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化儲君后我辭官了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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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的擔憂我都懂,只是...” 姜墨竹站起身,拉過meimei坐在秋千凳上,輕輕推著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就像二人小時候常常玩耍那樣。 看不見meimei那雙清澈的眸子,他心中漸漸湊足了勇氣,悶聲道: “只是我從小不學無術,不像其他人家的兄長那樣有本事,沒辦法當個大官或將軍護著你,為你日后在婆家撐腰,兄長能做的就多多賺錢,成為大燕最有錢的商人,給你準備最氣派的嫁妝,讓那些王子皇孫都爭相搶著要娶你....哎,玉兒你怎么哭了...” 見meimei突然轉過身抱住自己,淚眼朦朧,纖細的肩膀一顫一顫,姜墨竹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擦拭meimei臉上掉落的一串串金珠子。 “可是后悔將私房錢全給了我,其實組建船隊用不了這些錢...” “哥哥要組建船隊,就組建大燕最大的船隊!” 姜玉竹緊緊抱著兄長,心里覺得十分踏實,二人身上流淌著一樣的血脈,彼此相依時,總會給對方帶來親情的撫慰。 “哥哥,對不起,這些年來我占著你的身份活得瀟灑痛快,害得你不能正大光明活在陽光下...” 姜墨竹輕輕擦拭凈meimei臉上的淚珠,捧起她鼻頭微紅的小臉,笑道: “我本就不愛讀書,你為我頂了這項苦差事,我才能到處游歷玩耍,活得好不快意,人并非頂著名字才算正大光明活著。況且,是哥哥對不住你在先,若是我當年在母親肚子里少搶你的吃食,你也不會生在那一日...” 若不生在那一日,meimei就不會從小遭到世人畏忌與白眼,明明生得花容月貌,聰慧過人,可到了待嫁的年紀,卻連一個提親的媒人都沒有。 “娘胎里時,你我都未開智,你怎能把這件事攬到自己身上?!?/br> 姜玉竹終于說出了心底壓抑已久的歉疚,不過哥哥好似對她搶占走自己的身份全然不在意,伸出手掌揉了揉她的腦袋。 她驀然發現兄長的手竟比父親還要大了。 “我是你的兄長,是要護著你一輩子的?!?/br> 說完,姜墨竹又拍了拍裝滿銀票的木匣子,眉開眼笑道:“況且你借給我這么多錢組建船隊,別說把名字給你了,就算把我過繼出去都沒問題!” 姜玉竹:.... ———— 三日后,京郊鸞鳳湖畔,一艘造型別致,雕龍畫棟的鳳尾畫舫停駐在岸口。 前往湖畔來踏青和垂釣的百姓們瞧見了,不由紛紛咋舌這艘精美絕倫的畫舫,心中更是好奇今日哪家公子哥出手闊綽,包下了一日十金的鳳尾畫舫博美人一笑。 少頃后,兩輛翠蓋珍纓的馬車一前一后??吭诎犊?,寶藍色纏枝葡萄鳥紋車簾掀開后,一對男女分別從車內下來。 眾人頓覺眼前一亮。 只見走下車的貴女約莫十七八歲年紀,身穿燕脂薄云煙裙,手挽素色軟紗,體態婀娜,肌膚白皙,容色秀麗。 而另一輛馬車上下來的郎君更是俊美奪目,男子一襲月白山水刺繡圓領錦袍,玉革束腰,眉清目秀,氣質溫雅。 “咦,這不是榮國公府的蕭世子和翰林學士的小女韓溪云嗎?莫非二人約好來此來游湖?” “原來這艘鳳尾畫舫是蕭世子特意為韓小姐包下的,蕭世子不僅容貌英俊,家世顯赫,還對韓小姐用情至深,體貼入微,簡直是京城百里挑一的好郎君,哎....