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話先放在這里,我覺得朝廷不養傻子,你們給我好好想想。 “中國惟知社稷為重,今后但有此等不分真偽,爾等絕不可聽信,以誤國家?!?/br> 社稷為重君為輕,只要對社稷不利就是假的,你們要是敢給我再聽他廢話試試看。 “近者虜寇詐誘楊洪三次,洪皆不聽” 能不能跟人家楊洪好好學習一下,三次都說自己不在,不肯出城??? “如爾等再聽詐誘,罪不容誅?!?/br> 再給我玩這一出,不利于我維護社稷,你們就下去給土木堡死難官兵賠罪吧?!?/br> 朱棣:?怎么回事,這個寫信風格,怎么這么眼熟? 【……這種脾氣,真難怪他和于謙君臣相和的,你們君臣就好罵人這口是吧?!?/br> 朱瞻基:于卿(欲言又止)……確實也很擅長罵人…… 隔著時空的間隔,明初四代人(三缺一版本)達成了奇妙的一致:怎么說,就挺,人不可貌相吧。 【都能說出這樣顛覆百官印象的話來,某種意義上也是側面反映了朱祁鈺的權威在百官之中已經初步建立,時機也就差不多成熟了。 ——該勸進了。 二十九日,文武百官具本伏文華門,以宗廟社稷大計為言,請郕王即位?!?/br> 文華門。朱瞻基的腦海中瞬間定位到了這道門所該在的地方:它有甬路直通文華殿。 ——它象征的是太子,是皇位最正統的繼承人。 而文武百官的身影拜倒在屹立于文華門之前的郕王面前,年輕的藩王口稱不敢,謙遜地表示自己無才無德,最后更是問出了“皇太子在,卿等敢亂法邪?”這樣的誅心之言。 但是這樣的驚慌、無措,乃至于惶恐的表面之下,是他極平靜的眼睛,轉身斥責的時候,目光望向了他身后的文華殿。 這是在問朝臣嗎?——還是在問他自己呢? 他看著那熠熠閃光的綠色琉璃瓦。 【后世史書,為了凸顯憲宗的正統性,往往都會論述說眾臣是先去取得了皇太后的同意,再前去勸進郕王的。 這樣的說法發展到后來,就成了景泰得以登基,實際上是和孫太后達成了合作:他立朱見深為太子,作為交換,孫太后愿意讓他登基。繼而進一步被人拿來攻訐景泰,認為他易太子是不守承諾,最后人心盡失,罪有應得。 ——這不搞笑嘛】 朱元璋聽了就從鼻腔深處悶哼出一聲恥笑,“這世上哪有老虎向獵物妥協的道理在?!?/br> 這玄孫,既然都已經初步掌握了朝政,使得那太后與太子勢力大減,又何必在此時做出讓步與退讓? 【實際上,在當事人彭時的筆記《彭文憲公筆記》中,他對這件事情的記錄是這樣的: “是日文武百官,具本伏文華門,請郕王即位,王再三辭讓,尚書王直、于謙、陳循等咸以宗廟社稷大計為言,力請不退。會太后命亦下,乃許以九月初六日即位?!?/br> 看出差別來了嗎?太后的命令是“會亦下”,恰好、適逢傳來的。 這也就是說,朝臣完全是在沒有真正得到孫太后首肯的情況下,干脆直接先舉行勸進儀式,決定把景泰為帝的局面先確定下來,說他們先斬后奏都可以了。 孫太后的同意,與其說是決定性的因素,倒不如說是權衡力量,考慮局勢之后無奈地妥協——她到底還是要依靠景泰來保全自己,迎回堡宗的——充其量也就算是個錦上添花?!?/br> 那封也許他在等待,又或許沒抱有期望的懿旨最后還是到了手中。所謂天時地利人和,一切的準備都已經完善。 “皇太子在,卿等敢亂法邪?” 文武百官齊拜,“皇太后有命,殿下豈可固違?!?/br> 文臣的序列里,走出了一個表面清瘦,卻仿佛凝聚著無窮的力量,無法被擊倒也無法被摧毀信念的人。 于謙向他穩穩拜了下去。 【“愿殿下弘濟艱難,以安宗社,以慰人心?!薄?/br> 【王始受命】! 第28章 ——“愿殿下弘濟艱難,以安宗社,以慰人心?!?/br> 于謙語氣淡淡的話語,抬頭眼神中卻滿是莊重。他向這位文臣們鐘意的大明未來的皇帝陛下行了最鄭重的禮節,脊梁卻依舊是繃直的堅//挺。 朱祁鈺看著他的眼睛,一雙足夠執拗,足夠固執的眼睛。 然后他點頭,沒有笑,神色仿佛祭天一般的肅穆。 【九月初六,朱祁鈺正式登基,遙尊堡宗為太上皇帝,改明年為景泰元年】 朱瞻基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這一通對比下來,他都快沒辦法說服自己,先別為還沒發生的事把朱祁鎮貶為庶人了。 朱瞻基:尊什么尊?尊什么尊?堡宗你怎么還不以死以謝天下人! 【而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后,最先破防的其實還并不是堡宗。 而是手握堡宗這一人質,打算借機扶持傀儡政權的也先。這板上釘釘的飯票啊,怎么還沒來得及兌換就過期了?這不能夠??! 沒關系,你們大明不肯給,我自己去拿就好了?!?/br> 朱元璋看著屏幕上眼底閃著野心的精光的瓦剌首領,原本被景泰的表現安撫了些許的情緒再一次糟糕起來。他不屑且殺氣森森地睥睨了也先一樣,但到底是冷靜著的。 ——這都是他玄孫時候的故事了,哪里有他能幫忙宰了那說不準尚未出生的小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