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凜自詡足夠理智冷靜，他被信息素影響時都難以克制，更何況是信息素羈絆更深的翟鈺。

    翟鈺只是服從了自己的本能。

    夏之凜不想被信息素奴役，但他無權讓翟鈺也放棄對信息素的依賴。

    他不能用那么高的道德標準去要求別人。

    作為一個enigma，翟鈺的所有行為都太正常了。

    甚至那種偏執和糾纏，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翟鈺很冷靜，那就和夏之凜一樣，信息素水平出了大問題了。

    夏之凜只希望翟鈺能和自己心平氣和解決這個問題——如果他配合的話。

    現實是翟鈺不想解決問題。

    翟鈺和夏之凜想要的結果，從始至終都不一樣。

    一個想著靠近。

    一個想著遠離。

    在翟鈺看來，夏之凜就是他的命定之人，信息素契合度高到了極致，意外相遇，意外發生了關系。

    這就是天意。

    “夏之凜……”翟鈺輕聲喚夏之凜的名字，眼神帶著nongnong的情愫，洶涌難耐又極力克制。

    翟鈺又想繼續說些什么，被夏之凜硬生生打斷：

    “翟鈺，從頭到尾我的態度很明確，你為什么就是要糾纏我？”

    夏之凜語氣淡然，音調也不高，他以一種異乎尋常的冷靜告訴翟鈺一個事實：

    我不要你。

    “夏之凜，你太絕情了?！钡遭暤碾p眸暗了下來，失去了光。

    “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信息素，到了易感期我會瘋掉的……”翟鈺的音調還是那么好聽，試圖冷靜祈求，氣息都裹滿悲愴和落寞。

    夏之凜了解過enigma對信息素和另一半的依賴，只是他覺得，翟鈺擁有那么好的資源——各種意義上的，他肯定可以化解一切困難。

    “你可以去標記其他人……”夏之凜滿不在乎。

    “……不行的?！钡遭暤皖^垂眸思索，像是在喃喃自語，“對于enigma來說，信息素契合度90%以上，進行了臨時標記，就不行了?！?/br>
    這是信息素對enigma對懲罰。

    alpha就不會這樣，alpha沒有標記限制。

    翟鈺手機的震動了幾下。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是他爹翟云峰。

    再看看時間，快八點十二分了。

    家宴早就開始了。

    按下接聽，還沒說話，那邊就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

    “你小子死哪去了，還不回來？！”

    翟鈺：“爸對不起，我晚點回去……”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不容翟鈺解釋，翟云峰暴躁掛斷電話。

    很生氣。

    回去免不了被教訓。

    突然打來的電話讓車內的氛圍發生了改變。

    來電聲音很大，夏之凜聽得清清楚楚。

    該說的已經說了，翟鈺如果實在不愿意配合，他也沒有辦法。

    “你回去吧?！毕闹畡C面無表情，像是有些疲憊。

    心累。

    “那……我先回去了?！?/br>
    翟鈺開了車門，下車前又回頭看了夏之凜一眼，“你能不能再好好考慮一下……”

    夏之凜沒回話，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翟鈺。

    翟鈺無可奈何，輕嘆一口氣，下了車。

    ——

    幾日后，夏之凜再次打電話詢問錢醫生。

    錢醫生告訴他，翟鈺已經松口了。

    “他知道你很著急，但是他警告我，不能按照你的意愿倉促安排手術?！?/br>
    “他讓我多給你做一些檢查，還從國外請了好幾個專家過來?！?/br>
    “等那幾專家到了臨城，我們討論過后再制定詳細的手術方案?！?/br>
    夏之凜松了一口氣，“謝謝你錢醫生?！?/br>
    “不客氣?！?/br>
    還好翟鈺沒有繼續鉆牛角尖。

    夏之凜收起手機回到辦公室，周紫嵐拿著一沓資料進來，看起來有些煩悶。

    “安全中心那些高層，真是一個比一個頑固?！?/br>
    “老師，怎么了？”夏之凜走過去，看了一眼資料。

    是新型舒緩劑安全性測試的審核資料。

    “申請給退回來了?！敝茏蠉鼓闷鹱烂嫔系谋乇?，喝了口茶。

    “說有幾項測試不夠清晰，其實就是不想給我們通過?！?/br>
    按理說這個研究項目已經結束了，實驗室經過一年多的反復實驗和測試，樣品都出了二十多批了，安全性根本沒有問題。

    最后的安全審批只是走個形式。

    當初立項成功就意味著審核上不會再有問題了。

    除非是安全中心那些領導變卦了，不再支持新型舒緩劑面世。

    更深一個層次講，是政策的傾向性發生了改變。

    nc研究所的項目，都是由最高委員會審批的。

    夏之凜從那沓申請資料翻出最后的表決結果。

    最高委員會一共六個人，三個人投了反對票，其中包括會長。

    會長手里有兩票，這就是審核不通過的關鍵所在。

    夏之凜注意到，翟鈺投的是贊同票。

    “之凜，你不是和翟副會長認識嗎？你去問問到底什么情況?！敝茏蠉闺S口一說。

    夏之凜有些愣住。

    周紫嵐疑惑地看著夏之凜，“不認識？安全中心的人來視察那天，你們不是還一起聊天嗎？就在綜合實驗樓旁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