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我身體?強壯,你關心我一下?,我就好了?!?/br> 棠昭遇見過太多厲害的演員,但就因為見多了,無論演技多好,她都能一眼?看穿對方眼?底的情愫,是為鏡頭,還是為她。 可是周維揚的深情,是演的還是真的,她看不懂。 棠昭穿一件寬松的撞色套頭毛衣,松到?什么?程度呢?他扣緊她的一邊手腕,衣服下?擺就跟著往上滑,一瞬露出淺藍色牛仔褲邊沿,細長?的奢侈品牌腰帶,與小腹之處小小一片私密的雪肌。 棠昭察覺腹間?一涼,下?意識要伸手將衣服整理好。 然而被看穿意圖,另一只腕也被他猝然扣緊。 周維揚忽然問了一句:“不是來看貓,是來看我的吧?” 棠昭氣急,曲腿想踹他,而心有?余力不足,空間?太小不夠她發力,腳丫堪堪往他順滑的西褲上一蹬。 語氣說蹬,不如說蹭,鬧著玩兒似的。 踹不開他半分。 “棠昭?!?/br> 他聲音低低的,很克制:“給我看一眼??!?/br> “……” 她不置可否。 知道自己敵不過他絲毫,棠昭氣餒地歪過臉去。 衣服被徐徐地推到?肋骨之上。 像收獲了一份失而復得的禮物,周維揚眸底的色澤錚然一亮。 在她消瘦到?痕跡明顯的骨骼之上,一片薄薄的青色,重新拓入他的眼?中。 有?點新,又有?點舊。 新是因為身體?的新,舊是因為時間?的舊。 這個字符,看著像中文?里的“互”這個字。 其實是兩個交叉在一起的z。 是她的主意。 棠昭的昭,和周維揚的周。 z和z,永永遠遠的糾纏。 那時的周少爺還龜毛得很,覺得這圖案并不好看,不過后?來,他還是陪她紋了,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疼痛。 她都不需要放什么?大招去脅迫他,楚楚可憐一雙眼?瞧過來,搖著他的胳膊,輕輕地說句:一起吧周維揚,情侶紋身哎,多有?意義啊。 她問他一聲好不好,他就變成天?底下?最?心軟的人。 愛的轟轟烈烈的時候,哪兒想過分開啊。 她沒說分開,但說了成名。 ——等我成名了就洗了,先過把癮再說嘛。 ——聽說洗紋身很疼,你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周維揚睨她。 棠昭笑著:我不管,洗不掉我就留著。 “現在還會?發炎嗎?” 周維揚抬起微涼的指,輕碰在那個位置。 碰得越輕,她越敏銳。 棠昭被這觸碰驚得瑟縮,她被扣緊身子,又縮不到?哪兒去,只好轉了個邊,將暴露的地方盡可能藏進沙發里側,欲蓋彌彰地淺淺一埋。 她眼?睛紅了。 “早就不會?了?!?/br> 她不知道,她的每一個視頻他都看過。 周維揚比她的資深粉絲還資深,為了什么?呢,找這一點不足以證明什么?的證據。 可他沒找到?,她從來沒露過那兒。只有?一場電影戲份,拍了她穿內衣的樣子,鏡頭掃得很快,他抓捕著定格。 但很明顯,畫面被處理過了。 不論還在不在,她是不會?讓這片紋身出現在鏡頭里的。 周維揚看著那個字符,問她:“你也舍不得,是嗎?” 棠昭嘴硬:“我只是怕疼?!?/br> 他說:“紋的時候也沒喊疼?!?/br> 她看著他,眼?淚淌下?來。 “因為你在我旁邊?!?/br> “因為我愛你?!?/br> “當初的我,很愛你?!?/br> “滿意了嗎,這樣的回答?!?/br> “周維揚,你非要讓我這么?難堪嗎?” 好像還是頭一回,見她生這么?大氣。