韓小姐真是有福氣吶!” “嘿,韓小姐也不差啊,人長得漂亮,出身又好,還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依我看,二人就是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br> 八角涼亭下,姜玉竹手持水墨折扇,絳唇含笑,目視被眾人稱贊的一對才子佳人步入亭內。 “時晏兄,韓小姐,姜某有禮了?!?/br> 今日是她與蕭時晏約定見面的日子,之前為了幫太子取回秘圖,她錯過與蕭時晏的約定,沒想到這一次約見,蕭時晏還帶了韓溪云。 也是,姜玉竹曾聽太子提起蕭時晏的祖母年事已高,蕭家老太君一直盼著在今年壽宴上見證孫子與韓家定下親事,二人即將訂婚,一起出游自是尋常不過。 “瑤君兄,怪我來晚了,你風寒剛剛痊愈,不宜久吹風?!?/br> 蕭時晏快步走進涼亭,先是細細端詳姜玉竹的面色,見對方氣色極好,白皙嫩頰下透出淡淡肌紅,方才安心。 只是許久未見,他覺得眼前的少年郎似乎與以前有些不一樣。 少年今日穿了一件若竹白綠繡荷紋錦袍,衣袍略有寬松,罩在他清瘦的身上,衣袖隨湖風盈盈拂起清波,飄然欲仙,一對盈盈水眸波光瀲滟,襯得身后的湖光山色都黯淡下來,看得他目光一凝。 蕭時晏愣神之際,韓溪云沖姜玉竹盈盈行上一禮,柔聲道: “小女見過姜少傅,表哥今日赴約來遲,全是小女的過錯,老太君得知表哥要去鸞鳳湖,擔心我一個在府中無趣,就讓表哥帶上我一起赴約,還望姜少傅莫要責怪表兄?!?/br> 女子的聲音煞是好聽,宛若黃鶯出谷,清耳悅心,是個男人聽了都要酥軟掉半拉身子。 姜玉竹雖不是男子,卻有憐香惜玉之心,她用折扇虛扶起韓溪云,微微一笑: “泛舟游湖本就是人多了才熱鬧,姜某聽聞韓小姐琴技無雙,曾以一曲《幽庭》在宮宴上得陛下贊不絕口,不知我今日可有機會一飽耳福?” 聽了姜少傅的夸贊,韓溪云靦腆一笑:“姜少傅謬贊,我琴技拙略,《幽庭》那般高深的曲子,需要表哥以簫聲相輔,表哥,既然姜少傅想聽此曲,你可愿意陪我琴簫合奏?” 韓溪云側頭看向蕭時晏,發現對方怔怔盯著姜少傅愣神。 “表哥?” 蕭時晏回過神,他從少年細若凝脂的面頰上移開目光,爽朗笑道: “好,岸邊風大,咱們先上船罷?!?/br> 望著少年登船的背影,蕭時晏袖擺下的雙手暗暗握緊。 他主意已定,今日要將他的心意袒露給對方,無論少年的態度是憎惡還是接納,他都要說出來。 身為國公爵嫡孫,他肩負重任,在兒女私情上不該有自己的主見,他的聯姻象征著兩個興旺家族的融合,情愛從不會排在第一。 利益,才是首位。 可當心里裝滿了一個人的時候,蕭時晏動搖了。 他想要放下肩上重擔,摒棄世俗眼光,只想對少年袒露他的心意。 萬一,他對自己亦有同樣的感覺呢? 第38章 輕舟漏水 湖水輕輕拍打著船舶兩側, 激起層層浪花,一艘鳳尾畫舫在碧波蕩漾的湖面上滑行,輕盈得如同一只掠過水面的飛燕。 半垂的竹簾下, 女子面向瑤琴, 身姿窈窕,一雙纖纖玉手拂過琴弦,指下流淌著讓人心醉的琴聲。 女子身后站著一位面容俊美的男子,他手持玉簫,時而用蕭聲附和琴音。 琴音頓挫有致, 簫聲溫潤綿延,二者相輔相成,絕妙地融合在一起。 姜玉竹給自己到了一盞清茶,靜靜觀賞著琴簫合奏的一對璧人, 覺得口中的茶水略有苦澀了些。 她腦中不由浮現出太子那對清冷的眉眼。 前段時日宮里賞賜下一罐極品龍井茶, 太子讓她沖泡上一壺, 哄騙著她先飲下, 隨后把她當作茶盞, 手掌掐在她腰間, 薄唇壓在她唇瓣上, 細細品嘗沾染著她味道的龍井茶。 不過那苦澀的茶水在男子口中渡了一圈, 好似被她品出了一絲回甘。 湖風輕輕拂過,姜玉竹猛然驚醒她居然在回憶和太子親吻的畫面。 老天爺啊, 定然是庸醫太子給她“下藥”太重,落下了后遺癥。 