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員火葬場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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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是真正的采花賊。 沈明酥盡量離他遠點,背過身,眼不見為凈。 京兆辦差的效率很高,平日里走在街上舉目望去簇錦團花,一片太平盛世,到了京兆府,才知道太平的背后還有這么多的罪惡。 不僅是她和那位公子,一并押來了六七人,個個被府差按在地上,一旁青樓的老鴨捏著帕子哭訴,“咱開門做生意,諸位客官想來,銀子給足了哪個姑娘不從,用得著來強......” 采花賊采的不是良家婦女,采了青樓的妓|女。 換句話說,便是嫖|了沒給銀子。 幾人中有一位秀才,臉都氣紅了,努力抬頭辯解道:“我沒去過青樓!還請大人明察?!?/br> 大鄴律法明文規定,秀才不能夜宿娼|妓,不管是他有沒有強采,只要認定他昨夜宿在了青樓,便是有罪。 其余幾人見他開了口,也都紛紛為自己辯解,堂上被一聲聲“冤枉”蓋住,哄哄鬧鬧。 沈明酥不想辯解,榮繡成心要抓她,辯解也無用。 同他一道上馬車的那位‘采花賊’也沒出聲。 京兆府副使被吵得煩躁,瞥見兩人認罪的態度端正,又或是覺得兩人沒有可辯之詞,少一個是一個,先行讓人押了下去。 牢獄里的人很多。 門一打開,里面一陣sao動。 “官差,上回我交代您那事,怎么樣了......” “官差,官差,有幫我聯絡到家里人了嗎?!?/br> ...... “都住嘴!”衙差一鞭子抽在護欄上,個個都滅了聲。 “進去!”衙差將前面的‘采花賊’推進了一件空屋,沈明酥放眼打探,后背也被一股力道推來,踉蹌幾步,險些沒站穩。 身后傳來了鐵鎖聲,衙差嗓子帶著粗礦,“老老實實呆著,沒輪到叫你們,就給我乖乖閉嘴?!?/br> 衙差押送完出去,這才不耐煩地同外面一堆求人辦事的犯人周旋。 此時關押的都是些還未判決的人,案子還在審,牢房只是個臨時關押的地方,地上沒有干草,更沒有床板和板凳。 沈明酥選了一個角落蹲著,暗自盤算,如果榮繡夠聰明的話,今日就該將她送走。 若是個愚蠢的,非要折騰她,待今夜一過,封重彥察覺過來,她八成走不了了。 正沉思,還站著的‘采花賊’突然問她:“兄臺來過牢獄?” “沒有?!?/br> “人生總得要有第一次,這里是京兆衙門,關在這兒,沒有一日,咱們出不去?!薄苫ㄙ\’說著,走到了她對面,席地而坐。 一條腿屈膝,一條伸長,坐姿隨意慵懶。 沈明酥依舊沒搭他話。 “誰口袋里沒個缺錢的時候,逛青樓不給錢也不只是咱們,今兒老鴨卻報了官,拿著畫像到處抓人,兄臺說是為了什么呢?” 沈明酥終于抬起頭瞟了一眼,若是把他那張臉遮住,就憑他這樣的身形,必定會讓人想象出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爺。 不等她答,‘采花賊’一笑,“還能為什么,咱倆倒霉唄?!?/br> 沈明酥再一次撇開頭。 地牢里沒有光線,油燈也并非每個牢房門前都有,入眼暗沉一片,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坐久了屁股痛,腰也疼,沈明酥挪了挪身子,再回頭,便見旁邊的‘采花賊’已毫不顧忌地躺在了地上,抬起寬袖,竟是從里取出了一個綢緞繡成的棉枕,見她望過來,沖她笑道:“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經驗,便做好了準備?!?/br> 說完突然遞給了她,“今日可借給兄臺一用?!?/br> 沈明酥起身,“不用,多謝?!?/br> 坐坐站站,大抵過了兩三個時辰,牢房外有了動靜,衙差來送飯了。 兩碗清粥兩個饅頭。 兩人的份。 沈明酥看了一眼躺在那一動不動的人,起身走到房門前,把兩碗粥和饅頭都端了過來放在他身側,拿了自己的那份,坐在角落,混著粥慢慢啃著饅頭。 地上的‘采花賊’緩緩睜開眼睛,打探了她一陣,似是很意外,“兄臺倒挺能適應,我還當你吃不慣?!?/br> 沈明酥難得回他一句,“有何吃不慣,填飽肚子是大事?!?