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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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摸了很久,才解開衣服。 江世安的手臂繞過去抱著他,勾著對方的脖頸。他既覺得兩人的情況不應該是這樣的,又無法控制地、如同惡鬼一般糾葛著,他噬咬住薛簡的喉結,在對方的脖頸上落下一道深深的齒痕。 薛簡手掌微微合攏,隱隱能聽到交疊的心跳聲。 窗外風雨大作,連綿不休的夜雨撲灑進來,落在江世安的背上。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劍客的脊背挺直光潔,各式的積年傷痕都早已隱去、只剩下淡淡的痕跡,背上被風吹進來細密的雨,水珠很小,濕潤地覆蓋上皮rou。 江世安感覺不到雨水的涼。 他只覺得好熱。 道長的呼吸好熱、血也好熱,燙得他受不了。 江世安緊鎖雙眉,想從喉嚨里說森*晚*整*理出控訴的話,但又馬上被堵住,只剩下隱去的、碎顫的聲息。他想要爭辯、想要質問薛簡為什么會這樣,可一切都說不出口,一旦大聲地爭吵些什么,不光彩的聲音就會順著窗隙飄出去。 他還記得這是怒江會的內城。 道長的血非常不合適。江世安用嘴喝過、用舌頭嘗過,香氣濃郁,燙得不合時宜;他又喝下去時,這股guntang逼人的熱度一直竄到小腹,他的身軀都發出隱約的“咯吱”“咯吱”的響聲,就像是一架被潤過的陳舊器具,上面的銹跡被大量的血跡磨掉了,小腹內部都跟著極為劇烈地燒灼起來。 江世安真的受不了了,他被燙得想哭,卻不聽使喚地、不可抑制地想要喝他的血、吃掉他的一切,那種饑餓就像是無底深淵,除非兩人今夜就這么死在一起,不然是根本停不了的。 “薛簡……”他說,“薛簡!” 他的嗓子都聽不出來本音了。 薛簡“嗯”地應了一聲,低頭耳鬢廝磨:“文吉?!?/br> 他的語氣那么低柔,像是哄著人似得。 “你他娘……真是瘋子?!苯腊擦R了一半,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疼痛帶給他一剎那的清醒。他不可能任由自己把對方咬得傷痕累累,更不能用這么大量的血來做這種事……他掙扎著起身,撿起地上的外衣披到身上,衣衫跟脊背冷冰冰的雨水剛一接觸,對方的懷抱就從后方覆蓋上來,箍住他的身軀。 江世安的膝蓋碰到靠窗的椅背,一股柔和的力道從身后貼過來,他竟然折在這么溫柔、這么不值一提的靠近當中,膝蓋一下子就軟倒下去抵在椅子上。 他的手攀住了窗欞,指骨扣住冰冷濕透的窗邊。只有這樣他才能維持著不癱軟在薛簡的懷里。 “薛、簡……”江世安咬著牙說,“你要死嗎?!?/br> 他說得每一個字都費盡力氣。 他擔心道長流了太多血,可回應自己的只是肢體動作,江世安氣息一滯,垂手摸著小腹,燙得埋頭呼吸。他爬起來,松散的黑發上一片潮冷。 他想要逃走了。 薛簡的手掠過他的黑發,掌心沒入其中。江世安都沒有意識到是什么時候開始的,道長就再度貼了過來,親密地與他交警低語,兩人的距離一點兒都沒分開,他說:“文吉,你不可以離開我?!?/br> 江世安頭暈,對方的氣息就在耳根徘徊,他的手緊緊地扣著窗欞,手背上青筋微凸,修長的指骨繃得發白:“……不想活了?!屛宜腊?。你是不是、是不是腦子有問題?!?/br> 薛簡的薄唇輕輕地點在他的耳尖上。他說:“抱歉,下次我會準備得更周到一些?!?/br> …… 江世安覺得不應該有下一次了。 兩人深更半夜要了沐浴的熱水,這已經很麻煩了。屋里的景象還慘烈得像是兇殺案現場,根本不能讓雜役上來幫忙。 江世安把還沒寫上字的信紙蓋在臉上,黃紙很薄,朦朦朧朧的透著對方的身影。他看著薛簡清洗布巾、擦拭桌角和窗戶,瞎子干活兒雖然慢,但是很細致。 他沒裝睡,只是想不起該寫什么了,就這么對著薛簡發呆。過了半晌,道長忽然轉身走過來,給他蓋被子。 “薛知一?!苯腊怖洳欢〉氐?。 薛簡知道他沒睡著,點頭答應了一聲,語氣擔憂、還很溫柔地問:“你是不是……受傷了?” 江世安額頭上青筋直跳,他道:“連鬼都上,你是不是正經人啊……荒謬絕倫、倒反天罡!” 薛簡無顏面對、十分愧疚:“讓我看看傷口?!?/br> “停?!苯腊簿芙^他,“不用,你別找我。也別喂我吃奇怪的東西,我今天就是餓死了從這兒跳下去,我也不會喝你的血吃你的……那個、那個的?!?/br> 薛簡沉默不語,從袖中取出一罐傷藥放在枕邊,然后回去繼續收拾現場。 江世安繼續瞥他的背影,心說這人早生華發命不久矣,玩起我來哪兒來的一股子使不完的勁兒……他拿起傷藥,是常見的治療出血撕裂的外敷藥,比江湖人常用的那種更精細溫和,像是太平山所制。他沒有那個矯情逞能的脾氣,用牙咬開小藥罐,剛要處理傷口,忽然道:“薛知一,你的傷怎么樣了?!?/br> 薛簡把椅子上的血跡擦掉,說:“不流血了?!?/br> 江世安嗅了嗅空氣。道長在小香爐里點了香,加上雨后清新、一直開著窗戶通風,既沒有那種黏黏糊糊令人臉紅的味道,也沒有薛簡身上散發著奇香的血液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