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于謙是社稷臣……不會是和他完全一道的忠臣。 他忠于的是天下,是百姓……不是他…… 可是最后,朱祁鈺還是握住了于謙的雙手。 “縱然我有負于天下,又何必惡言向一稚子而去呢——!” 他徹底地泣不成聲。! 第39章 【這些頭鐵的正統派的所作所為,毫無疑問加劇了景泰對文臣的不信任感和對堡宗一脈的疏離感,使得他一直倔強地不肯復立朱見深為太子。 直到最后因為病重,他短時間內竟然多次無法親身祭祀,文臣們的危機感才徹底爆發出來: 老板,不是我說,雖然您不一定會怎么怎么樣。 但是您身體狀況都這樣了,好歹給我們個準信,您繼承人打算怎么挑??? 我們愿意給您打工,但是您也得給我們一個看得見的奔頭??!】 掙扎在怎么處理劉盈呂雉劉恒這三個人關系的劉邦&抱著剛出生沒多久的孫登被后世背刺繼承人問題的孫權&朱標剛死本來想立朱允炆的朱元璋:……煩哩 ——這繼承人哪里是你說好挑就好挑的??! 道理正常人都懂,可是誰能真情實感地早早認命??! 【景泰雖然不信邪,努力地想要證明自己的身體還行。但是多年以來為國事嘔心瀝血的積勞成疾,使得他的身體最起碼支撐不住往日高強度的工作和禮儀性大典的cao辦了。 在眾臣,包括曾經為他“濡筆強之”的陳循都建議立太子的時候,哪怕他再不情愿也得妥協了——恐怕他心理也隱隱有所預料吧,既然不想要親爹的皇位外流,那么他就只有一個選擇。 盡管大臣們對這位八年的頂頭上司還有點感情,想了想給他遞了個臺階,將“早建元良”改成了“擇”,算是默認他要是實在別扭,不立朱見深也可以換個侄子。 但是朱祁鈺也不是什么喜歡和孩子過不去的人:反正都要選堡宗的血脈,他何必一定要坑一把朱見深? 也就是說,朱見深的太子之位復立,在景泰八年朱祁鈺病重的前提下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了?!?/br> 朱瞻基嘆了口氣:“這孩子,先前聽后世人說,最后還是放下芥蒂給祁鈺復上帝號了?!?/br> “也是個好孩子啊?!?/br> 只是——朱瞻基感覺自己整個人心絞痛:怎么堡宗的弟弟是個好人,堡宗的兒子聽上去也是個合格的皇帝,就堡宗這出了個大紕漏了呢? 【可奈何,在暗地里自有野心家的勢力在滋長——復立朱見深等他上位,可以得到的功勞到底太小了。 為什么不干脆搏一把大的,來取從龍之功呢?】 “暗地?野心家?” 在后世人的敘述中抹著眼淚的朱祁鈺冷笑了一聲。 他的嗓子還帶著先前哽咽的嘶啞,于是出口都是帶著粗糲的尖厲: “何必為他們掩飾——不過都是一群小人而已!” 他含著怒火的呵斥聲在室內回蕩,不算高昂的音調,此刻卻因為其中澎湃的火氣而顯得震人耳聵。 皇帝受傷的手,在于謙嚴肅的眼神中,到底沒順著自己的心意狠狠地重又砸落在桌案上??梢琅f難以壓抑地顫抖著,仿佛所有的痛苦與掙扎都因此傾瀉而出。 朝臣努力保持著自己的安靜:不論是此刻已然汗流浹背的陳循,還是明哲保身沉默不語的王直胡灐,就連一向站在景泰立場上的王文,此刻也只黑沉著臉。 【我們來看看參與奪門之變的幾個領頭人物,他們傳統意義上都被認為是在景泰朝仕途不順不受重用,可實際上呢? 曹吉祥,雖然是王振一黨,但由于是少數的通曉軍事的宦官,并未遭到慘烈株連。參與分管京營,累官至相當于四品的司設監太監。 石亨,世襲誥券的武清侯,從二品的團營提督總兵官,從一品的太子太師的加銜。奪門之變之前,朱祁鈺才讓他代替自己行祭祀儀。 而這項任務,放在明朝其他皇帝手上,往往要么交給宗親——石亨肯定不是——要么就是交給極看重的地位很高的武勛,往往只有英成兩國公擔得起。 徐有貞,雖然曾因為南遷之事被景泰認定心術不正,仕途稍微坎坷了一點,但自從治水有功后升任左副都御史。這是個正三品的位置,由于都察院的地位超然,實權可能比地位靠后的六部侍郎還大一點。 至于別的堡宗黨羽我們先不一一列舉,光是這三個人,你從他們當時的官職就可以看出: 這壓根不叫我們所認識中的仕途不順???】 “哪里來的仕途不順?” 朱瞻基等待許久的始末,終于緩緩展露在他的面前。而他捂著心口,只感覺針扎一般的疼痛。 于是出口便是咬牙切齒,橫眉冷對的一字一句: “若是坐不上權力的至高點,就叫做仕途不順的話。那這天底下,就沒有幾個仕途順暢的人了!” 但他確實明白了這幾個人的動機:他們所處的位置,想要再進一步,已然不再是安安分分憑功勞上位就能取得的了。 再往上的官職,每一個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唯有原本位置上的人退休或者被貶,他們才能有進一步的機會。 而他們等不及了。 朱瞻基接近冰冷地想著。 等不及按部就班,哪怕私下攻訐,靠著規則里的手段把上面的人拉下來。而是干脆選擇了最暴力,最原始的方式,從rou/體上去消滅自己的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