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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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心中裝著事的秦楨輾轉反側難以安眠。 寅時更聲響起時,她?才?將將入了眠,也都是半夢半醒的狀態,夢境和現實交織纏繞糾纏她?,一會兒是沈聿白冷漠寡淡的神情,一會兒又是葉煦坦白時的場景。 秦楨知道入了夢,就是醒不來。 天色朦朦亮的時候,舒和的山椿花氣息拂著微風穿過窗柩吹來,方才?深深地入了睡。 再次睜開眼眸時,是被?透過帳幔的縷縷熾陽照射而醒,刺眼的熾陽落在眼眸上惹得眼皮子微微做癢,秦楨揉了下眼眸坐起,懶洋洋地伸了下身子,失神地盯著帳?;y看。 “姑娘醒了?!甭牭铰曧懙穆勏Χ酥逅崎_帳幔入內,銅盆中的水波一晃一晃的,又將垂落的帳幔掛好。 帳幔掀開的剎那間灼熱熾陽氣息撲來,已然不是朝陽的模樣,像極了正午烈陽。 秦楨愣怔,揉了下眼眸:“現在是幾時?” “剛剛過午時?!甭勏δ笕ヅ磷由系乃f過去,“我看姑娘睡得沉,就沒有喊姑娘起來?!?/br> 從未這個?時辰蘇醒的秦楨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眸,愣愣地接過帕子溫了道臉龐,慢條斯理地擦了下,聽到聞夕遲疑地提了聲‘世子’時,手?中的動?作滯了須臾,攤開帕子看向她?。 聞夕躊躇著不知要不要說,視線對上的剎那利落道:“清晨的時候,世子送了封信來給姑娘,說是他要離京半個?多月,鶴一會留在京中,姑娘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尋鶴一?!?/br> 得知沈聿白離京的時候,秦楨心下舒了口氣,其他的也就只當作沒有不知道,道:“送來的信你燒了就是?!?/br> 聞夕呆呆地‘啊’了聲,見?自?家姑娘是真的不在意?,欲要探手?入袖取信的舉止斂下。 心思舒暢的秦楨把帕子掛在銅盆邊緣,視線凝著銅盆中的波痕,舒下的心思又漸漸地被?提起,擰眉問:“他有說要去哪兒嗎?” 聞夕搖了搖頭,并不知情。 秦楨眸光流轉,睨向她?的衣袖。 盯著空落落的衣袖沉吟須臾,還是決定算了。 沈聿白不再京中,葉煦也不知道去了何處,一連十日都沒有人來尋秦楨,秦楨也得以好好的靜下心來修整玉雕,本也就只差細枝末節的地方需要繼續修改,是以不過十來日就完成了。 稀薄陽光劃破云層洋洋灑灑地墜落下,靜置于院落桌案上的玉雕溢著縷縷光芒,折射入秦楨的眼眸。 端著吃食出小廚房的聞夕遠遠地就瞧見?閃爍著光暈的玉雕,瑤山上的桃枝和灌木斜陽縷縷,朵朵桃花爭先恐后地綻開綴在枝椏上,像極了春日時節的瑤山。 她?瞥了眼神情雀躍心滿意?足的姑娘,就知姑娘這是滿意?這個?作品的,“姑娘可取好名字了?” “還在想?!鼻貥E取來帕子擦拭手?中的水珠后拾起湯勺,舀著白玉粥吃了一小口,“也不急,等?哪天想到了再說?!?/br> 取名這事對她?而言算不上什么,說不定哪日忽而靈光一閃就想到了,距離今朝的盛筵還有兩個?月的時日,有的是時間。 許是雀躍裝滿了心間,秦楨用了幾小口白玉粥后就吃不下了。 她?放下勺子,沉吟須臾,問:“沈聿白可回來了?” 聞夕搖頭:“不曾聽到世子入京的消息?!?/br> 秦楨若有所思地點頭。 少頃,她?將玉雕放回匣子之中,塵封蓋好,對聞夕道:“陪我走?趟國公府?!?/br> 許久沒有聽到國公府的聞夕詫異地瞪大眼眸,頗為不解地看著自?家姑娘的背影,這些年就沒有聽姑娘說國公府,更別說要走?一趟。 沈國公府和秦楨的院子一南一北,來回將將跨越整座京城。 秦楨是正午時分出的門,抵達國公府門前時懸掛天際的陽光都柔和了不少。 門口的侍衛們瞧見?這道熟悉的身影,都愣怔在原地,對視須臾后其中一人緊忙跑入院中通傳消息。 秦楨走?