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元寶,雨大了?!?/br> 清脆的聲音比雨水還響,“兇猛的”吊睛白額大蟲被攘了攘爪子,遲疑片刻立即坐了起來。像乾州官衙門前的石獅子一樣威風凌凌,半瞇著眼睛仰頭望著夜空,溫熱的鼻子邊一根根堅硬的胡須像箭矢一樣,蓄著水滴落在胸口下的斗笠上。 滴答~滴答的煞是好聽,躲雨的姑娘窩在它胸口下,樹皮編得也正是起勁。 作者有話要說: 老虎是女主養的大貓,會給女主遮雨的那種! 第15章 世子爺 山林大雨瓢潑,水汽彌漫而上,人影樹影混沌難以辨別,只在山頂之上燃著幾點微弱的燭火。雨點劈里啪啦的刷在黑布傘之上,險些將人話聲淹沒。 披著蓑衣,頭戴斗笠的漢子從山腰下翻上來,身后跟著也是渾身濕透的幾個人。 “世子爺,那姓陸的掉野豬坑里去了!” 來人抹著臉上的雨水,湊近布傘下的男子,扯著嗓子用力大吼聲音才蓋過鋪天蓋地的雨聲。 “人呢,沒撈上來?” 白頭少年面色微怒,肩頭上站著一只鴟鸮鳥。仿佛感知主人的情緒一樣,炸起羽毛將小臉撐得跟漲圓餅似,銅眼陰森森得瞪著幾個人。 在苗家,鴟鸮鳥同烏鴉一般為不祥鳥。黑夜中伏樹梢之上啼鳴,幽怨凄慘的聲音如同索命的奏樂。傳言這小東西對這誰叫,誰就將會遇上不幸。故而尋常人根本不敢飼養這樣的鳥禽,也養不了這樣的鳥。 一旦養了不是被厄運纏身,就是這小家伙氣性高不出幾個月就死了。而站在巴東肩頭上的這只卻已是四五年,人鳥仿佛就通靈一般。鴟鸮鳥不但能夠感知他的情緒,而少年的那一頭黑白相間的頭發也更是肖似于鳥羽上的斑點。 被兇狠的鴟鸮鳥瞪得心一顫,山七扶了扶頭上的斗笠,小心稟道: “回.....回世子爺,二姑娘她....她帶著元寶正守在坑邊,我們不好現身。否則她老人家要是追問起來元寶怎么下山的,我們不好解釋。所以沒敢上前,只遠遠得看了一眼,她這會兒在編樹皮,看樣子是要救那姓陸的出來?!?/br> “她怎么也在山里?” 巴東頗為好奇,那丫頭不是跑山下給她過世的母親上墳去了嗎?怎么忌日還沒到就回來了,回來也不說去讓去接她,滿山里的亂鉆,專來壞他的事。 山七扯一把身上的蓑衣沒說話,心下腹誹那二姑娘是您放出去的,我們這當差跑腿的哪知道。 但想了想,往巴東跟前湊了幾分,試探問道: “世子爺,二姑娘對那姓陸向來有成見,信著朝廷絞民的話,說不定還是想要殺了那姓陸的。這么好的機會,她當是不過放過才是?!?/br> 他猜測銀鈴這會兒并不知道掉進坑里的人是誰,一旦拉出來看是殺害她石頭哥的朝廷禍頭子還不一刀噶了陸清河。 想著小姑娘年紀小就是好騙,同那封閉在山中不知今是何歲,不通官話言語的寨民一樣。只要陸清河死了,朝廷無法控制苗疆形勢,巴氏一族假以時日必然能重回乾州。 巴東卻頗為憂慮道:“客棧里沒殺掉陸清河,鈴兒現在就不會殺他了?!?/br> 或者是說不會輕易殺陸清河了,以前外面的事由著他一張嘴說,現在形勢只怕有點難。那丫頭才同陸清河待了不過兩三日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往后他的手若是伸了山里來,寨民們可也由不得他控制了。 “莫翠的尸體呢,找到了沒有?” 雨勢逐漸有了減弱之狀,冷峻的聲音又輕飄飄的問起來。 這一問山七臉色便是愈發的難看,吱唔道: “回世子爺,當真是邪門了。天一黑,雨下下來,那侍衛背著尸體就不見了,兄弟們找了好幾圈都沒看見,倒是跟鬼打墻一般在山里兜圈子?!?/br> 巴東譏笑,“怎么當真還真是那女的在天有靈在幫他們?” 雨中眾人辦事不利覷著臉沒敢說話,巴東招了招手身邊的小廝立刻遞上來一把干燥的粗布傘,又呈上了盞竹燈籠。 “鈴兒回來知道怎么說了?” 他問著轉身將身上的雨氅換下,披著同眾人一樣的蓑衣,提燈親手打傘。肩膀的鴟鸮鳥也自覺飛到了小廝肩頭上,眨巴著眼睛看著雨中一副落魄打扮的主人。 山七:“回世子爺,元寶是自己撞壞了籠子跑下山的?!?/br> 巴東冷峻的面色頗有緩解,從懷里掏出塊手帕,里面包著是銀鈴順回來的幾枚箭頭: “把當初經手這東西的人都處理干凈了,另外告訴朝里的人,乾州縣丞的缺官他們就不必推人來了。我找到了合適的,叫他們想辦法推了上去就是?!?/br> 山七應了聲是,恭敬地東西雙手接過來,目送著雨中的白頭少年離開。 “任務失敗了,世子爺沒有新吩咐前都各自回去,該干嘛干嘛?!?/br> “是,七爺?!?/br> 話音一落,林中眾人四散而去開。 深山另一側,何玉背著尸體艱難穿行,不尋方向不看路悶頭悶腦的走。碎碎念的嘀咕聲引著身后的腳步急促地奔來,分辨不清是什么人。 但能夠明顯感覺到適才像是滿山的追兵現在只剩下一個人,他好奇停下腳步回頭看。不想后面那人突然朝著他劈頭蓋臉的扔來一塊石頭,準確無誤的砸在腦門上。 何玉悶哼一聲,和著尸體一起倒在地上。來人迅速跑上來翻開他,將下面的尸體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