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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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沸之聲不絕于耳,這樣過度的熱鬧讓心癡和尚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路上講大悲寺清凈出世、人煙罕見,卻只是因為江世安的名聲,便讓這么多人聚集而來。 幾人繞過寺廟前人流密集之處,轉走小路,經過幾道拐彎后,終于進入了大悲寺內部。 從僧人所住的整齊房舍穿行而過,不多時,迎面便見一尊巨大的塑像。這是大悲寺所供奉的三生佛,屬于關外信仰,并不在中原佛經之內。 三生佛面有三態,似喜非喜,似怒非怒,似哭非哭。凝神看去,才幡然醒悟,看出佛像只是端正微笑而已。 三生佛后,正是大悲寺的幾座大殿。心癡從左側繞行,走到一間外面樸實無華的房屋外,合掌行禮,喚道:“師父,徒兒帶著三位施主來了?!?/br> 內中有一道蒼老的聲音。 “是風雪劍江施主?” “是?!毙陌V在門外點頭,“還有太平山方寸……還有薛知一薛施主?!?/br> 他想起薛簡已經被逐出師門,話說了一半,這才遲遲地改了口,隨后又補充道:“還有一位魂魄不定,似乎有很多問題的女施主。還請師父幫忙看一看,徒兒學藝不精,不清楚她究竟是為何如此古怪?!?/br> “請進?!边@句話是對江世安說的。 旋即,一道掌風震蕩開房門。門內陳設更為簡樸。僅有佛陀掛畫與蒲團而已。 一個老者坐在蒲團之上,手中轉動佛珠。 他太老了。 這是江世安見到玄悲住持的第一眼,他心中這樣的念頭油然而生。這種老態并不只是出現在身體上,更多、更強烈的是出現在他的神情和狀態之上。對方的每一根皺紋、每一塊皮膚,都細細密密地爬滿了蒼老兩個字,幾乎讓人懷疑在一不留神之間,老者就會在面前圓寂。 江世安怔愣了片刻,收回思緒,上前拱手行禮:“晚輩江世安,見過玄悲方丈?!?/br> 玄悲抬起眼皮,先是看了看他,又轉而望向他身邊的薛簡,模糊地嘆了口氣。 “住持……”江世安聽到嘆息聲,心中不免緊張,“晚輩有事相求!我——” “貧僧知道了?!毙秸蔁o悲無喜地道,“我知道你的來意?!?/br> 江世安將提前打好腹稿的話語咽了回去,十足赤誠地道:“請問住持,可還有什么辦法嗎?只要有一絲希望,刀山火海、在所不辭。只要有辦法,我什么都……” 他咬了咬唇,將略微起伏的情緒壓制下去,以一種盡量平和冷靜的語氣道:“晚輩什么都可以做?!?/br> 玄悲大師只是搖頭,轉而望向他的身旁,開口對薛簡道:“小道長孩提之時,我還在廣虔道人面前抱過你。怎知十幾年后,小道長血rou消融,已然奄奄一息??芍忝械倪@個魔障災星,終未跨過?!?/br> 薛簡抬手行禮,態度謙和尊敬,但沒有同意玄悲大師的說法,回應道:“那并非魔障,也不是所謂災星。是晚輩的情譜鴛盟,累世情緣。沒有錯過,這是我畢生之幸?!?/br> 玄悲聞言,合掌念了一聲佛號,又是一聲嘆息。 他伸出手,薛簡會意地上前。玄悲大師干枯如鷹爪的掌心扣住他的手。 老者半睜著眼皮,瞳孔微動,道:“你的命魂……已全然歸屬他人?!?/br> 這句話時候,薛簡剛要回答,胸口陡然被一股精純深厚的內力灌入,這股內力涌向五臟六腑,將他生機消逝的身軀完全浸泡在醇厚內力當中。 薛簡那顆勉強支撐跳動的心臟“砰”地響了一聲,渾身血液極速流淌,他腦海中驀然出現一幕幕往昔,整個氣海被洗禮充盈的同時,過去的大喜大悲之事重新喚起。 他的表情變了變,濃烈的喜悅和痛苦交織著撞擊思緒,這感覺令人幾乎要發瘋。 薛簡的手刺入掌心,指尖險些壓破血rou。驀然間,江世安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穿入發抖的指根,與他交握。 他的背上多了一只手,安撫似的放在那里,沒有動。僅僅是這樣,薛簡就從悲喜交加和顫抖的痛楚之間追尋到一條可以呼吸的縫隙。 他得到了一瞬的緩和。 就在這一瞬,眼前變得白茫茫一片。有一個模糊的光出現在面前,內力凝結,像刀鋒一樣向那道光斬去—— “不要!” 薛簡掙脫了玄悲大師的手。 他沒有內力,玄悲大師也不會受到反噬,倒是薛簡自己,進入氣海的內力瞬間消失,他的身體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變化,當即吐出一口血。 他低低地嗆咳了幾聲,沙啞道:“請您海涵……一旦斷絕陰陽聯系,后果不堪設想,晚輩生不如死?!?/br> 玄悲大師的神情并不訝異,他隱隱猜到了這一點。 招魂之術一旦停下,多是玉石俱焚的下場。只有玄悲所修行的佛門神通能夠斷去秘術,重歸因果。一旦斬去,江世安就會立即消散。 玄悲大師閉上眼,掌中轉動著佛珠,道:“小道長已然決定了么?招魂術進展到這個地步,藥石罔效、術法無門,天下雖然廣博,未必還有生路。替命、毒術、靈丹妙藥……對你而言,已經什么用都沒有了?!?/br> 薛簡平和道:“多謝大師教誨。晚輩若不能死在他前面,就算只多活那么一日兩日,亦如身在無間地獄?!?/br> 玄悲點了點頭,不再說什么,讓心癡去帶喬紅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