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后，沈清昀知道凌霄煜即刻便會動身回鄘都，但他不想將離別看得太重。

    此時房中只剩他們二人，余寧春華已經去準備了。

    沈清昀看著桌案上擺放著的沙漏落過了一粒又一粒，最終極輕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北榆，等回了江國，你先做個籬笆莊吧！把那些小兔子小貓圈在外面，成嗎？”

    “好，做個嚴實一點兒的，讓它們不能搗亂?！?/br>
    沈清昀點了點頭，沉吟著，“我叫柳大人將閨女帶走，你是生氣了嗎？”

    “如何便覺得我在生氣？”

    “不怎么吭聲，不是在生氣嗎？”沈清昀瞄他一眼，故意道：“將閨女帶走是我不對，來日作揖磕頭隨你，別這么小心眼?！?/br>
    凌霄煜知道他是故意這般說來逗自己的，也不說破，而是將人圈住轉了個身，“總盯著那沙漏做什么，看我?！?/br>
    沈清昀抬眼，便看到了他眼尾的小痣，那是只有在極近距離下才能看到的。

    他忍不住伸手，撫了他眼尾一下，卻不小心觸到了微動的眼睫。

    睫毛觸到指尖，帶著癢，輕輕落下的時候，心里又有些酸，沈清昀垂下頭，“殿下若是得空，去替我看看救助所的小貓?！?/br>
    “怎么不自己去？”

    “那你等--”

    凌霄煜吻了他的唇，阻了那些未盡的話語，“不等，你好好在這養著，我把事情解決，會來接你?！?/br>
    “沈懷洲，你記著，我會追著你，永遠不會停在原地等你?！?/br>
    他撫了一把他的側臉，“因為我知道，你走的太快，我若不追著，眨眼你便會離開，我只能不停地看著你，盯著你，不叫你離開我的視線?！?/br>
    “好，你不等我，換我等你--”

    凌霄煜心疼地攬過人，若不是他有蠱毒在身，貿然帶回江國會有危險，又如何能將他一個人留在此地？

    而且他如今身體虛弱，亦不適合長途跋涉，留下來有上官濂照料還能少吃些苦頭。

    遑論，若景帝發現無相蠱在沈清昀體內，那么一旦他覺得自己可能拿捏了昌國，必定會殺幼蠱永絕后患，所以他不能冒險。

    除夕小劇場

    年關將至，這一日下了好大的雪。

    沈清昀晨起發現凌霄煜不在，差人問，說是宮里一大早便將人接走了。

    “可知道是為了什么？”

    下人回：“好像是去了宮里守歲?！?/br>
    沈清昀皺起了眉，這事凌霄煜從來沒跟他說過。

    他興致缺缺，不太開心。

    “不過世子說了，會尋個由頭盡快趕回來跟公子一起守歲?！?/br>
    聽了這話，沈清昀瞬間來了精神。

    想著凌霄煜從宮里回來心情一定不會太好，于是去找春華商量了一番，想給世子準備個驚喜。

    春華看著他，總覺得他們家公子準備的有可能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但他不敢說。

    果然，沒過多久，沈清昀便穿了身輕便的衣衫出了門。

    “這大冷的天，公子要去哪兒？”春華跟在身后詢問。

    “打野味?！?/br>
    春華瞬時來了精神，“是要去野外打嗎？咱們家里不是什么都有，小貓小狗小兔子…”

    “家里打的那叫家禽?！鄙蚯尻篮詠y語，唬的春華一愣一愣的。

    二人轉眼到了兵器庫。

    他挑了把趁手的弓箭，又讓春華選一個。

    春華喜出望外，跟著選了一把銀色的手弩。

    沈清昀帶著春華走小門，策馬而去。

    …

    對秘密出行這件事，兩人一拍即合，誰都沒多話。

    雪后道路難行，可他們腳程快，眨眼便到了地方。

    沈清昀拉人藏起來，不一會兒便見到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公子，它出來了?！贝喝A眼前一亮，直接搭了手弩發動攻勢。

    沈清昀想攔卻已晚了。

    手弩發動，隨著‘咻’的一聲沒入雪中，緊接著便是一聲野獸的哀嚎聲。

    春華覺得這聲音有點奇怪，貌似不是兔子。

    下一秒，便見一頭大野豬呲著獠牙奔跑而來。

    它的身上沾了血，一只手弩箭矢插.在身上，鮮血隨著奔跑而落在地上，看起來狂野生性。

    沈清昀拽了一把目瞪口呆的春華，“愣著做什么，還不快跑？”

    …

    凌霄煜回來的時候，見暖惜閣里靜悄悄的，他以為沈清昀已經睡下，于是放輕了腳步。

    可榻上沒人。

    去了廚房，正巧見彥婆婆端著糕出來，“飯快好了，世子凈了手，可以跟公子一起準備吃飯了?！?/br>
    凌霄煜問了一圈，都說沒見過沈清昀。

    這時，余寧來了，“主子，可見到春華了么？”

    “他沒跟你在一起？”

    “早上不愿意起來，說是晚點去主子身邊伺候?！?/br>
    凌霄煜不太安心，決定出去找人。

    “屬下跟你一起去?！?/br>
    二人出門的時候，被看門的老奴看見，“世子也要去打獵嗎？”

    這個“也”字，就很玄妙。

    凌霄煜跟余寧一路詢問，尋著腳印發現了蛛絲馬跡。

    沈清昀跑的急，遠遠見到人，高聲揮動著手臂大喊，“殿下快來，我好想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