/br> ‘采花賊’目光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地又端詳了她一會,便也坐了起來,跟著她一道端起粥碗啃饅頭,“兄臺說得對,吃飽了才有力氣熬到明日?!?/br> 沈明酥等不到明日了。 時辰一點點地過去,沈明酥開始懷疑,自己還是高估了榮繡那顆豬腦子。 外面卻終于有了動靜。 還是兩位衙差,手里沒有提燈,走近了才看到面上都蒙著黑布,看不清臉。 兩人徑直走到了房門前,鐵鎖一打開,便上手來拖人,“帶走!” 沈明酥剛被拽起來,躺在地上的‘采花賊’突然出聲相攔,“兩位官差,怎就審問他一個,我不也是沒給銀子嗎?!?/br> 衙差一笑,“人都到這兒了,還愁沒你的份?!?/br> “那正好?!薄苫ㄙ\’起身上前主動遞上自己雙手,“勞煩官差,把我倆一塊兒審了,我可比他玩得花樣多,還點了一壺價值百兩的美人酒......” “讓開!” “官爺......” 衙差嫌棄他礙事,一鞭子抽過去,抽到了他胳膊上,牢獄的軟鞭子乃動物皮革所制,一旦落在人身上定會見血,‘采花賊’輕嘶了一聲,到底后退了一步。 沈明酥回頭看過去,被衙差一推,人便到了門外。 兩位衙差一前一后押著她,穿過一間一間的牢房,卻在即將通往獄外的樓道時,轉了一個彎,押著她繼續往前。 沈明酥心頭一緊。 一直到了最盡頭的屋子,前面的衙差才推她進去。 與其他牢房不同,此處是一間密閉的牢房,衙差押著她的胳膊把她按在了屋里的椅子上,用繩索一圈一圈地捆住了她的手腳。 而在她前方的案上,則擺著一堆的刑具。 沈明酥苦笑,不愧是榮繡的作風,臨走之前還得讓她受一頓刑。 綁好后兩個衙差便退了出去,不多時又進來了一人。 沈明酥順著腳步聲抬起了頭,跟前的人停在她面前,一身黑衣,面上同樣罩著黑布,整張臉只剩下了一雙眼睛。 沈明酥正覺疑惑,便聽那人道:“沈娘子要是配合,咱們今夜很快就可以過去,若是不配合,就別怪我不客氣了?!?/br> 沈明酥不知道他所說的配合是何意。 那人突然問:“雲骨在哪兒?!?/br> 熟悉的名字入耳,像是一道驚雷灌入耳朵,沈明酥心頭一震,抬起頭來,雙目參了一層紅意,激動又驚愕地盯著跟前人。 不是榮繡。 他是誰?! 她張了張嘴,顫抖地問:“你是誰?” 那人沒答,“沈娘子只需回答我,雲骨在哪兒?!?/br> 沈明酥似是聽不到他在說什么,用力掙脫身后的雙手,想去撕下他的面罩,“你是誰?” 話音剛落,那人手里的鞭子便甩了下來,抽在了她一側腿上,皮rou瞬間綻開火辣辣的疼痛幾乎要滅頂,腦子耳朵一陣轟轟響,沈明酥忍不住一聲痛呼。 那人繼續問:“雲骨在哪兒?!?/br> ...... “雲骨在哪兒......” “沈壑巖,再問你一遍,雲骨在哪兒?” “不說是想找死嗎?” “給我打!” 一道道的鞭子不斷地落在那件青色的袍子上,鮮紅的血跡與跟前的疼痛相重疊。 沈明酥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氣息錯亂,喉嚨里嘶啞地擠出一聲:“父親......” “說不說?” 第二道鞭子抽下來,落在了她另一條腿上,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意識開始往下沉。 但她不能沉。 她找了一年,父親的死,母親的死,還有月搖,她終于找到了害死他們的人...... 她努力仰起頭,看向跟前蒙著臉的人,聲音因疼痛而哆嗦,眼眶也因疼痛而落下了淚,眼神卻如同一簇烈火,一字一句艱難道:“想知道東西在哪兒,你總得先告訴我你們是誰?!?/br> “嘴倒是硬?!币槐拮佑殖樵诹怂砩?。 有一瞬間她沒了半點反應,眼前只剩下一團白光。 她快速地呼吸著,齒尖咬破了唇,嘴里蔓延著股股血腥,“你每打我一下,我的嘴就會更硬一分,今夜就算是被你打死了,你也不會知道雲骨在哪兒?!?/br> “行,老子倒是要看看是你們沈家的嘴硬,還是老子的刀子硬.....” 沈明酥瞪大眼睛,等著更殘忍的酷刑。 怕嗎。 她早就不怕了。 在親眼看到父親被打死,母親在她面前自盡后,她經歷了這世上最恐懼的事,還有什么可怕? ...... “阿錦,帶阿搖走,好好活著?!?/br> “父親,我不想活?!?/br> “傻孩子,離開幽州,去找封重彥,只有他能護住你,父,我......對不起你,阿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