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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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若棠道:“如何不能?五品又如何,我黃若棠絕不自輕自賤!父親五品的官就五品吧,可為何總是要做出這些事情來阻撓我?我現下哄姨母歡心,可他卻在旁邊如此?究竟欲意何為!他自己個兒不爭氣,為何還要在后邊害我,有他這樣當爹的嗎?!” 黃夫人還想再說,可在爭執之間兩人已經到了黃府。黃若棠下了馬車之后,不管不顧朝里頭走去,進了屋子之后,黃夫人還想要在一旁扯她,卻被她狠狠拂開,她道:“今日我勢必要去問父親究竟是想如何,若是今后還做這樣的事絆我,倒是不如叫我死了干凈?!?/br> 黃夫人見攔不住她,只能跟在她的身后不斷勸道:“他好歹也是你的父親啊......” “我倒是寧愿沒有他這樣無用窩囊的父親!” 黃若棠的聲音尖細,將好傳到了正坐一人坐在院子里頭飲酒的黃健耳朵里頭。 他聽到這話身形明顯震了一下,可是很快就掩藏了自己的情緒,裝作什么也沒聽見一般,自顧自地又給自己酌了一杯酒。 黃若棠進了院中,大步上前奪過了他的酒杯,狠狠摔到了地上,她尖聲質問道:“你是不是非要我死了才肯滿意!” 黃健裝作沒聽見這話,晃動起身,說了一句,“棠兒回來了啊......回來就回來,還砸爹爹酒杯做什么???” 說著蹲到地上想要去摸酒杯。 自開國以來到現在,素來有個種說法,得中探花之人比狀元還要風光。按理來說狀元為一甲第一,而探花為一甲第三,第三怎么可能比第一還要風光?那是因為素來中探花之人容貌俊秀,在眾進士之中為容貌最佳的那一個,無一例外。當然除了宋喻生那一屆科舉之外,他這個狀元郎,無人能與之相提并論。 黃健當年身為探花,也是實實在在生了一副好樣貌,若非是這樣,也難一眼就入了他黃若棠母親的眼。 黃健即便是在現在醉酒之時,也依稀像是魏晉時期,身著白衣,吃了五石散的風流雅士,一舉一動頗為儒雅風流。 但他這一去撿酒杯的舉動,惹得黃若棠更氣,她上前一腳將那酒杯踢飛。 酒杯滾得遠遠的。 黃健再也撿不到了。 他滿面愁容起身,即便黃若棠做了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生氣,只是道:“你有什么氣沖我撒就是了,何故這樣丟杯子啊......” 黃若棠這頭氣生氣死,可是觀黃健這邊,絲毫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她更是生氣,說道:“我將氣撒在你的身上?有用嗎?母親和我同你說了多少回,你哪一次不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姨母那邊幫襯了你多少回,可你如今還只是個五品的朗中,哪一家的爛泥同你一樣稀??!都這樣了還是什么用都沒有?!?/br> 黃若棠從沒有哪一日像是今日這般生氣,她自年幼之時,就在耕讀四書五經,琴棋書畫亦是一個不拉,她致力于讓自己成為一德智體美勞全面開花的小姐,可不管她多么努力,攤上了這么一個爹,好像她做些什么最后都會是徒勞。 她聲音婉轉,聽著好不凄慘,“你這樣的年紀,我也不奢求你能再奮發有為了,可我只是想自己給自己嫁個好人,怎么就這么難??!” 黃夫人再聽不下去,哭著道:“都是娘的錯,都是娘不好啊......”她又轉頭打著黃健,罵道:“你個沒用的東西,都是你苦了我們娘倆??!” 黃健也xiele氣,變得十分頹然,過了良久,他若被攝取了魂魄一般,怔然道:“好人......究竟何為好人???” 今夜的月格外的圓,月光下,黃健的眼中盡是說不出的愁苦。 這樣的世道還有好人嗎。 * 過了幾日,京都北城郊外的一坐莊子上,兩個身上還著緋紅官服的朝臣面對面而坐。 其中一人是大理寺卿尤齊,而另外一人則是那工部尚書何洪。 尤齊面色十分難看,對何洪道:“他這回一回京就想要去查當年的事,不就明擺著是要沖我來的嗎?” 相比于尤齊的慌張,何洪看上去便是鎮定許多,他慢悠悠捧起酒杯抿了一口,而后說道:“這些事情都過去多久了,就算是去查,又能叫他查出些什么來呢?何故一驚一乍?!?/br> 尤齊同何洪差不多的年歲,只是何洪生得有些肥胖,那張肥膩的臉上已經染上了幾分醉態,土黃的臉上浮起兩坨醉紅,襯得那張臉更加油膩惡心。 尤齊叫何洪這話氣得半死,他反正是何家人,背后如何都有皇太后撐腰,到時候若真是要出事,倒霉的還不是他一人嗎? 尤齊沒好氣得道:“所以現在就這樣任他查下去是吧,當年琴吉殿可是你手底下的活計啊,真讓他查出來了,你也不管?” 何洪道:“那自從琴吉殿坍塌之后,我先是被刑部抓去,后又進都察院,再進大理寺,幾次三番,有人能定我的罪嗎?既當年三法司都定不下,憑什么以為今日就能將四年之前的舊賬翻出來重提?你啊你,就是膽子太小了些?!?/br> 他酒足飯飽,說著說著還打了一個響嗝,他接著說道:“他宋喻生就算是再有能耐又如何?還真以為他能翻天了不成。聽我的,你就放寬了心吧,該吃吃該喝喝的,跟著我們還能少了你快活的地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