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也一并將牧聽舟罩了進去。 牧紋見說什么都不管用,心下有些慌亂了,他一邊狼狽躲閃著攻擊,一邊試著再一次逃跑。 可被一直準備著的祁蕭然與李淞逮了個正著。 待到牧紋回過神,那道除魔結界已然如巨大的牢籠般臨頭罩下。 牧紋心急如焚,倏然間想到了什么,面對直沖沖而來的長劍不退反進,一把攥住了牧聽舟的手腕。 靈劍刺破了他的肩膀,牧紋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牧聽舟的臉,一字一句道:“難道,你也不想知道嗎?” “你就不想知道,當初明明選擇與我同歸于盡了,為何醒來時偏偏完好無損,半點修為都不曾耗損嗎?!” “你就不想知道,魔氣紊亂幾乎要成為野獸的你,到底是被誰拉回來的嗎?” - 為什么在百年前,魔修人人得而誅之,便是因為修士在入了魔后,抑制不住自己內心嗜血的沖動,從而變成一個個理智無存的野獸。 牧聽舟在當時,算是一個異類。 他是牧家唯一的親子,很多人在他還小的時候,都給他灌輸了一個道理——如果不勤奮刻苦一點修煉,就會被這個弱rou強食的世界給拋棄。 牧聽舟在很小的年紀就上了山,拜郁清名為師,順應著牧家的指令按部就班地修煉著,勤奮又刻苦。 他向來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那時不是很懂事,只知道聽從牧紋的命令,因為在一個幼小的孩童心里,剩下的那唯一的親人便是整片天。 所以當他得知,自己這一身修為和前半生的汗與淚,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給牧紋創造出一個完美的載體,供他奪舍而用時,牧聽舟忽地就發現,自己原來生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之中。 他認賊作父了十年余載。 可牧紋卻完全不怕此事被牧聽舟知曉,甚至想要進一步給他洗腦,進一步放大他心中的欲念與思想,想要將牧聽舟打造成一個完美的傀儡,一個沒有個人思想的傀儡。 可惜他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畢竟就連牧紋都不曾想過,郁清名和裴應淮會給他打造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他們在放縱性地嬌慣他同時,竟然真的將牧聽舟一點點失去的自信給找回來了。 可牧紋不知道的是,在那個時候,牧聽舟早就不是他的傀儡了。 他從萬鹿山學到的不只是修為,更多的是在腦子里的東西。 即便牧聽舟從小就長著一張極具有欺騙性的臉,這張臉為他,為牧紋都帶來了不少的便利。 牧聽舟為了不打草驚蛇,他按捺住心底的惡心,一邊幫牧紋做著一些他自己都作嘔的事情,一邊按兵不動,想方設法地從另一方面將牧紋的勢力全面瓦解。 但這談何容易?牧紋的勢力無孔不入,牧聽舟有的時候自己都會想,自己是不是已經走到頭了。 他該怎么辦呢,而那些被抓回來當成血祭養在密道之中的孩子們又該怎么辦呢? 興許是他每日的心不在焉,又或許是裴應淮察覺到了什么,他找來了。 牧聽舟依稀記得,裴應淮那日站在山門前,背后是刺目高照的陽光,而他則是站在陰影之中,寸步難行。 他問他,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 現在回頭看看,牧聽舟自己也不知道當時是哪邊來的自尊心在作祟,他孤僻又敏感,當即脾氣很差地將裴應淮趕了回去。 他說:“和你有什么關系,離我遠點?!?/br> 裴應淮沉默了半晌,離開了。 那個時候他們的關系已經漸行漸遠,牧聽舟有意疏遠,而裴應淮應該……是不知道該如何親近吧。 有一日,牧聽舟殺了一個人,他殺了一個還沒有墮入魔道的修士,無意間被裴應淮撞見了。 被他看見時,牧聽舟手中拎著那人的頭顱,另一只手攥著匕首,猩紅的血液順著垂下的手臂滴落。 他滿臉的漠然,垂著眸,沒有去看裴應淮現在的表情。他隨意地將頭顱丟到地上,隨即轉過身,逃也似地離開了。 回去之后,牧聽舟一夜沒合眼,靜靜地躲在角落里等待著審判。他想,這樣的一個結局,也算不錯,起碼沒有死在自己厭惡的人手下,身體也不會被拿去做一些很惡心的事情。 第二日,竹門被敲響了。 由于沒人應答,那扇門被兀自推開了。 裴應淮逆著光站在門前,只是道了一聲:“上早堂了,掌教沒有看見你,所以我來看看?!?/br> 他朝牧聽舟伸出手,想要將他拉起來,卻再一次被無情地拍開了。 牧聽舟渾身上下像是裹滿了尖刺,冷冷地望著他:“知道了?!?/br> 既然不用死了,他也不會無聊到去問裴應淮為什么不去揭發自己。 兩人在那之后,便再也沒了交流。 次南門一戰,使得牧聽舟精疲力盡,他一只腳踏入魔道的事情也被眾人知曉。 他渾身上下都是被魔氣浸染的氣息,哪怕他還殘存幾分理智,也沒有辦法再回到萬鹿山了,便整日被關在牧府的秘道之中。 他是牧紋一手養起來的傀儡,對于他的所作所為,牧紋向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直到牧紋有一日,忽然開口問他:“你和你的師兄,關系如何?” 牧聽舟渾身一震,緩緩抬起頭,看見了牧紋那張堆滿褶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妄想的笑:“你說,我都吃了那么多新鮮血rou了,還未曾嘗試過一次大乘期修士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