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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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姬耳朵一動,拉住煉獄杏壽郎的披風,將人引向岸邊有三人環抱那么粗的大樹。 現在正是冬天,樹上的葉子早就掉得精光,只剩下干枯的樹枝筆直地指向天空,斜斜的枝干上隱隱約約能看到灰雀筑成的巢,但這么冷的天氣,沒有鳥兒會站在那里喝西北風。 在這片寂靜的林子里,樹后微弱的喘息被放大,在雪姬和煉獄杏壽郎靠近時忽然被壓到最低。 不愧是丁級,那名劍士發現他們了, 煉獄杏壽郎和雪姬對視一眼。 雪姬往后退了退,讓杏壽郎走在前面,黑色的制服和金紅的日輪刀能夠讓樹后的人放下警惕。 求援的鎹鴉從雪姬的身邊擦過,像黑色的子彈一樣撲到大樹后面。 “……阿……吉……” 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有氣無力虛弱得像是風里的蠟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煉獄杏壽郎踩過“吱吱呀呀”的雪,來到那名隊員的面前。 雪姬安靜地站在他的身邊。 丁級劍士看起來比杏壽郎年長很多,大概二十出頭,穿著和杏壽郎一樣的制服,沒有羽織。 那件耐臟耐磨甚至能夠抵擋住惡鬼撕咬的衣服被割了好幾個口子,破破爛爛穿在劍士的身上,最嚴重的腹部缺了一大塊布料,血rou模糊的傷口正止不住得往外滲著血。 他靠坐在樹上,臉上的血污將黑色的短發粘成一縷一縷的模樣,呼吸急促又輕淺,一只手沾了血,正捂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沒什么力氣的耷拉下來,手里握著一節斷刀。 白雪被他的體溫融化成水,和著源源不斷流出的血,將身下壓著的枯葉浸泡成一片猩紅。 黑色的鎹鴉站在血泊里,仰起頭看著他的主人,靠著樹的青年卻連抬手摸摸鎹鴉腦袋的力氣都不剩下了。 “……是你……”劍士看了看煉獄杏壽郎的火焰披風,又看了看他金紅色的半長頭發,然后是腰間那把赤紅的日輪刀,“……炎柱的……孩子……” 雪姬瞟了眼煉獄杏壽郎。 少年半蹲在地上,扶著劍士的肩膀支撐起他的身體:“炎柱是我的父親,我叫煉獄杏壽郎?!?/br> 劍士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力氣,居然推開煉獄杏壽郎自己坐了起來,“我知道你,第一次出任務就殺了一只差點成為下弦的鬼……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是你的話,一定可以……” 他反手緊緊抓住煉獄杏壽郎的胳膊,“聽我說,那只鬼有血鬼術,召喚的霧有問題,水有可能削弱他的力量,天黑之后他一定會來找我……幫我,殺了他!” “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做到!” 劍士死死盯著煉獄杏壽郎,眼睛亮得像是夜空的星。 煉獄杏壽郎用力地點頭,堅定地說:“唔姆!請放心地交給我吧!” 他說得那么肯定,只要看到那雙金紅的眼睛,就會讓人相信,答應了的事,他一定會做到。 “謝謝……謝謝……” 短短的幾句話耗盡了劍士全部的生命,他的瞳孔失去焦距,困倦地垂下眼簾,身體向后滑落,靠在樹上,腦袋沒有力氣地倚著倚著樹干。 煉獄杏壽郎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名劍士正在走向死亡。 他受的傷太重了,腹部那道傷口是貫穿傷,傷到了重要的臟器,按理,他早在受傷后不久就該死了,沒有得到及時救治,還在水里折騰了半天傷上加傷,能夠支撐到他們的到來還能夠保有意識已經是一個奇跡,剛剛恢復精神只不過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煉獄杏壽郎定定地看著逐漸死去的劍士—— 這不是他第一次目送同伴永遠地離開。 “如果你有話想對重要的人說,我可以幫你轉達?!?/br> 但無論多少次,他永遠都不可能習慣。 “……重要的人……” 青年費力地分辨這句話的意思,失焦的眼睛空洞地看著交錯向天的干枯樹枝,想了好一會兒, “……已經……沒有了……” “……我殺了鬼……我為他們報了仇……” “……我該去找他們了……” 劍士慢慢閡上雙眼,聲音輕得好像夢中囈語, “……繪子……還記得哥哥嗎……” 雪姬靜靜地站在一邊,看煉獄杏壽郎解下身上的披風,蓋在死去的劍士身上,然后站起身來,向逝去的同伴默哀、告別。 她暗紅的瞳孔注視著低垂下頭好像正在安眠的劍士,眼底有什么東西在翻涌。 “祝君平安”, 肯定有人這么對劍士說過吧, 那些紫藤之家, 那些被劍士救過的人們, 就像紫藤之家的老婆婆對她和杏壽郎說的那樣, 祝你能所向無敵,祝你能平安歸來。 然而,背負著這些美好祝愿的劍士永遠地沉眠在這顆荒蕪的枯樹下,再也不會對這個世界有所回應。 不該是這樣, 雪姬伸出手去,輕輕接住一團從劍士身上飄散出的純白的光。 那團純凈又溫暖的光在少女的指尖不舍得稍作停留,晃晃悠悠飄向將暗的天際。 不該……是這樣! 無論什么時候都平靜似無垠雪原的心一旦改變就再也無法沉寂, 雪姬目送劍士干凈如白雪的靈魂輕盈地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