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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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楨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br> 聞夕本不想哭,可聽到她如此柔情的安撫聲時,眼淚禁不住落下?,她邊擦著眼淚邊道:“奴婢已經收拾好了臥榻,就等著您回來了?!?/br> 不僅是收拾好臥榻,就連炭火也早早的就已經燒上,她們生怕秦楨回來時臥閣中冰冷不能住人。 喬氏看著秦楨進了臥閣也就沒有再跟著進去,吊起的心陡然落下?令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微微喘著氣,余光瞥見停留在門扇須臾并未踏入的沈聿白,一口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輕喘著氣對田嬤嬤道:“你去把他?給我叫來?!?/br> 田嬤嬤示意丫鬟上前攙扶住她,忙不迭地叫來沈聿白。 灼灼眸光落于臥閣中的沈聿白聽聞聲響,斂下?若有所思?的神?色,邁步向喬氏走去。 喬氏張了張嘴要開口,又怕被秦楨聽到,拽著自家兒子?的手就往外走。 她聽聞今日發生的事情時只覺得荒謬,可當時滿心滿眼都在消失無?蹤的秦楨身上,還未來得及和?沈聿白溝通,現?下?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中也不由得來了氣。 喬氏氣得都笑出聲來了,指尖隔空指著他?,著意壓低了聲音,“沈聿白,你是否還記得,她是你的妻子?!你不應該讓她去承擔你做出決定產生的后果?!?/br> 都說?夫妻患難與共,但也不是這?么個患難與共法。 “我知道你不愿虧欠寧笙,往后難還,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是在楨楨的心口上撒鹽?!眴淌虾掼F不成鋼地說?著,捏了捏疲倦的眉心,“你覺得虧欠寧笙難還,難道虧欠楨楨就好還?” 沈聿白眸光沉凝。 當下?做出那個決定時,他?是坦然的。 心中想最?多的也是今日過后,往日之事一筆勾銷,他?會好好待她。 但當意識到密道鎖扣僅可開啟一次時,密密麻麻的寒意自心間漫起,他?自知錯得離譜。 喬氏頗為頭疼地看著他?。 她這?個兒子?哪兒都好,就是心若硬起來,別說?是情,就是分毫眼神?都不會給。 “楨楨在家中多年,是什么樣的性子?我不信你不清楚,她怎么會給你下?藥,這?件事上她也是受害者?!眴淌闲闹蝽舶讓Υ耸掠葹閰拹?,可她還是忍不住再一次提起,“你讓受害者如何去自證清白?!?/br> 他?們年少相?識,再不濟也能端著這?份情走下?去。 可現?在這?條路走成這?樣,喬氏都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喬氏深深地嘆了口氣,塵封心底的想法在這?個夜里呼之欲出。 她道:“聿白,你們和?離吧?!?/br> 霎時間,沈聿白凝結的眸光如同?利箭穿破般裂開,塵封冰山下?的一角顯露在外。 他?薄唇抿成一條線,并未回答喬氏的話。 等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回答的喬氏剛要出聲,就聽到他?說?,“我會對她好的?!?/br> 說?罷側身離開宣暉園,不知往哪兒去了。 望著他?的身影,又側眸看向閃爍著明黃燭火的臥閣,喬氏嘆了口氣。 這?日之后,秦楨便?不再出府。 