惱羞成怒這個詞,被貼在她現在這張漲紅的臉上,再合適不過。 “我只是確認一下??!?/br> 周維揚放下?她的衣服,將她身子重新蓋蓋好,舉止又變得輕柔,不以為然一笑:“也不用這么?一點就炸吧?!?/br> 棠昭咬著字說:“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執著我的紋身,它存不存在,和我有?沒有?余情未了,沒有?半毛錢關系?!?/br> 過很久,周維揚應了一聲,聲音澀澀的:“是?!?/br> “因為我沒辦法?!彼f,“我找不到?任何線索來證明你余情未了,我只能這樣做?!?/br> “……” 隨他動作而往上滑的毛衣又被他好整以暇地覆回來,被暖意重新包裹的棠昭閉上眼?睛,她的眼?眶和鼻子都變成了紅的。 周維揚把她抱住,低頭吻在她的唇上。 重重的下?壓,不帶任何技巧,單刀直入的侵略意圖里,他睜著眼?,看她蹙緊的眉梢。 他用手端著她下?頜,跟她重新睜開的這雙眼?里,毫不刺人的凌厲對上,舌尖前抵,碰壁,又松開:“敢不敢張嘴?!?/br> 棠昭偏開頭去:“我說了我討厭——” 周維揚掰正?她的臉,不想聽她廢話,又追吻過來,這一次,她懈怠了防守,被他輕而易舉地深入。 明明被放開了手,攢一點力氣就能把他推開。 她不是錯失機會?,是根本就沒打?算把握逃脫的可能。 她不排除在他懷里,又把這份不排斥表現得太過明顯。 棠昭覺得自己可能被他傳染了疾病,也在渾身發燙,冷熱汗交替,在這個沒有?持續太久的吻里。 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都成了麻的。 “還喜歡我?” 周維揚很快松開她,緊緊凝視著她,聲音沉啞,“被不喜歡的男人親,應該不是你這種反應?!?/br> 棠昭抿掉她唇上的一絲紅酒味:“我什么?反應了?” 周維揚不想跟她針尖對麥芒。 他抱緊她,將人往沙發里側一扣,嚴絲合縫的狹小地帶,如游蛇一般,靈活的手指重新觸在她紋身上,輕刮兩下?,她雞皮疙瘩起一身。 她的城池連個城門也沒有?。 他剛剛應該發現了,她沒穿內衣。 春天?衣物還算厚重,棠昭不喜歡被束縛著,到?此卻成全了他的方便。 沒有?一道嚴格的界限,受不到?半分阻力的欲望,得到?了肆意膨脹的契機。 棠昭往他懷里縮,盡量將臉埋緊在他guntang胸膛,不想與他對上表情。 “是嗎?”他忽略她的反問,低低地追問。 隔著毛衣,棠昭握緊他手腕,這次是真的握得很緊。 她這張做慣了假表情的臉里,讓人看不出眼?下?是恐懼還是厭惡,或者,羞赧? 周維揚凝眸打?量著她:“現在還難為情嗎?” 棠昭稍稍平復了一下?呼吸,克制著聲線說:“你那天?明明跟高老師說,不會?復合的?!?/br> 明明說,也是翻舊賬的傷人句式之一。 是有?多怕對方的反悔? 他對上她視線里一道排斥,拒絕,即便是半推半就,也不乏三分遲疑與悔恨。 周維揚冷冷一笑,口不擇言道:“上個床就叫復合了?” 他說:“你怎么?還是這么?純?” 棠昭怔在他這句話里,頭皮一麻。 周維揚緩緩低眸,吻在她的紋身處。 他此刻又絲毫不強硬,卻讓她筋骨僵直,如同被點了xue,不得動彈。 上一次他吻這兒時,眼?里還有?滿滿心疼。 她流淚說,好疼呀周維揚,你親親我。 他抱著她,親她掉在日光里的淚,獻上一個干凈的吻。 ——昭昭,最?后?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