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很酸澀，能看的視線也越來越迷糊，在玉床的靈氣滋養下，我沉沉睡去，或許做夢了，或許無夢，我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我醒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合歡哥的側顏，那一種感覺很難形容，心臟跳動了下，但是這具身體的生機已經沒有了，那是來自我魂魄中的心跳。

    只想靠近他，再靠近他一點，想同他拉著手，眼里一直都是他。

    “醒了？”

    我迷糊點頭，意識還沒有完全回籠。

    “你睡了三天，這三天，你沒有呼吸，和心脈?！?/br>
    合歡哥語氣平靜，但是我感覺到了一絲的顫意。

    我不知該怎么開口，環顧四周，是一個陌生的房間，只有我和合歡哥二人，想岔開話題卻也不知說些什么。

    不敢正眼看他，只得低著頭，手拽緊衣服，想著怎么圓過去。

    “我想聽實話，你知我心意，便不要對我有所隱瞞?！?/br>
    我抬頭，直視合歡哥的雙眼，那雙眼睛真是好看，被這雙眼睛認真的注視，我還能說什么呢。

    我釋然一笑，本也不是喜歡說謊的人，一直瞞著真是累，最后的日子，我自私的想讓合歡哥陪著我，想讓他在作為姜合歡的人生中永遠記得我。

    果然我沒有話本中的那些人偉大，我做不到默默無聞的離去，瞞著心上人一切。

    “我快死了?！?/br>
    “為什么？”合歡哥很鎮靜，沒有一點驚訝的感覺，好似一切都知道一般，這次輪到我疑惑的看著他，我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了他一句。

    “從出來找姜川谷的那一天你就不對，我探查你脈搏的時候，竟覺得你似殘年老人般，你的身上生氣在流失，我猜到了，只是你不說，我便不問?！?/br>
    “那你為何現在又問了？”

    合歡哥聰慧，我本也沒想多抵賴，他什么時候問了我圓不過左右也就說實話了，我好奇，明明這般早就發現了，為何現在再問，再索性裝作不知不是更好。

    合歡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而后突的湊近，兩唇相觸，那種好似被雷電擊中的酥麻之感沖上腦門，讓我一時無法動作。

    他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左手勒緊我的腰，右手不停的在我后腦處摩挲著，這是一種極為霸道的姿勢，把我緊緊的鎖在他的懷里。

    “因為我怕，怕你悄無聲息的就走了，我連你去哪里都不知道，你是天上的人，但我只是一個修道之士，就算有了大機緣得道了，天上那般大，我又去哪里尋你呢?！?/br>
    合歡哥這話，讓我眼中也帶點酸澀之意，是啊，我走了，他又去哪里尋我呢，若是尋常修道之士，我去偷個仙丹也就罷了，大不了我做回我的妖精，也能求得圓滿，天大地大，何處不得容身。

    偏偏，他是大人的歷劫世，今世緣了，再無因果。

    我承認，那時不告訴他一切，不回應他的感情是我怕了，我怕情根深種，到最后只落得一個不可說，真到那時，日日看著大人，想著一個不可能的人，想想都是痛苦。

    “合歡哥?！?/br>
    哽咽的叫了一聲，想把大人的事情告訴他，但是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合歡哥知道了又如何呢，能改變什么，時辰到了，歷劫結束，他不會再出現。

    強壓下心中的不舍之意，我拍拍大人的肩膀，他放開我，等著我接下來的話。

    “合歡哥要努力啊，我是，一個小神仙，在凌云閣里修行的小神仙，合歡哥得道之后可以來尋我的，一定能尋到，我在凌云閣里等你，我那里很好尋，天上都知道的?！?/br>
    真假摻半的話語讓合歡哥的眼睛突然亮起來了，他握緊我的手，很孩子氣的問了一句，真的嘛？

    那表情，讓我更是難過，他是真的以為還能再見。

    第三十八章

    我不敢說話，怕開口就哽咽，只能不住的點頭。

    他復又抱住我，這次我沒有掙扎，輕輕環住他的腰。

    晚上，百花仙子突然出現，她看我難過的神色，輕彈了一下我的額頭，然后抱住了我，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慰道“傻孩子，難過就表現出來啊，一直忍著算怎么回事呢?！?/br>
    本來還好，她這一安慰，我想起的我狐貍娘了，這個懷抱也像她，沒忍住，哭了起來，這一哭，也止不住了。

    “仙子，有沒有辦法留下合歡哥，我不想他消失，他不是大人，他是我的合歡哥，是喜歡我的合歡哥?！?/br>
    只要能留下合歡哥，不管是什么方法我都愿意試試的，哪怕，哪怕很困難，我也會全力去做的。

    百花仙子拭去我的眼淚，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瓶子，喂了我一口，我聽話的張嘴，百花仙子要害我的話，機會很多，所以我不怕。

    入口甜甜的，喝完一口，感覺神臺清明，不似之前那般渾渾濁濁，身體上的痛楚也緩解了許多。

    “百花凝露？”上一次就是喝的這個，但是仙子不是說這個東西沒用了嘛？

    百花仙子也就給我喝了一口，而后收了回去，她搖頭“不識貨，百花凝露對你早已無用，是什么我不告訴你，你只需知道，這東西，最多幫你留下一年時間，切不可再動用法術?！?/br>
    我點頭，一年時間也好，起碼能再和合歡哥多呆會兒。

    望著天上的明月，不死心的再問了仙子一遍問題，她神情肅穆，那雙眼睛不帶一絲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