沈希橋和?寧笙兩個丫頭偶爾會來院中與她聊天,給她說?著京中盛行之事,想要約她出門走走,她都拒絕了。 不是對出府產生畏懼,而是不想出門。 她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致來,偶爾坐在玉雕屋中也能發呆上一整日,不知道該做什么好。 直到收到宮中遞來的帖子?時,秦楨才恍然意識到距離那日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原來已經臨近春日時節。 宮中送來的帖子?是章舒墨的生辰宴,著邀請她務必出席。 帖上寫著她的名字,就是換個人去也是不行的。 是以?到了那日時,秦楨還是跟著喬氏等人一同?前往園林別院。 第24章 “別院的桃花著實開得要比瑤山爛漫?!?/br> 聽聞沈希橋的話語,被她挽著的秦楨微微掀起眼眸。 別院春風徐徐吹拂,蕩起?池塘兩側的楊柳枝搖曳生姿,平靜無波的水面上點綴著粉嫩桃花瓣。 放眼望去,滿園爛漫桃色。 秦楨嘴角稍揚,余光瞥見沈希橋眸中的向往之情,心知她是最喜歡桃花的,禁不住道:“我瞧見許家的小丫頭也來了,我這兒不需要你陪著,你去和她們?玩吧?!?/br> “不行?!鄙蛳蝾D時?拒絕,斂去神?情中的向往,凜著神?,“不能再出現上次那?樣的事情,我一定要跟在你的身邊?!?/br> 后來秦楨才知道,是沈希橋趕往大理寺通傳的消息,那?晚自己遲遲未歸嚇得她揣揣不安多時?。 那?日后起?,兩人之間?的關系也融洽許多。 書院歸來的沈希橋也不再整日整日地出門玩耍,很多時?間?中都會來宣暉園陪她,就?算不說話只是坐著也能待上整日。 別院外頭重兵把守,秦楨垂下眼睫,難以說出不會出事的話。 也無法?向沈希橋保證她不會出事,若真的再出現被擒走的事情,怕是又要驚動所有人。 更何況今日的宴辰聲勢浩大,京中多半的世家都已經齊聚在此。 秦楨這么想著,也聽前邊人說著。 “公主今歲的宴辰倒是要辦得比往年盛大?!?/br> “可別說,我聽聞京中世家今日全?都在此,更別提收到請柬的官員后院,怕是來了上百余人?!?/br> 本朝有五位公主,章舒墨排行第三,都說年長和年幼的孩子最受雙親關注,可她不同?。 不論?章舒墨乃先皇后所出,也不論?她的胞弟是當?今太子,僅論?她出生那?年就?被定下封號,七歲那?年特賜公主府,就?已經在眾位公主中脫穎而出。 且皇帝對其甚是寵溺,其余幾位公主或是遠嫁聯姻或是下嫁世家子弟穩住朝臣,已然及笄三載的章舒墨至今尚未許下人家。 宮中傳聞,圣上希望三公主的另一半是她的心儀之人,若是沒有心儀之人,就?是長久住在宮中也不是不行。 曾有言官在朝中提起?此事,認為此舉甚是不妥,當?下就?被皇帝呵斥退朝。 是以京中雖偶有在背后議論?三公主至今尚未許配駙馬,但從不敢當?著外人的面?明說,生怕稍有不慎刀就?落在自己的頭上。 眸前掠過熟悉的身影,秦楨斂下亂想的神?思越過層層疊疊的人影微微點頭,對在這兒遇到他也感到新奇。 但葉煦對她在此并不驚訝。 他今日是獨自一人前來,梁釗沒有和他一同?來。 不知是甚少出府還是其他的原因,未曾聽聞過京中世家中有葉煦這號人物,他對別院輕車熟路,仿佛在這兒待過很長一段時?間?。 見狀,沈希橋疑惑地循著她的視線望去,“在看誰?” “見過幾面?的人?!?/br> 秦楨收回目光,挽著沈希橋的手不疾不徐地朝許家姑娘的位置走去。 早些時?候聞夕回來時?,和她說的是梁釗的好友不相信出言指點的人是聞夕,而再次遇見的那?晚,梁釗似乎也不是尤為確定她就?是祁洲本人,而在他出言詢問時?,他身側的葉煦神?色自若,對此并不驚詫。 塵封多日的事情樁樁件件串聯開來,秦楨抿了抿唇,想著沈希橋性子活絡,相識的世家貴女也不少,問道:“你可聽說過葉煦這個名字?!?/br> “葉煦?”