子的。 可.....可他的姑娘肚子里有那個男人的孩子了嗎? 何玉想不明白,他們來乾州多久了,三個月....五個月....有的話她的肚子該大了,一定就遮不住了..... 他恍惚的看見日思夜想的姑娘從山上跑下來,裙擺飛揚兜著山間的清風,藕色的小衫貼在肚子上讓人看著怪是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 怎么說呢小侍衛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反派,主要還是來源于心魔惡念。這個惡念有點像干壞事的,我覺得人好像有時候會有邪念,干壞事的邪念,但是所受的教育、認知、社會道德、性情等會及時地消滅掉這股邪念。記得小時候看巴啦啦小魔仙就有這種魔法,讓人將心里面的邪念付諸行動。 第30章 我要成親了 “住手!你們干什么,不要命了嗎!” “何大哥,何大哥你在哪里?” 銀鈴的聲音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籟響在人群外,陸清河聽見腦子繃緊的弦一下就放松了下來。 終于有人來聽見他的呼救聲了,那姑娘來就沒人在敢亂來了。 他暗暗的慶幸,有劫后重生之感。眼前重重疊疊的人群被小牛似的人野蠻地撞開,硬生生破出一條路來,銀鈴狂奔下來撲在陸清河的身邊,急聲大喊何玉。 “何大哥,大人受傷了!” “何大哥.....” 她喊了兩聲,何玉的身影才匆匆趕過來,看見陸清河肩膀的柴刀嚇得失魂落魄,呆愣在原地。殷紅的鮮血一下刺傷了他的眼,驚醒他魔怔了的心。 何玉才恍然癡癡的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竟然有了弒主之心。剛才那一瞬他盼著陸清河被亂刀砍死,盼著這時間無人再知道他的秘密。 可他怎么會變成這樣的人,他不是一向最忠心于陸家,忠心于陸清河的嗎? 怎會生出如此惡劣的心思..... “何大哥,快把把大人背起來送到寨民家中!” 銀鈴一語驚醒失神的何玉,扶起地上的陸清河,那把嵌在他肩膀上的柴刀明晃晃的露在太陽底下,染著鮮血觸目驚心。 “好....好,把他扶在背上來.....” 何玉回過神急匆匆的蹲下,沒有看疼的快要昏迷的路清河。嘴中一個他顯得有些冷漠又疏遠,聲音也發著顫,無力感蔓延至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