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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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簡再次抱住了他,在他身上汲取到維生的力量一般。他松開牙齒,讓江世安自己咬著那枚符紙,目光十分鎮靜,甚至還很溫柔。 他的手指撫摸著江世安的臉頰。 很細致,很溫柔地摩挲下去。 薛簡摸了一會兒,摟著他窄瘦的腰肢,重新閉上眼。 …… 符紙的效用維持了一整夜。 江世安恢復意識的時候,薛簡正將洗過晾干的衣衫重新穿上,他身上只剩下淡淡的皂角清香和些許草藥的味道。 兩人目光相觸,都立即分開,誰也沒有開口,默契地將昨天的事當成中毒之下的幻覺。 那種被捧在手里撫摸、反復確認存在的感覺,江世安也不想再回憶了。一旦這種記憶出現在腦海里,他就不知怎么面對薛簡——當了一輩子仇人,怎么會這樣。 道長忍受不了內傷時,會輕輕地叫他的名字。 他從來沒有聽過自己的名字這么輕柔地出現在別人口中,薛知一的性情變得太大,一貫寡言的人,居然能有那么溫柔不舍的語氣。 第16章 兩日后,薛簡傷勢恢復,跟守陵人談了一炷香的工夫。 守陵人名為姜寒,年過古稀。八年前江世安第一次走火入魔、犯下殺孽時,途經這座陵園。 少年孤身一人,血跡浸透衣衫,氣血涌動,離徹底瘋魔只有一線之隔。他背著七零八碎的、混在一起的尸骨,在陵園的角落里挖了一個土坑,用劍刃、用雙手,把家人混在一起的殘骸埋入土中。 也是在這樣一個雷雨天,少年劍客埋頭挖了一半的土坑,滿手的血沿著青石板路漫開,被雨水蕩得痕跡清淺。 如果不是守陵人姜寒出手救了他,江世安或許在當時就已經徹底入魔,再也無法恢復神智。他力竭昏過去后,在陵園中養了幾日傷,呆呆地看著窗外的大雁飛向天南。 第四日,江世安離開了陵園,抱了一個孩子回來——這孩子年歲尚小,幾乎餓死,他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液染得凝涸干透。少年不眠不休地守著他,用內力溫養他的心脈,才將命懸一線的孩子救了回來。 姜寒問他:“這是你僅剩的子侄輩么?” 江世安沉默良久,答:“這是我誤殺之人僅剩的后嗣?!?/br> 這孩子就是羅辰。 接下來的數年,江世安為他尋找到一個遠離江湖的養父母,同時將望仙樓的遺產交給守陵人代為保管,希望有朝一日事情水落石出,仇怨結清,他能幫羅辰重建望仙樓,恢復傳承。到時心愿已完,自當任憑處置,以謝劍下無辜亡魂之罪。 八年來,江世安時常重傷后出現在這里,在姜老的保護下修養生息。他為了不給守陵人帶來麻煩,一直十分謹慎小心,將首尾處理干凈,以至于并沒有太多人知曉兩人的交情。 有江世安的魂魄在側,兩人談話的過程并無阻礙。加上薛簡的名聲向來很好,人的名樹的影,守陵人沒有理由不信任他,于是打點了包裹物什,給羅辰多帶了一套冬衣,讓薛簡帶走了他。 時值第三日的黃昏。 舊陵園外響起幾聲鳥雀的歸鳴。 得到風雪劍后,江世安身上的力量明顯增強。道長帶著這把劍,領著羅辰離開舊陵園時,他的耳畔突然傳來一聲樹梢晃動的風響。 “果然還是有人等著我們啊?!苯腊渤雎?,“洗紅棠的人還沒有走?!?/br> 薛簡握住了他的手,將風雪劍遞給他。 江世安撫過劍鞘,用眼神詢問:“你的身體狀況難道不能出手?讓我動手的消耗不會更大嗎?” 薛簡言簡意賅地說:“洗紅棠是八年前的兇手之一?!?/br> 江世安頓時意會,他的掌心握緊劍柄,將這把名器從鞘中“噌”地一聲拔出。黃昏的余暉灑落在劍身之上,映著飄搖的劍穗—— 他手中響起曠古的劍吟。 劍吟當中,風雪吹落,夕陽殘照的一縷血色落在劍身上。薛簡凝望著他的背影,素來平淡寂寥的神情逐漸專注起來,他望著血跡滴落的劍身,鋒銳無匹的劍招……即便還沒能恢復到全盛時期,但僅有六成功力的江世安依舊十分強橫,他是當之無愧的蓋世天才,只有他,才能給薛簡帶來這樣令人興奮的壓迫力。 薛道長舉止平靜地站在原地,聽著耳畔劍刃割破頸項、飛血映著霞光潑灑的聲音。他胸腔里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起來,每一根神經都被壓迫著繃緊,似乎稍不留意,就會被江世安手中的那把劍渴飲鮮血,在這種想象中,他脊背間的寒毛一根根倒立起來,滂湃的熱意涌上喉管。 他的手指刺進掌心,用疼痛看管著自己不合時宜的興奮。 僅僅片刻,洗紅棠埋伏在這條道路上的殺手盡數伏誅。 江世安收劍入鞘,摩挲了一下劍鞘上的凹痕。這只是一個非常輕微隨和的動作。他回首揶揄道:“道長,你看這樣可滿意?” 薛簡盯著那個凹痕看了一會兒,難以言喻地產生了一種嫉妒之心,他頓了頓,道:“這樣很好?!?/br> 江世安把風雪劍交回他手中,依附進劍器里。這是他隨身攜帶、視若生命的東西,兩者的聯系十分深厚,甚至不亞于他的骨灰,所以江世安也可以寄宿在這把劍里,以恢復自己的神魂,保持清醒。 薛簡看著那道魂魄棲息進劍鞘里。他注視著上面交錯的凹陷和歷經風霜的痕跡,用指尖在相同的地方摩挲了片刻,仿佛能穿透過去,碰到他持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