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化儲君后我辭官了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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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灼鄴伸出手, 卻沒有接過茶盞,而是握在小少傅纖細皓腕上。 姜玉竹手指一顫,差點兒扔掉手中茶盞, 可對方握在她腕上的手掌十分有力,強硬拉扯著她走向前。 杯中清茶晃動, 溢出杯沿,茶水灑落在??y方磚上,嘀嘀嗒嗒連成片。 一步,兩步,三步... 抬眸間,眼前已是男子紅潤的薄唇,姜玉竹眼睫猛地顫了顫,忙端正姿態,雙手舉起所剩無幾的茶水。 太子這才松開手,微微低垂下頭,薄唇抵在她唇瓣沾過的杯沿,不緊不慢飲下茶水。 姜玉竹低垂雙眸,卻仍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目光所過之處,如熾熱艷陽,灼得肌膚泛起淡淡粉暈。 她只好側過頭看向門罩下的水墨屏風。 日光穿透軒窗,將二人交錯的身影投在水墨屏風上,乍一眼瞧著,倒像是她主動抬起手臂,勾住郎君的肩頸。 姜玉竹忙挪開眼,目光掃過太子修頸,瞧見他頸側的牙印已經很淡,淡到快要看不見。 “孤嘗過了,少傅這盞云霧茶好像更甜些?!?/br> 太子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姜玉竹深吸了口氣,按捺住撲上去再咬一口的沖動。 眼見著二人之間的氛圍陷入微妙,她忙扯出個話頭:“殿下,馮少師還未到知命之年,精神看上去也很矍鑠,為何卻是一頭白發?” 太子沒有回答,而是從她手中接過茶盞,男子濃睫低垂,手指搭在盞沿緩緩滑動,好似沒聽到她剛剛的問題。 就當姜玉竹認為太子不會回答她時,太子突然間開口,音色低沉: “馮少師在前往北涼的時候,頭發就白了?!?/br> 姜玉竹神色一怔,她記得馮少師辭官時不到三十歲,官至三品翰林學士,可謂是青云直上,風光無限。 這樣風華正茂的年紀,怎會一夜白頭。 除非遇到了什么傷心事,痛心傷臆到極點了罷。 姜玉竹突然想起先皇后亦是在那一年與世長辭,看來馮少師對先皇后的感情,不止于知恩圖報。 “那馮少師腿上的舊疾,又是因何落下呢?” 咔嚓,太子搭在盞沿的手指一用力,價值不菲的青玉瓷瞬間碎裂成幾瓣,掉落在地。 窗外艷陽高照,可眼前的男子好似被日光隔絕,眉眼冷如刀鋒,通身散漫著讓人牙關打顫的寒意。 姜玉竹心中一凜,知道自己觸碰到太子的禁忌,她蹲下身,默默拾起地上的碎瓷。 “騰龍山一役,五萬北涼軍死在歸途上,孤在寒潭邊跪了兩天一夜,少師亦陪著孤跪了兩天一夜,從此以后,他的雙膝落下頑疾...” 太子的語調一向是冷的,宛若沉積百年的冰凌,透著股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和清冷。 姜玉竹腦中浮現出一個身穿甲胄的少年郎跪在冰天雪地中,他的身姿挺拔如雪松,鎧甲銀白如雪,沒有一絲血跡,卻凝聚著上萬條冤魂,沉甸甸壓在他肩頭。 一身傲骨的少年郎啊,打贏了戰爭,卻永遠失去了追隨自己的戰士。 那一刻,他必然相信了自己的命格,認定是自己害死了這些戰士,甚至...想要以死謝罪。 姜玉竹緩緩站起身,她將手中的碎瓷收拾好,款步走至窗邊,伸手推開軒窗,目光看向庭院中郁郁蔥蔥,枝繁葉茂的常青藤,緩緩開口道: “臣有個孿生meimei,她比臣晚出生一日,說來也巧,她與殿下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詹灼鄴在小少傅入府前就派人調查過他的身世,知道他還有一個孿生meimei,而這位姜小姐自幼身體羸弱,終日臥病在榻,幾乎從未出過門。 小少傅平日里從未提起過他的meimei,詹灼鄴本以為這位姜小姐同自己一樣,是姜家人避而不言的忌諱。 