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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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楚咬牙,強迫自己鎮定。    “不過皇妹有這樣一面……”褚謙嗓音喑啞,不顧碎瓷片割傷脖子,向前一步埋首于褚楚頸側。    鼻梁和唇瓣有意無意蹭著她的圓潤耳垂,像是惡狼在逗弄即將吃拆入腹的獵物。    鼻端縈繞著女子身上自帶的清香,他的呼吸噴薄而出,聲音也降了幾個調,聽起來幾許深沉:“還真是讓我意外呢……”    這些年他這位皇妹接觸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盡數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監視她,打壓她,困束她,讓她只能活在他的陰影里。    可就是這么一只被他囚在籠里的金絲雀,一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暗自積蓄勢力,并且趁著他不注意,反撲啄了他的眼。    這種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覺,的確讓人意外。    褚謙閉了閉眼,壓下心底的無名怒火。    褚楚說得沒錯,她今日能在大福寺搞出這么大的陣仗,背地里還有多少勢力瞞著他,他現在一無所知。    或許她在狐假虎威詐他,或許她真的有后手。    褚謙不知道。    他也沒打算在這個時候跟她魚死網破。    獵物要活著的才好玩,死了可就沒意思了。    褚楚渾身緊繃,雙手推拒著褚謙,不確定他又要發什么瘋。    極具侵略性的男子氣息籠罩在周身,難受猶如附骨之疽,劇烈的不適感讓她生理性地直犯惡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強忍著沒吐出來。    忽然,耳側驟然一痛,褚楚渾身汗毛都不自覺地炸了起來。    這個瘋子,她要殺了他,殺了他。    五指縮緊,碎瓷凌厲,褚楚手下正要動作,褚謙卻好似知道她要做什么,搶在褚楚動手之前把人放開退到一旁。    唇邊點染了幾許丹朱之色,褚謙挑了挑眉,故意當著女子的面把不屬于自己的血卷入口中,似在品味什么瓊漿玉液,連帶著臉上的笑容也妖異至極。    “皇妹還有什么招數盡管使出來,我拭目以待?!?/br>    丟下這么一句話,褚謙頭也不回地走了。    “畜生,混蛋?!瘪页鷣y踢翻腳邊的凳子,無助地發泄所受的委屈,希望能把這些凳子狠狠踹砸在那個無恥的瘋子身上。    然而她的反抗壓根激不起一點兒的水花,褚謙壓根沒把她的憤怒當做一回事。    屋內狼藉一片,褚楚盯著褚謙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人,渾身的力氣在此刻似被抽走一樣。    褚楚及時扶著桌子,才不至于站不住倒下去。    半晌,手不可抑制地輕輕顫抖起來。    只有她知道,剛才的她有多害怕。    其實方才那些話不過是她故意裝腔作勢說給褚謙聽的。    褚謙說得沒錯,她好不容易經營得來一個佛蓮圣女的名頭,輕易不能做有違佛家信仰的事,不然現在這些愛戴她的子民只會成為反噬她的利器。    這個名號給了她很大的便利,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她的行動和處事。    她會殺褚謙,但不會頂著佛蓮圣女的名義,也不會讓世人知道是她一手策劃的。    她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支撐她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褚謙,就算今日頭腦發熱僥幸殺了褚謙,她也沒有自己所說那般準備了全身而退的安排。    準確來說,她什么都沒有安排。    褚謙以為大福寺的批命真言是她動的手腳,其實不然。    她也沒想到自己的批命真言會是掌金鑾。    這樣一句批命真言,已經能保她做很多事了。    短暫的后怕過去,褚楚垂眸沉思,開始盤算今日發生的一切。    她是打算在批命真言上動手腳,也確實派了晏行舟給她的人去做。    可惜仇行世看得太緊,藏得太好,她的目的沒達成,還差點兒暴露,最后只能作罷。    批命真言出來之前,她不僅可惜浪費了這么一個造勢的大好機會,同時更擔心所謂的批命會對她不利。    機會沒了還能再找,但要是真言給她定了性,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了。    好在最后的結果和她想要的一致,倒也省了她再去謀劃。    褚楚吐出一口濁氣。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但是具體是哪里,她也說不上來。    定了定神,褚楚想到晏行舟給她差遣的那些人,不由得握緊手里那片碎瓷。    那晚她和晏行舟坦白,愿意用退婚一事做場公平交易,順帶向晏行舟討了幾個可用之人悄悄帶在身邊。    事后她才知道,原本晏行舟也是有退婚的意思。    可是在褚謙的逼迫下,她先提起了此事。    這種雙方都有意推拒的事,誰先開口,誰就落了下乘。    想到這里,褚楚的五指逐漸收緊,手像是不覺痛般用力握著。    碎瓷片在掌心刮著血rou,每疼一分,她就清醒一分。    要不是褚謙橫插一腳,她絕對可以為自己爭取到更大的利益。    都是他,都是他。    她要殺了他,她一定會殺了他。    褚楚心頭激蕩,手下也跟著用力。    擦啦——    碎瓷在掌心破裂,褚楚這才回過神來。    溫熱的赤紅從指縫流向手腕,幾乎淹沒了整只手。    那一片鮮紅里,有她的血,也有褚謙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