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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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還是不動。 賀川居高臨下地看著,表情不太高興,但沒多說什么,轉身拆了包貓糧,倒在碗里,說:“快吃?!?/br> 小貓卻直接竄到沙發后面去了。 賀川摸了把后腦勺,他一般不耐煩時總愛這樣。江汀知道他這個習慣,嚇得趕緊往碗邊挪了兩步。 畢竟貓在屋檐下,就算他對賀川的情感再復雜,也得先低低頭,把自己這具身體照顧好了再說,否則拿什么變回去? “嗚……” 我吃就是了…… 小貓悻悻走回來,張開嘴,作勢要進食。然而貓糧對于一個人類來說實在是太腥了,淡淡的咸味混著rou質觸感,別提有多難吃。 “咳咳咳!”小貓只吃了一口就不??人?,漂亮的毛發統統炸起來。 賀川把水推到他身邊,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略顯笨拙地順順貓毛,“不吃就吐出來?!?/br> 江汀猛吸一大口清水,才把嘴里奇怪的味道洗刷干凈。 他只能用可憐的貓類語言跟賀川溝通,怎么說都是聲不達意,江汀開始心疼那些寵物貓,它們跟主人溝通時會不會也有一點無力感呢? 他好餓,餓得肚子癟癟的,也沒什么力氣繼續跟賀川鬧別扭。人類的小九九全部臣服于動物的原始習性,他甚至試圖去廚房找可以下嘴的食物。 賀川跟著貓進廚房,沒敢放這小東西亂動,把它拎到筐子里坐好。 “別瞎跑?!辟R川猜這貓只是吃不慣那幾種口味,但手頭沒有更多品種的貓糧,他只好現學自制食物,“算了,給你煮rou吧?!?/br> 賀川熟練地起鍋燒水,將rou切碎,丟盡咕嚕嚕冒泡的鍋里。他廚藝還不錯,算是從小練出來的,江汀曾經沒少吃他煮的東西。 貓食不能放太多的鹽,更別提亂七八糟的調料,不過好在江汀從小學舞,本就對飲食嚴格控制,所以清淡的食物恰好能下口。 江汀實在是餓壞了,等rou碎稍稍涼了些便撲上去,將碗舔個精光。 邵明輝一直離他距離稍遠,聽見小貓進食聲才跑過來,迅速掏出微單相機,笑道:“哎喲,慢點兒吃呀,湯都沾臉上了。來,看鏡頭——” “嗷?”小貓疑惑地抬頭,拿爪子擦擦胡須。 沒沾上臟東西呀,干嘛要拍我呢? 賀川親自上手給小貓擦干凈,回頭擋住鏡頭,“這你都要留照片?” “記錄生活,你懂不懂?”邵明輝有模有樣地拍完,還夸小貓可愛。 賀川懶得再管他,因為拿毛巾沒法戴手套,只能光著左手給貓擦臉。洗臉巾在小貓嘴角摩梭兩下,揉得兜兜直發出“嗚嗚”的哼唧聲。 “好了?!辟R川說,“吃完沒?” 江?。骸斑?!” 飽了飽了! 賀川拍了下他的頭,“真挑食?!?/br> 這頓晚餐過程確實很艱難,但好歹是讓兜兜填飽了肚子。江汀覺得應該替兜兜感謝一下賀川,畢竟自己比起普通小貓確實有點挑。 那就用自己的方法“賄賂”一下賀川好啦。 江汀伸出白團子似的爪子:“喵嗚?!?/br> 你過來。 賀川不明所以,沒動彈,于是江汀主動向前一步,在他裸露的左手上撓撓。 江汀知道賀川所有的秘密,所以連蹭的地方都很精準,有一下沒一下地刮著賀川的腕骨——他知道賀川很喜歡被摸這里。 裸露的皮膚很薄,薄到小貓的胡須可以感知到脈搏跳動的頻率。它很快,大概跟江汀心臟跳動的頻率一樣快。 貓靈敏的本能將一切感受都放到最大,江汀既期待又緊張地貼著賀川的手腕,又轉移到手背,最后慢條斯理地,用鼻尖嗅嗅修長的手指。每一根都蹭得很慢,好像在品嘗什么了不得的條狀藝術品,連微微顫抖的指尖也不放過。 賀川忽然覺得哪哪兒都癢,趕緊抽回手,欲蓋彌彰地搓搓鼻子。異樣的舒適感從手腕處蔓延至全身,仿佛渴了很久的旅人忽然跳進沙漠中的泉水。 邵明輝注意到不對勁:“咦,你手腕怎么紅了?” “沒紅?!辟R川板著臉。 “就是紅了啊?!鄙勖鬏x盯著他臉看,“嘶,好像耳朵更紅?!?/br> “都說了沒有?!辟R川不耐煩地否認著,快步走進廚房。 作者有話說: 天塌下來有賀川的嘴頂著 第7章 p-兩個世界 被一只貓勾出皮膚癮來,真的很丟人。 賀川懊惱地搓搓耳朵,媽的,差點露餡。 賀川以為倒霉小貓一定不知道,自己身為皮膚饑渴癥患者,手套和包裹都是隱藏癮癥的工具。所以,他要忍得非常辛苦,才不至于讓自己在擼貓的時候太像個變態。 作為貓咪的江汀卻沒他想象的那么笨。畢竟是朝夕相處了十八年的人,還能有什么秘密。 * 江汀第一次聽說“皮膚饑渴癥”就是因為賀川。心理醫生說,它的誘因并不美好,是賀川長期缺愛與遭受毆打所致。 賀川從小父母雙亡,爸媽那本來有套爺爺奶奶留下來的老房子,可房子在鄉下,自建的,又經歷了拆遷重新安置,產權本來就不清不楚的,城里新分的安置房就被他叔叔賀光給占了。賀川沒法,跟著這個叔叔一塊兒去了城里。 江汀頭回見到賀川和他叔叔,是在一個雪天。他們的老家在北方靠海,下起雪來比加州更甚。雪好似篩子抖鹽,在外面沒呆一會兒就能積一肩膀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