可此時小少傅臨窗而立,融融日光照映在少年素凈如瓷的肌膚上,主動提起他的meimei時,唇角銜著一抹淡淡淺笑: “臣的父母為保護meimei不被流言所擾,早年帶著我們兄妹二人離開京城,在偏僻的漳州定居下來。故而,臣從不知meimei與其他人有何不同,直到臣六歲時,大伯一家人來到漳州探親,當時臣正在和meimei在院門口捏泥人,初次瞧見遠道而來的大伯一家人,還以為他們是一群來討飯的叫花子?!?/br> 姜玉竹頓了頓,繼而道:“原來,大伯一家初入漳州時遇到山匪,被山匪洗劫一空后,他們身無分文,只得徒步而行,走了小半個月才尋到臣家中?!?/br> “臣的父母看到大伯父一家,感到十分意外,但還是十分熱情生招待他們在家中住下,可大伯母換上母親過年時才舍得穿的新衣,在飯桌上吃飽后一抹嘴,說他們此次前來并非是探親,而是為了讓父親簽下分家契。大伯母說臣的meimei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父親既然不愿意將meimei剔除族譜,那就盡早分家,免得日后連累族人。不僅如此,大伯母還將他們遭遇流匪之事責怪在meimei頭上,堅信是meimei身上的煞氣作祟,才讓他們這一路上歷經風險,險些喪命?!?/br> 說到此處,姜玉竹轉頭沖太子笑了:“殿下不妨猜一猜,臣的meimei得知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后,是什么反應?” 除了明艷動人的容貌,小少傅的聲音同樣吸引人。 少年聲音低啞軟糯,語帶鼻音,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此時此刻,少年星眸皓齒,笑靨如花,明艷的笑容比身后春光明媚的景色更叫人挪不開眼。 詹灼鄴定定看著小少傅,冰冷的眸色漸漸回暖,淡淡道:“孤不知?!?/br> 姜玉竹背靠窗軒,她笑著道:“當時臣的meimei年紀尚小,自然不懂什么是天煞孤星,只是見母親被大伯母說哭了,當即跑出去,從院里拿來還未干透的泥人,趁著眾人不備,使勁朝大伯母扔去,大伯母臉上糊滿泥巴,慌亂中打翻桌上暖鍋,又被熱水燎得滿手泡...” 故事的結尾,便是父親同大伯簽下分家契,除了殷氏的嫁妝,幾乎是凈身離開姜家。 落下一身傷的大伯母回到京城后,自然在姜家族人面前大肆宣揚她這個煞星有多邪門。 “經年以后,臣多少聽聞大伯一家喜歡講究排場。原來他們當年到達漳州時,不顧當地鏢師阻攔,為圖省事,非要乘馬車穿行進山匪橫行的偏僻小路,從而招惹來山匪,可他們卻不知自省,偏偏將此事怪罪在臣meimei頭上,從此以后,臣便明白一道理?!?/br> 姜玉竹看向站在陰影中的太子,溫言笑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都說臣的meimei會給親人帶來災禍,臣的父親不信,他努力多年的政績被上峰發現,調回京城。臣的母親不信,她押上全部嫁妝的胭脂鋪蒸蒸日上,盆滿缽滿,臣不信,從小發奮讀書,在春闈上高中會元,得以成為太子的近臣?!?/br> “臣的meimei曾說,既然左右不世人的偏見,那便守護好相信她的人,如此,便足以?!?/br> 詹灼鄴看著迎光而立的小少傅,少年身姿挺拔,眼笑眉舒,濃睫在日光下鍍上一層流光,雙眸澄澈明亮。 少年燦爛的笑容,好似一道明媚的光,是常年處于黑暗之中的人渴求卻又不敢靠近的光。 他突然想從暗黑中走出來,想伸手觸碰那道光,哪怕會被灼傷,亦要試一試。 “殿下...您這是?” 姜玉竹臉上的笑意迅速退去,她被突然近身的太子抵在窗邊,后背撞在梅花風窗上,窗扇嗒地一聲闔上,屋內的光線霎時暗下幾分。 太子一只手臂勾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撐在雕花窗框上,緩緩低下了頭。 “少傅相信孤嗎?” 男子的呼吸如羽毛輕輕拂過眉間,姜玉竹不由皺起眉,雙頰染上淡淡的粉暈,她輕聲道:“臣自然相信殿下?!?/br> “那少傅便是孤要守護的人?!?