到門口之時,田嬤嬤就已經趕到了。 田嬤嬤神情喜悅之余帶著驚奇,“楨姑娘怎么來了,也不提前跟老奴說一聲,老奴遣人去接您?!?/br> “我又不是不識路,就不麻煩嬤嬤了?!鼻貥E也沒想著要大張旗鼓地來,隨著嬤嬤踏過門檻拾階而下,環視了周圍一圈,“許久沒有見?到姨母,也不想麻煩姨母跑一趟,過來瞧瞧?!?/br> 田嬤嬤見?她?神情松弛,就知道她?是知道世子不在京中的,取來帕子擦拭她?額間薄汗,道:“楨姑娘雖老奴去院中坐著,我尋人去請夫人回來?!?/br> “姨母不在府中嗎?”秦楨取出別在腰間的帕子擦著碎汗,狐疑地問。 “在的,只是不在東苑?!碧飲邒哌t疑須臾,瞥了眼北邊的位置,道:“夫人在宣暉園呢?!?/br> 久違的院落落入秦楨耳畔,微愣間下意?識地瞥向北邊,穿過這條悠長徑路再朝右側走?上須臾,就能瞧見?宣暉園的門匾,“沈大人在?” 聽到稍顯疏離的稱呼,田嬤嬤微啟的唇瓣慢慢合上,心中深深地嘆了口氣。 沈大人的稱呼,也就只有外人會如?此稱道,國公府眾人多還是喚世子或是公子,而曾經親密地喚著哥哥的姑娘,現下脫口而出的也是清疏的稱謂。 田嬤嬤是看著兩人長大的,他們和離時都還沒有多少實感,現下陡然聽到這道稱謂,方才?意?識到兩人已經從最親密的關系演變成了現下的模樣。 對上秦楨狐疑的神情,她?收回了思緒,道:“世子還未歸京,是宣暉園許久沒有人住,夫人過去沾沾人煙氣息?!?/br> 揚到嗓子眼的心不疾不徐地落回原處,秦楨松了口氣,也著實是不想在這兒遇見?沈聿白,“我過去尋姨母就行,不用她?又跑一趟?!?/br> 而且宣暉園對她?而言,不過是住了三年的地方。 那三年沈聿白甚少踏入主院中,與他們有關的記憶實在不多,都比不上西?側閣玉雕屋的繁多記憶,更何況已經三載過去,國公府各處都變了不少,更何況是宣暉園。 可是當眼簾中映入熟悉的場景時,秦楨的步伐還是不由?得慢了幾分。 這兒與三年前,沒有絲毫變化。 宣暉園外的各處院落都與三載前不甚相似,而這兒還是保持著原樣,就連樹枝上的枝椏延伸而出的長短都一模一樣。 秦楨心緒微沉,深吸了口氣踏入院中。 不出她?所料,院中的光景同院外一樣,都與三載前無?異,若非要說有變化,院中伺候的人少了。 “沈聿白不住在這兒?” 田嬤嬤頷首,如?實道:“世子住在書屋中,主院已經許久沒有人住了?!?/br> 秦楨薄唇微抿。 田嬤嬤視線凝在眼前姑娘的背影上,抬手?擋住聞夕的去路,示意?她?不要再跟上去。 一處未變的院落霎時間把秦楨拉扯回三年前的時日,身處這院落之中宛若從未離去,過往的三載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淺薄的呼吸沉了幾分,秦楨手?心撫著心口的位置,白皙修長的指節隨著心口的浮動?上下起伏,她?眸光沉沉地環視著四下,下意?識地想要逃離。 這道思緒浮起的瞬間另一道思緒揚起。 它在冷靜地告訴秦楨,這不是三年前,她?已經不再是沈聿白的妻子,不再是那個?苦苦等?候只求心上人多看自?己一眼的女子。 眸光中倒映出喬氏的身影,倏地將她?拉扯回現實。 喬氏聽聞丫鬟通傳還以為是聽錯了,走?出來看果然看到秦楨,她?眼前一亮:“今日怎么有空來這兒,不尋我出門逛逛了?” 徐徐落下的話語將秦楨漂泊無?定的思緒扯了回來,眨了眨泛著水光的眼眸,道:“就是想您了?!?/br> 喬氏聞言頓時笑出聲,捏了捏她?薄薄的臉頰,“盡是挑些我喜歡的話來說?!?/br> “天地可鑒,我才?沒有撒謊?!鼻貥E挽上喬氏的胳膊,笑意?縈繞在那雙波光粼粼的眼眸上,也沒有瞞著她?,“就是想著他不在,就來看看姨母,也免得您再跑一趟?!?/br> 喬氏哧地一笑,又捏了下那道嬌嫩的臉頰:“姨母還能不懂你的小心思嘛?!?/br> 要是自?家兒子今日在京中,別說是踏入國公府,秦楨只會離這兒遠遠的。 不過在宣暉園待久了也怕是會觸景生?情。 秦楨垂眸笑了下,跟著喬氏走?出宣暉園,踏出院門的剎那間,心中真真是松了口氣。 喬氏不想她?沉浸在往事中,帶著她?