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開寨堂,兩人走回客棧。何玉拿著刀具一邊檢查一邊好奇問道:“大人想要干什么?” 陸清和腳步一頓,掃上他展開的刀包。里面刨刀、分骨刀、斬骨斧,甚至是劁豬刀也一應俱全。 看見那把彎刀,兩人皆是神色一怔不由自主地想起來關在地窖里的妖女。 昨夜雖是條毒蛇,不過好在事前吃了重炎,誤打誤撞解了蛇毒,陸清和昏迷一陣后醒來便沒事了。 只是蕁麻的劑量有些大,讓他四肢麻痹失去知覺連被蛇上身了也不知,到現在手腳還是酥麻無感。 還有她身上的毒粉雖然毒辣,但是只要牽扯到苗民,銀鈴自然就不敢亂來了。所以逼不得已,是能用了非常手段嚇唬她。 “去審一下那個妖女,套出她背后的人是誰?!?/br> 何玉那著道具這才明白過來,“大人讓屬下去嚇唬那妖女?” “嗯?!?/br> 陸清和負手而行,“嚇唬嚇唬就好,裝的兇些,必要時候可以傷些皮rou?!?/br> “是?!?/br> 何玉琢磨想著自己該要裝成什么樣子才夠兇神惡煞,嚇住關在地窖里的人。 但想起今早他去偷偷去地窖看到銀鈴腫得更發面饅頭一般的半張臉,柚有些過意不去。 “大人,昨夜我……我不是故意打她的,屬下實在太著急氣憤了。沒忍住,所以才……” 對于此事何玉已經同陸清和解釋八百遍了,當時落下那一巴掌的時候他就后悔了。 更何況,事后他們在床榻下的木縫中找到了褪下的蛇皮,所以那蛇應是在他們之前就進入房間了。 客棧未發現,他兩次清理房間也未發現,才叫毒蛇咬了陸清和。倘若真正的要算起來,那妖女能算他們半個救命恩人。 所以他愈加的愧疚起來。 陸清和安慰道:“日后若是有機會了再同她道歉也不遲,我看她精通官話,也頗有些本事又本地苗民,查查能不能為我們所用?!?/br> “是?!?/br> 何玉緊步跟著,沒一會兒便回到了客棧。他正是帶著刀鉆進后院中去,陸清和眸子一沉忽然又將他喊了回來。 “慢點,找個苗家婦人幫她洗干凈,把衣服換了。另外今日不審,餓她兩頓挫挫她的銳氣?!?/br> 何玉只得退了回來。 是夜,客棧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撅了數丈深的地窖陰冷潮濕,蟲蟻出沒其間。奇的是它們并未靠進倚在窖壁上的銀鈴,倒是何玉往地窖中一杵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就叫螞蟻爬得滿身都是。 “說誰派你來的,如實招來,可饒你不死,不然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何玉比劃著手中借來的殺豬刀,裝作兇神惡煞的模樣。 地窖里只點了一盞微弱的油燈,他先是將燈擺在酒壇上,然后揮舞著上面一溜的刀具比劃上銀鈴的跟前。 她被綁住了手腳,又餓了兩天早就沒力氣掙扎了。任務失敗,她沒想著活著回去的。 何玉的模樣她并不怕,只是太餓了。餓得前胸貼后背,胃里至冒酸水。 做個餓死鬼可真是太慘了! 她可憐巴巴道:“能不能讓我吃飽了再殺我?!?/br> 何玉舉著發臭的短刀一抖,險些劃破那張白嫩的臉頰。 “你若肯如實招來,吃喝自然少不了你。不然我就用這把苗刀片了你,叫你生不如死,最后做個餓死鬼!” “那你殺了我吧,就是我自己要來殺那狗官的!” 銀鈴憤憤嚷著,雙腳一蹬,蹬起了好大一陣塵土。 何玉揶揄她:“我看你還是有力氣的恨嘛!” 伸手揮了揮彌漫起來的塵土,他蹲下身將煤油燈放在地上。突然拽起銀鈴的手,暴躁地擼起她的袖子,露出里面白嫩的手臂。 “說不說!你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誰派你來的!” 他用鋒利的刀刃抵在銀鈴的手臂,害怕她亂動不小心傷到她。不由自主地就握緊了瘦小的手腕,仿佛要捏碎她的骨頭一樣。 銀鈴吃痛雖是害怕,可是在臉上半分都未曾表現出來。倔強的抬起眸子,對上何玉陰冷的眼睛。 “不說,我今夜就將你手臂上rou片成薄薄的片,喂給你們寨子里的狗!” “要殺你就殺啊,折磨人算什么本事!” 她大聲嚷嚷,真的有些被嚇住了。不是怕死,而是害怕折磨。她都能給他們死的痛快,這些人卻要以殺人折磨為樂趣。 還有殺她就不能換把干凈點的刀嗎? 殺豬刀好臭! 在心中不禁感慨這兩個人果真是和巴家土司是一丘之貉,以盤剝苗民殺人為樂! “既然這我就成全你!” 何玉將刀刃按進她的肌膚里,但把控了力氣,刀刃抵著一直未劃出血跡。 又在心中默默的盤算著該如何下刀,什么方向,多大的力氣,才能叫刀口看起來恐怖嚇人。 但是猶豫了半天,他還是沒忍心下手,突然丟下刀站起來。 “你既要做個飽死鬼,我就成全你?!?/br> 銀鈴聞言重重地松了口氣。 何玉隨后將她提溜出了地窖,雙手仍舊是幫著繩子,繞過大堂從二樓圍欄翻上去,停在陸清和的門前。 “大人?!?/br> “進來?!?/br> 屋子冷冽的聲音響起,何玉推門而出,四目相對皆是有些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