/br> 男子幾乎是擦著姜玉竹的耳畔說出這句話,聲若醇酒,灌醉了她的耳朵,同時也酥麻了身上的筋骨,她不得不雙手撐著身后的窗欄,訕訕一笑: “能夠得到殿下庇護,臣甚感歡喜,唯有恪盡職守,鞠躬盡瘁,方能報答殿下的青睞,對了,臣忽然想起官營牧場的文冊還未整理完...” 詹灼鄴垂眸凝視神色略有慌亂的小少傅,少年緊張地別過頭,露出纖長細白的脖頸兒,精巧的耳垂鮮艷欲滴,宛若一顆飽滿多汁的櫻桃在眼前晃動。 理智如離弦的箭,決堤的洪水,斷了線的風箏,崩塌的毫無預兆,又一發不可收拾。 他垂下頭銜住櫻桃,胸口同時迎來了對方捶來的一拳。 軟綿無力,欲罷還休。 他握住小少傅纖細的手腕,輕而易舉別到少年身后,繼續吻下去,順著耳廓,沿著玉頸,一寸寸密密吻下去... 姜玉竹腦中一片空白,不明白她為何只是寬慰了太子幾句,就被他抵在窗旁耳鬢廝磨。 太子感激下屬的方式,未免也太熱切了! 男子手握她的腰肢,唇瓣輕輕啄吻她最敏感的耳廓,順著頸部游移,吻得她脖子發軟,繃直的肩頸漸漸塌了下去。 姜玉竹想要推開太子,卻被對方鉗住手腕,掙扎不得,那熾熱的唇也漸漸吻至她的下巴,迫得她仰起頭。 窗外,隱隱傳來余管事和云奇的聲音,二人好似在討論庭院里要不要移栽進幾株荊桃。 “就在此處栽上幾株荊桃樹,正對殿下書房,姜少傅說得有些道理,蘅蕪院里全是槐樹難免枯燥,到了每年春夏時,這荊桃花開滿枝頭,微風一過,花瓣兒隨風簌簌而落,觀賞起來別有一番情致?!?/br> “師傅高見,殿下批閱文書累了,抬頭透過窗就能看到繁花滿樹,想必心情也會愉悅?!?/br> 窗外的師徒二人討論得熱火朝天,窗內的師生二人同樣熱氣騰騰。 那抹淡青色的纖弱身影夾在軒窗和男子胸膛之間,女子頸上的雪白肌膚映著點點紅霞,水眸瀲滟,波光粼粼,宛若被狂風暴雨摧殘后的荊桃花。 姜玉竹閃躲不開太子落下密密匝匝的吻,又掙脫不開對方的桎梏,眼底漸漸升起氤氳霧氣,眼見著那寸寸游移的薄唇就要貼上她的唇瓣。 她干脆低下頭,狠狠咬在太子下巴上。 “殿下...快松開臣!不然...臣就用力咬了..” 姜玉竹擔心窗外余管事他們聽到二人的動靜,只好壓低了聲音,可她的牙齒咬在太子下巴上,說出的話囫圇不清,眼睛雖瞪得老圓,卻毫無氣勢可言。 少年眼尾洇紅,瀲滟水波在眼底打轉,倒真像是一只急紅了眼咬人的兔子。 詹灼鄴垂下眸,瞧見的便是小少傅這幅“窮兇極惡”的模樣。 甚至在出言威脅他時,那宛若魚尾的濕潤舌尖還會不經意掠過下巴上的肌膚,輕撩起一陣酥意。 他輕笑一聲,松開對方的手腕,掌心貼上小少傅的后頸,指腹輕輕摩挲著少年白膩的后頸,仿若在把玩一塊玲瓏美玉,聲音暗?。?/br> “少傅咬的地方死不了人,下一次威脅孤的時候,記得咬這里...” 詹灼鄴甩了下頭,輕松掙脫開小少傅的伶牙俐齒。 男子薄唇微啟,宛如靜謐夜色中蟄伏的野獸,猛然竄出樹林撲倒毫無防備的獵物,尖銳利齒抵在頸間搏動的血管上。 相比于溫柔的唇舌,堪比鋒刀的利齒更能激起毛骨悚然的戰栗感。 她能清晰感受到男子的牙齒叼著她的肌膚細細碾磨,就當她感到疼時,又用唇舌溫柔拂過她受傷的皮rou。 剛柔相濟,恩威并施。 那感覺,就好像是不急于吃掉獵物的野獸,極有耐心地戲弄著她。 刺痛又酥麻,最脆弱的脖頸間全是男子溫熱的鼻息,伴隨著痛苦的愉悅讓姜玉竹險些叫出聲,她咬緊唇瓣,抬起膝蓋想抵開二人間的距離。 剛抬起一半的腿被太子架起來,緊接著身子驟然懸空,再回過神時,她已被太子抱到窗架上,男子勁瘦窄腰順勢逼近,抵得嚴絲合縫。 可落在屏風上的兩道影子,倒像是她主動勾上他的腰。 “殿下吃醉了,快將臣放下來...” 見強硬的不行,姜玉竹只好放軟了姿態,雙手抵在太子胸膛上,再一次為對方找理由開脫。 詹灼鄴抬起頭,指腹過輕輕拂過少年肌膚上綻放的點點紅梅,眸光亦漸漸暗沉下來。 “少傅糊涂了,孤飲的是云霧茶,又不是桃花醉?!?/br> 他現在很清醒,當一件搖擺不定的事做出決斷,便是再清醒不過。 這段時日里,詹灼鄴試圖用繁冗的公務填滿自己,試圖抹滅他和小少傅在紫藤花下的那個吻。 可他越是逃避,越掙脫不過情緒的束縛,就好似一個人陷入泥潭,越掙扎陷得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