沈希橋蹙了下眉梢,思忖須臾后搖搖頭,“京中姓葉的官員僅有一位,他家的姑娘和我還算是相識,沒有聽說過有葉煦這個人,怎么了嗎?” 秦楨搖搖頭,“沒什么,就?是問問?!?/br> 對他有那?么些許好奇而已。 又不是京中人,又喚她沈夫人,對玉石頗為了解,甚至能夠猜測到她是祁洲,可知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周琬尋來時?,秦楨端坐在桌案旁呷著茶水,聽沈希橋等人談論?著前些時?日在書院中發生的趣事,聽著聽著她好似也回到了尚在讀書時?的光景。 “你可讓我好找?!敝茜舆^她遞來的茶盞飲了口,“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出府,怎的過來了?!?/br> “閑著無事可做就?跟著出來了?!鼻貥E道。 她和沈希橋說了聲,和周琬不疾不徐地漫步于小徑中。 那?夜的事情周琬也是知情的,翌日早早就?跑來院中等著她醒來,憤怒地都快要將宣暉園掀翻才消了氣,若不是秦楨拉著她,她就?跑到宮門口守著下朝的沈聿白破口大罵。 連帶著一連多日對章宇睿都沒有什么好神?色,日日往宣暉園趕。 秦楨抬手揮去擋在眼前的桃花枝椏,睨了眼神?情愉悅的好友,問:“和世子和好了嗎?” 周琬頷首‘嗯’了聲。 “抱歉?!鼻貥E道,她們?倆相識多年,也是她在京中唯一的好友,自己的事情影響到周琬,她心中也是過意不去,“是我惹得你和他發了脾氣?!?/br> “你在說什么呢,我們?還是不是好友了?!敝茜粥恋?,瞪了她一眼,“我身為好友要是不為你出頭,還算什么好友?!?/br> 秦楨聞言哧地一笑,忍不住捏了捏她鼓起?的雙頰,余光瞥見踏著小徑而來的沈聿白時?,眸中的笑意霎時?間?散去。 事情發生之后,他們?兩人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再見面?,或者說是秦楨單方面?躲著沈聿白。 事已至此,她已經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相處。 那?日之后沈聿白不忙時?也會回到院中,但秦楨多找借口躲著他,不是著意前往喬氏院中就?是稱不舒服睡下,只要不見到他,她好像就?不會想起?這些事。 她也不想知道他為何來院中,偶爾憋不住心神?時?甚至想跟他說就?如同?以往那?般待她就?行,不要想著彌補她,他們?之間?的事情,已經不是彌補得了的。 思忖須臾,秦楨牽過周琬的手腕往另一條小徑走去。 穿過楊柳樹的沈聿白抬眸瞧見漫步離去的熟悉背影,單薄的背影決絕,想起?一連多日被她拒之門外,眉心蹙了幾分。 跟在他身旁的章宇睿自然也看見了,瞥了眼看上去心情不愉的好友,沉思須臾道:“你可想好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今日若踏出這一步,你和弟妹之間?的關系就?更加難以彌補?!?/br> 沈聿白眸中揚起?些許寒意,良久,他道:“引蛇出洞之舉而已,過后和她解釋就?行?!?/br> 年前圣喻已下,早就?沒有回頭路。 身后傳來匆匆腳步聲,二人同?時?回頭看去。 鶴一拱手,“王爺已攜家眷而來,消息也散布出去了?!?/br> 剩下的也就?只能是守株待兔了。 話音落下時?,不知從何處躥出的逸烽伸出手,手中是包裝完整的藥袋子,“屬下蹲守在您歇腳的院落中擒住位婦人,特地是等她往茶水中下藥時?擒住的,人贓俱獲?!?/br> 沈聿白垂眸撿起?他手中的藥袋子,左右翻看了下,“是什么?!?/br> 逸烽遲疑須臾,硬著頭皮道:“情人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