朝著后院花園去散散心,和她?聊著最近的事情,又提到了陪著夫君外出的沈希橋,說是半個?月后就會回來。 秦楨數了下日子,“那不就是在您生?辰前回來?!?/br> 喬氏頷首,欲要開口時步伐微頓,瞥眸睨了眼容顏嬌艷的侄女,心下一動?。 她?佯裝漫不經心地道:“到時的生?辰宴會在府中舉辦,你若是得空就來一趟,姨母給你介紹個?好夫婿?!?/br> “姨母?!鼻貥E嗔了道,和她?漫步在樹蔭下,神情認真地道:“我沒有想過要再嫁,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不是嗎?” “是挺好的,姨母見?你現在這樣覺得也很好?!眴淌夏币曋?,手?心似有似無?地輕拍著她?的手?臂,“只是姨母老了,也希望往后能夠有個?人能陪著你,不管是喜怒哀樂都有人和你分享?!?/br> 若不是她?當年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會否一切都與現在不同。 或許秦楨會遇到知心的夫婿,和她?攜手?相伴而行,過著舉案齊眉的日子。 后來葉煦出現在她?的身邊,喬氏不是看不出他對秦楨的心悅之情,對于兩人的關系也抱著樂見?其成的心思,可誰知三年過去了也沒有成。 喬氏也有想過,是否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轉念一想,“你不能因噎廢食,世間的好兒郎多得去了,聿白不懂珍惜你,咱們就尋個?懂疼人的?!?/br> 秦楨張了張嘴角,溢到唇邊的話語又被?余光瞧見?的鬢邊白發阻在喉間。 良久,秦楨點了點頭。 “我會來的?!?/br> 見?她?應下,喬氏眼眸中的笑濃了幾分,心思舒暢地領著她?去看看親手?種下的花苞,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直到田嬤嬤上前通傳國公爺回府時,兩人才?發現已經是臨近傍晚。 喬氏早已經叫田嬤嬤張羅好晚膳,對秦楨道:“聿白不在家中,你今日就留下來用了晚膳再回去?!?/br> 秦楨是沒想過要留在國公府用晚膳的,但是面?對自?家姨母泛著期冀之色的眼眸,又不忍拒絕,思忖須臾就應下了。 膳廳內早已經將晚膳擺弄好,就等?著他們來。 望著偌大桌案上的菜肴,又僅有三幅碗筷擺在邊緣,不知從何而來的澀意?倏地刺向秦楨,如?刺荊棘狠狠地扎了下心口,澀意?瞬間蔓上眼眸。 沈家祖上多是情種,一生?一世一雙人之舉在其他高門大戶甚少見?到,可沈家一連多代皆是如?此,沈國公身居高位多年,也就只有喬氏一位夫人,別說是妾室就是連通房也是沒有的。 兩人這些年也就孕有一子一女,沈聿白入內閣之后回府的時間愈發晚,而沈希橋也在一年前出嫁了,偌大的國公府中也就獨有喬氏和沈國公二人。 若是今日秦楨不在,也就只有他們倆用膳。 偶爾沈國公也不在府中時,喬氏便獨自?一人。 思及此,秦楨抿了下干澀的唇瓣,側眸看向神情雀躍張羅要增添她?喜歡的菜肴的喬氏,心思微沉。 忽然覺得這三年錯得離譜。 不應該因為和沈聿白的事情,錯過對她?有養育之恩的喬氏。 秦楨呼了口氣,道:“姨母,我以后會經常來的,就按照平日里的來就行?!?/br> 喬氏怔忪了下,緊接著唇角倏地揚起,眸光灼灼地看著她?,“好啊,就跟以前一樣,把這兒當作自?己的家,多來走?走??!?/br> “嗯,到時候日日都來尋您,您可別煩了我?!鼻貥E道。 正說到這里,沉穩有力的步伐聲穿過屏風傳來。 秦楨抬眸看去,就瞧見?沈國公走?來,福了福身,和多年前般稱呼道:“姨夫?!?/br> “嗯?!鄙驀h首,他有多年沒有再見?秦楨,不過適才?來前就有人跟他說過她?今日在此,也就不算是驚訝,瞥了眼神情歡喜的妻子,道:“既然聿白已經得知你就在京中,往后也無?需再躲著他,有事沒事可以多來府中走?走?,陪陪你姨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