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鄭擇賢眼神微暗,維持著自己形象不易察覺地瞥了一眼張揚的姜從彥。 姜從彥感覺到身上陰冷冷起了一層冷汗,翻了個白眼,呸地吐掉瓜子殼。 什么惡心東西!哄了他meimei退了婚便不認賬,來這里當起了好人來了。 他再看向站在鄭擇賢身后的那批鴉青色衣袍的人,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升起一股煩躁。 也不知道聽那鄭擇賢說了些什么,急著巴結,便連腦子都不要了。 明明讀了不少書,卻連商賈小販都比不上,起碼人家還知道誠信經營呢,可是他們呢,劣質低下的挑撥手段都能巴巴上鉤。 姜姓少年心中怒意肆虐,抓起一把瓜子,再抬頭時便看見清淡淡站在劍柄前的謝源,不禁微微蹙眉。 這人……總是給他一種古怪的感覺,說不上來,但總歸不可能是一介寒門。因此姜從彥表面不動聲色,實際上大半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此人看上去籍籍無名,可絕非尋常之輩,若是無法通過蔡閣老的考驗,不妨多拉攏一些。 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有眼光”地看上,謝源的注意力并不在這些人身上,而是凝注在面前的劍上,這柄劍通體純黑,上端烏木的劍柄一圈圈地纏繞著紅繩,末端隨著風飄蕩。 體型修長纖瘦的少年垂目思索,風吹過他的袍角又輕輕落下。 單說氣力,自己和眾人相差應當不大,現在即使嘗試得到的結果應該沒什么不同,或許問題的關鍵并不在這石中之劍上。 “這位郎君,若是沒法子取出來,還請快些下來,未免誤了別人?!?/br> 謝源輕輕轉眸,冷淡幽黑的眸子轉向了那位一直如孤鶴般清高的人。 他記得此人是叫鄭擇賢吧。 他沒有在意他的脅迫,緩緩道:“曾有人告訴我,如果迫切地想要得到某個東西,不能將目光一直放在那個東西上,不妨站遠一點,從旁邊找一找,或許能有更捷徑的路?!?/br> 他清聲說著,不緊不慢地后退了兩步,然后伸出右手握在劍柄上。 少年的手玉白而骨節分明,與烏黑的木柄形成了鮮明的黑白對比。 幾乎是在下一刻,所有人便聽見了那清晰的唰啦——一道長聲,沒有人能取出的石劍被他輕輕松松地舉起在身前。 眾人皆是一震,齊齊抬頭,張口結舌地盯著謝源手中的那一把劍。 白鷺書院的學子臉上閃過尷尬,不敢置信,而紅衣少年哈哈大笑,用力拍著桌子。 感受著周圍投來的羨慕嫉妒,其中還夾雜著恨意的目光,謝源微微傾斜劍身,兩根纖長手指拂過寒涼的劍沿。 他順著那陰毒恨意眼神掃向對方,不過一眼便讓那鄭擇賢心中一震,踉蹌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眼神,極其冷淡,像是萬古的寒潭。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 —— 方文慶呼哧呼哧地跟著謝源。 “哎呀,謝兄!謝兄!你等等!” “你慢點!” 謝源佩著劍在街道上住了腳,微微回身看向追來的方文慶。 方文慶氣喘吁吁地追上來:“你怎么跑得這么快?姜從彥還一個勁問我你去哪里了呢?!?/br> 謝源心中一嘆:若不是走得快,被那麻煩的紅衣少年纏住的就是他了。 謝源不想節外生枝,便反問道:“你找我干什么?” 幸好這方文慶沒在意上一個問題,聽見他問便猛然想起。他先抬頭看了眼四周,壓著嗓子問:“當時,你怎么拔出來的石中劍的?” 謝源看了眼胖乎乎的少年,毫不在意道:“這石中劍底下有個機關,只要踩在附近的石板上,你用了多大的力氣,劍便會反而往下多少力氣?!?/br> 方文慶的嘴張成了圓:“厲害啊兄弟,你怎么發現的?” 謝源手指了一下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當他踩中那塊石板的時候,便發現腳下有輕微的搖晃,只是面前有石中劍這個難題,很多人便會忽略腳下的異常。 第43章 正午,行街上人流變少,攤子上沒有什么客人,賣糖的販果子守在攤子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旁人講古。 正說到那大jian臣陰會水跋扈專權,每日命人監視皇帝,服食湯藥,不知是下了什么陰損招數,讓皇帝纏綿病榻,身體虛弱,經風便倒,義憤填膺之時,攤主被旁人提醒,才發現攤子上來了客人。 來客是一名少年,身材修長,皮膚白凈,手上正拿著一只釵子看得認真。 “小哥好眼光,這是咱攤子上最好的玉蝶釵。專門仿的八寶樓的釵子?!睌傊魃焓直攘藗€八,夸張地表現著自家商品的價廉物美:“那值八十兩,但是咱這個,就十八文!” 謝源沒說什么將錢放下,然后將釵子放進了袖子中。 在攤主的下次再來的喜聲中,轉進了旁邊僻靜的巷子。 謝源轉身,地面沉沉落下一條黑影。 “世子,身后的人要處理掉嗎?”黑影是護衛他的暗衛。 身后有人? 謝源心中微訝。 自從找到他人后,外祖父保護他的人便陸陸續續都到了金溪縣。這些人都是外祖父專門從軍中挑出來的好手,偵查的能力都是一流,因而謝源并沒有懷疑他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