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 趙頊:…… 別罵了別罵了。 【這樣內部的動蕩,就使得北宋對于邊事處于一種不愿多管的煩躁;而西夏內部新君上臺,自然想要大動干戈,又覺得沒得到蘭州和塞門寨心有不甘,于是就干脆進犯熙河路。 但大慫雖然外戰外行,認真想和西夏玩守城起來,西夏也是干不過的。雙方文武數次交鋒,掰扯到元佑四年的時候,西夏用四寨換蘭州塞門的想法才最終破滅,宋朝把四寨割棄給了西夏。 當然,你大慫又不是佛祖,沒有割rou喂鷹的能耐,軟弱的退步不過是敵方得寸進尺的借口。 很快,針對雙方劃界問題,西夏又開始挑事,說蘭州附近質孤、勝如二堡已經荒廢,不能再當劃界的依據,而北宋涉事方熙河路經略使范育(蘭州歸屬熙河路)及蘭州知州種誼當然表示沒有,就應該按照二堡外延二十里劃界,兩方又鬧起了矛盾。 這就是元佑棄邊第二波聲勢,司馬光死了,這回就是蘇轍領頭要求棄地。 他寧愿相信西夏人說的也不相信自己人,覺得二堡荒廢了就荒廢了,反對派不要找借口遮掩進而無端生事,萬一惹惱西夏人打過來了,我們這邊名不正言不順,沒辦法抵御??!】 蘇轍:…… 要不然,讓他死了吧。 他現在看了未來這些言論,都恨不得一頭把自己撞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地是沒有割成的?!?/br> 眾人:? 誰? 誰成功阻止了蘇轍腦子發抽??! 在眾人茫然帶著點期待的目光中,天幕不慌不忙,把最后的結果說完了。 【畢竟前面光是一個司馬光主持下的元佑棄邊,都能拖個三四年。這把舊黨甚至沒有領袖,自己內部蜀洛朔三派先就割不割地吵一波。 吵了好一會,西夏等不及了,自己大舉入寇,逼得整個朝廷都不得不停止吵架,覺得西夏這事干的太不厚道,別說二堡不能給,直接開始干架。 打著打著西夏覺得自己占不到便宜,于是就開始嚷嚷,說咱們還是繼續談判——所以再重新開始談劃界和二堡等等地盤問題。 掰扯來掰扯去,就拖到了元佑八年?!?/br> ——趙煦冷笑了一聲。 【高太后去世了。 我們北宋最靚的崽,罕見頭鐵有骨氣,讓人覺得這朝代也許能玩個中興救一救的宋哲宗趙煦,一位堅定不移的父控選手,在坐視舊黨把神宗曾經的新政理想砸了個稀爛后,終于正式走上了政治舞臺,開始了他短暫,但也值得后人為之嘆息的親政生涯。 次年改元紹圣。 紹,是繼承;圣,是圣人,是趙煦心中天下的圣人(皇帝),也就是神宗。 章惇回朝拜相?!?/br> ——當事人挑眉,含著笑意抬頭望去。 【驅除舊黨,問責元佑棄邊的司馬光、文彥博、范純仁、范純粹、趙卨等人?!?/br> 天幕好像終于沒繃得住自己的情緒,笑出了聲。 【紹圣二年,叫停與西夏劃界,轟轟烈烈的哲宗反攻西夏開始了?!?/br> 【他趕走了一幫舊黨“君子”,換上了一批新黨“小人”,卻偏偏依靠著這些新黨“小人”的指揮,北宋連打贏了兩場平夏城戰役,最后打得對方幾乎覆滅,逼迫著西夏簽下了城下之盟。 北宋的西北,從此才真正迎來了“高枕無憂”?!?! 第131章 【所以,你看啊,】 天幕的語氣,是宋朝全篇以來前所未有的溫和,甚至帶上了些接近憐愛、或是憐憫的柔情。 它徐徐道來。 【宋朝這段歷史,簡直淋漓酣暢展示了什么叫做,尊嚴只在劍鋒之上?!?/br> 趙煦的眼眸,隨著天幕的論述一點點亮起。 面上還帶著病色的蒼白,年輕的皇帝卻一躍而起,接近興奮地將后世人口中那句不知何者而道的讖言在口中反復咀嚼。 他還沒看見自己未來的功勛。 剛剛親政,處理完舊黨和新黨之間復雜的朝政交接關系,雄心勃勃劍指西北的皇帝,在聽見未來功成喜悅的同時,更雀躍的竟然還只是為了這句平淺直白,卻足夠發人深省的言語。 它最直接,吐露出了趙煦心頭始終縈繞牽掛的情結,將那股模糊的,原始的情感辨析得分明。 對,是尊嚴。 在室內走動了好幾個來回,當第一波激昂的情緒退卻,后知后覺想起那個“短暫”,終于安分地坐回原位冀以保養身體康健的趙煦,臉上浮現出一個滿足的笑意。 為什么要開邊西夏? 是想要建立功業嗎?他不否認。是想要承接父親的事業,完成他未盡的理想嗎?他有這個動機。 但最根本,最本能,也最讓他堅定不移的動力——是恥辱??! 是因國朝百年無能的外戰而羞恥,是因無力阻止麾下朝臣退讓棄邊而憤怒,是因這個國家軟弱到仿佛全然失去了尊嚴,而與國同體的皇帝因此同樣失去了體面的權力。 趙煦痛恨見到這樣的局面。他甚至難以理解,為何前幾代先輩竟然能夠做到忍受這樣的羞辱。 “……多好啊?!?/br> 他緩緩閉上了眼,干脆順應自己的內心,躺在了身后的軟榻上,雙手合十輕輕覆在胸膛之上,感受著自己因為未來而激烈躍動著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