姜玉竹臉上guntang,趕快飲了幾口茶水, 把太子鳳眸含笑的眉眼從腦海中沖刷出去。 一曲終止,蕭時晏發現姜玉竹面頰緋紅, 雙眸含水,他皺起劍眉,走上前關切問道: “瑤君,你怎么了,臉頰這樣的紅?” 姜玉竹笑了笑,解釋自己并無不適,夸贊起二人方才合奏的《幽庭》高山流水,余音裊裊,想來二人日后亦會如這琴音一般,琴瑟和鳴。 韓溪云聽過后,雙頰浮起一抹紅暈,害羞似地以團扇掩面,只露出一對水汪汪的杏眸,目光流盼,看向一旁的男子。 而蕭時晏什么話都沒說,男子低垂雙眸,薄唇微抿,纖長睫毛遮擋住眸底的情緒。 少頃后,畫舫上的侍從端來三盞茶點放在桌案上,托盤四周堆放著不少碎冰,可見是一道涼食。 蕭時晏先將一盞茶點推到姜玉竹面前,溫言笑道: “記得你以前曾同我提起,好奇百年前失傳的蜜浮佛酥柰花是什么味道,正巧國公府有個廚子在古書上發現這道食譜,依樣復刻出來,你來嘗一嘗?!?/br> 只見胭脂水釉瓷盤內靜置著一株漂浮在蜜水上的茉莉花酥油,潔白如雪的花瓣層層綻放,花瓣上還掛著一層蜜水,晶瑩透亮,冒著絲絲涼氣。 姜玉竹輕輕挖了一勺放入口中,頓覺冰涼的酥油入口即化,奶香和茉莉花相融在唇齒間,味道香醇且清淡,輕輕一抿,又透出冰涼涼的甜味。 她滿足地瞇起雙眸,點了點頭稱贊道:“好吃,時晏兄也來嘗一嘗!” “你喜歡便好?!?/br> 蕭時晏盯著眉眼彎彎的少年,唇角不自覺跟著彎了起來。 韓溪云低下頭品嘗蜜浮佛酥柰花,暗暗蹙起柳眉。 她最近從蕭家老太君口中聽說表哥重金懸賞一道失傳百年的食譜。起初,國公府里的人都以為表哥想品嘗這道茶點,老太君還為此書信揚州城的一位故人,才尋到失傳多年的食譜。 事到如今,她才知曉表哥千辛萬苦尋來食譜,又請來宮內御廚復刻出來的茶點,竟然只為滿足姜少傅的口腹之欲。 表哥他...為何要對姜少傅這么好? 韓溪云出身名門,平日里結識的公子都是像蕭時晏一般的天之驕子,像姜少傅這種出身寒門的子弟,她從未低眼瞧過。 不過今日一見,她發現少年容貌清麗,談吐風雅,面對她時進退有度,不卑不亢,倒是一個玲瓏剔透的妙人,難怪會得表哥青睞。 只不過姜少傅人再好,終究是太子一黨。 父親早就投靠向大皇子,日后她與表哥成婚,蕭韓兩大世族聯姻,注定要與太子勢不兩立。 即是如此,她不能讓表哥和姜少傅走得太近,以免惹得大皇子不滿,耽誤他日后的仕途。 韓溪云揚唇一笑,主動介入正在談話的二人。 “表哥,下個月便是老太君八十歲生辰,不知表哥為老太君準備什么驚喜?” 提及此事,蕭時臉上露出一抹遺憾之色,他劍眉微蹙,頗為無奈道: “祖母喜歡紅珊瑚,我提前半年為祖母定下一盆夷州紅珊瑚盆栽,只可惜在押送路上出了紕漏,恐怕難以在下月送到京城,我只能去珍寶閣去為祖母尋找其他紅珊瑚?!?/br> “夷州的紅珊瑚色澤靚麗,質地瑩潤,乃是珊瑚中的極品,表哥若是在京城搜尋,恐怕很難找到更好品質的紅珊瑚?!?/br> 韓溪云嫣然一笑,又貼心道:“恰巧我叔父是負責統領夷州水運的指揮使,表哥若是放心,我可以書信叔父,在運往京城的輜重里加上這盆紅珊瑚,押運輜重的貨船無需在各州驛館登記入冊,單走驛路,速度會快上許多,如此一來,表哥精心準備的紅珊瑚盆栽便能在老太君生辰前送到京城?!?/br> 蕭時晏淡淡頷首,感激道:“若是能走驛路,便是再好不過,多謝表妹為我解憂?!?/br>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 姜玉竹靜靜聽著二人的談話,在韓溪云提到押運輜重的貨船不需在各州驛館登記入冊時,她的眸光忽而一亮。 對啊,既然輜重不用在驛館登記,那批走私的石炭會不會就是用這種法子流進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