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鈺還睡著。

    睡得沉靜安穩，英俊的臉好看的很，嘴唇仍有些蒼白，頭發被睡塌了，多了一抹凌亂的野性。

    像只受了傷的溫順豹子。

    夏之凜張了張嘴，不知道應不應該直呼其名。

    "翟鈺？"

    他的聲音很輕，床上的人沒什么反應。

    他給翟鈺測了體溫。

    正常。

    江延說過，第二天體溫正常就代表恢復良好。

    果然，enigma恢復力很強。

    “嗯……”翟鈺發出一個低沉的音節。

    夏之凜非常警覺，猛地看向翟鈺，凝神盯著他，看著他眼睫輕微閃動，慢慢睜開眼睛。

    "你醒了?！毕闹畡C淡淡道。

    翟鈺醒來之后愣了幾秒，目光呆愣愣地看著夏之凜。

    視線帶著探究意味。

    夏之凜警覺的雷達立即敲響，翟鈺對他的任何一種關注，都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他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是beta？"翟鈺問得直接。

    夏之凜眉頭一皺。

    剛認識一開口就問第二性別屬性，沒邊界感。

    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翟鈺記得，昨晚迷迷糊糊中曾有一股信息素引誘了自己。

    不過現在他感覺不到一絲omega信息素的氣息。

    信息素如此淡。且目測眼前人身高有180左右，不算纖瘦的體格。

    所以翟鈺才判斷夏之凜是beta。

    "現在感覺怎么樣？"

    夏之凜答非所問，語氣不冷不熱。

    身體刻意遠離床榻一些，和翟鈺保持距離。

    翟鈺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很快回過神，眼底多了幾分謙卑和感激：

    "好多了，謝謝你救了我。"

    夏之凜淡淡地"嗯"了一聲，他沒多說什么，走出去給翟鈺倒了一杯水。

    翟鈺看著夏之凜的背影，神色復雜。

    夏之凜那種拒人于千里的疏離感，讓他莫名產生一種受挫的感覺。

    明明只是一個陌生人，為什么那么在意對方的態度？

    他那么冷淡。

    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吧，但卻救了自己。

    翟鈺不敢明目張膽地看夏之凜，半垂著眼，看著是因傷導致疲弱的姿態。

    他仍忍不住用余光偷看夏之凜。

    昨晚那股信息素對他的影響太大，他確定那不是錯覺。

    "喝點水。"

    夏之凜將一杯水遞到翟鈺面前。

    眼眸垂著，視線一刻也不在翟鈺身上停留。

    翟鈺面帶微笑，慢慢坐起身，伸手接過夏之凜的水。

    因為全程都在偷偷觀察夏之凜細微的表情變化，接過水杯的時候，翟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夏之凜的手。

    倏然，夏之凜像觸電一般立即松手。

    "——嘩啦！"

    水杯掉到地上，水和碎瓷片在地上開花。

    空氣仿若突然靜止。

    翟鈺的手僵在原地。

    夏之凜則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的一小灘水，以及那堆精致輕薄的碎瓷片。

    "對不起！"

    翟鈺有些無措，他沒想到夏之凜反應會這么大。

    夏之凜的情緒沒有什么起伏，依舊冷著一張臉，卻定定看了地上好幾秒鐘。

    最終他什么也沒說。

    夏之凜默不作聲地走出臥室去拿工具，清理了地上的狼藉。

    翟鈺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窘迫又尷尬。

    房間的氣氛莫名微妙起來。

    幾分鐘后，夏之凜重新給翟鈺端了一杯水進來。

    這次翟鈺穩穩當當地接過，目光再也不敢多瞟夏之凜一眼，生怕對方抵觸。

    "剛才……抱歉。"

    "沒事。"淡淡的清潤的調子在臥室內響起。

    "我不喜歡和別人有肢體接觸。"

    這話冷冰冰的，卻像是在寬慰翟鈺：剛才是我反應過度，和你沒關系。

    "不，是我毛手毛腳。"翟鈺抱歉地看向夏之凜，"實在對不起。"

    夏之凜微微嘆了口氣，翟鈺見狀更加緊張。

    "我賠一個更好的給你。"翟鈺臉上帶著歉意。

    “不必了?！?/br>
    夏之凜神色晦暗，語氣莫名多了幾分冰冷尖銳。

    翟鈺的那個"賠"字，似乎給夏之凜造成了某種刺激。

    翟鈺神色一滯，整個人明顯有些局促不安，小心翼翼起來。

    "算了。"

    夏之凜不冷不熱瞥了翟鈺一眼。

    平時能言善辯的翟鈺，這會兒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第一次覺得在某個人面前無計可施。

    他是enigma，各方面能力都是頂級，混跡官場商場多年，他自認為處事圓滑妥當。

    很少有他應付不過來的人。

    況且憑借他的家世地位，通常都只有別人討好他，遷就他的份。

    夏之凜，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情商和智商捉襟見肘。

    第4章 失控的邊緣

    "實在抱歉。"

    翟鈺真誠認錯。

    夏之凜沒有接話，直接走出了房間。

    翟鈺突然覺得傷口隱隱發疼。

    不知道怎么了，剛才明明沒什么感覺，現在突然發作起來了。

    翟鈺臉色沉悶，五味雜陳。

    這個人算什么。

    只是救了他而已。

    翟鈺不愿意為他傷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