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怎么辦,他好像生氣了。 她被簇擁在人群中央,是黑夜中最亮的那顆星,就像當初他站在門口看到那樣。 她們習以為常。 時祺在烏煙瘴氣的氛圍當中,感覺自己的心緒也不知不覺地被攪亂。 她也會有厭倦他的那一天嗎? 每每思緒轉圜,想到此處,他的注意力就渙散,連手指都不自覺地彈快幾拍,將好好一首鋼琴曲彈得亂七八糟。 好像有細細密密的針,將他的心扎得千瘡百孔。 在三言兩語的撩撥下,時祺發現自己從未相信過她會愛上自己這個事實。 只有在音樂中才能麻痹自己。 細密的劉海下那雙眼盛滿自嘲,他好像默認了那些豪門小姐嘴里的鬼話,相信她總有一天會離自己而去。 他竟然害怕被她丟棄。 - 曲終人散,溫禧將相識的姐妹一一送走,等送走最后一名賓客,別墅內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答應她在宴會上為她彈琴,就恪盡職守,認認真真彈了一晚上的鋼琴,期間沒有一首曲子重復。 “不用再彈了?!?/br> 琴音戛然而止。 “怎么樣,今天玩得開心嗎?” 時祺臉上的表情卻很難看。像是再普通不過的征詢,話中卻帶了些不悅的銳氣。 別墅燈火通明,時祺還站在鋼琴旁。 看見她明眸皓齒,穿鵝黃色的公主裙,跟姐妹拉拉扯扯,也喝了幾杯紅酒,此刻白皙的臉上涌出紅暈,我見猶憐。 他的心潮忽然回溯到溫禧在失樂園胡鬧的那一刻。 想著她以后也會睨著眼,在俊秀的男孩的胸口塞下百元大鈔,突然氣血上涌。 這句話脫口而出。 “你不開心嗎,時祺?” 溫禧察覺到了他微妙的情緒。 她自然而然地就聯想起了那些話。 “你別聽她們胡說,她們一直都這樣的?!?nbsp;溫禧正欲開口解釋,想說的話突然被堵在口中,是他以指封緘,好像伸手將一只信封粘好,不讓她再繼續下去。 她收聲,那只食指卻并未離開,曖昧地壓過唇珠。 “你不用解釋,我不關心?!?/br> 少年冷聲,好像這個話題是心中禁忌。 “我管不了你們心中在想什么,如果你愿意的話,那就玩玩而已吧?!?/br> 他氣極,眼中是層層堆疊的冷漠,她好不容易融化的冰,又重新凝固在他眼眶:“我既有時間,又有閑心,讓你給我一個機會,就是為了好好陪你?!?/br> “對我來說也沒有損失?!?/br> 在說話時,時祺想了很多,林林總總,想起母親無從著落的醫藥費,想起雨夜的那個碎落的王冠,想起塵封的身份與秘密,又再次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罷了,他認命了。 不是的,不是玩玩而已。 “公主,早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你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br> 少年的喉結在滾動,艱難地開口,像是非要證明什么。 從前時祺的早熟與懂事讓她覺得心疼,她最討厭聽驕傲的少年自我貶損,不知該如何安慰他,苦惱地咬著唇。 不是一個世界又怎么樣? 他明明已經答應好好在一起,現在又感覺在不經意間弄巧成拙。 說不出口,那她就用行動來證明吧。 想清楚后,溫禧踮起腳,極快地在他唇邊一啄,又迅速地撤離。 “這樣會開心一點嗎?” 時祺的臉上不曾動容,耳尖卻泛紅,被善于觀察的她捕捉到眼底。 她毫無章法,去磕少年的薄唇,想與他唇齒相依。 很快就被他反客為主。 少年連吻都像從泥濘的土地里撿起來的一般的野稗,野蠻狂狷,卻生機勃勃。 在吻的間隙,溫禧努力呼吸,沒有忘記再強調一下。 “但當初是你請求我給你一個機會和我在一起,你現在不能反悔?!?/br> 為求平衡,時祺的兩只手臂壓在琴鍵上,強勢地激起一陣琴音,將狹窄的方寸空間留給她。 她身體的本能不想被壓制,想掙扎,卻一頭撞在時祺胸膛,少年肌rou堅實,胸膛堅硬,溫禧吃疼,感覺還不如在琴蓋上撞一下。 關鍵時。 “溫小姐?” 她忘記今晚還請了仆從來收拾,猝然聽見疑竇叢生一聲問。 時祺立刻反應,熟練地將她拽入琴底,溫禧感覺天旋地轉。他的動作倉促,卻依然思慮周全,沒忘記將自己的手墊在溫禧的額角,以防她被撞到。 “你先回去吧?!?/br> 她細軟的聲音從口中漫溢而出,都不似平日清晰。 仆從看見空蕩蕩的大廳傳來小姐的聲音,不疑有他,看了幾眼,便遵從溫禧的話離去。 兩人的身體貼得更緊,少男少女躁動不安的心相依相偎,她的臉燒得guntang,清晰地覺察到身體的變化,好像濕潤的荇草。 “真的想好了嗎?” 他的語氣誘哄。 “公主,你要再這樣我可出不去了?!?/br> 那些吻又攻城略池而來,旋即在她的白凈的長頸上擁兵自重。 是他卑鄙無恥,也是他故意使壞,想在她身上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 時祺的長手長腳放在鋼琴下有些拮據,難以伸展,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吻得愈發狠了,借著微弱的光,他睜眼,看見溫禧眼里的森森水汽,迷蒙又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