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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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秒,竟讓他分不清那不斷深潛的冷,是冷還是痛。 直將他凍到懷疑人生。 腦子里只剩下那冰塊的形狀跟針扎般刺透骨髓的冷。 男人神情痛苦,失神地哆嗦著:“好冷……” 他想掙扎逃離,那條傷勢尚未痊愈,無法行動自如的腿,卻成了限制他逃離的最大阻礙。 alpha目光不離男人的眉眼,說話間,冰塊緩緩送進幾分。 霎時間,宛若置身冰天雪地的寒冷,從淪陷區瘋狂涌入四肢百骸,將男人身上熱度節節逼退。 原本尚有幾分血色的面色,rou眼可見地被那慘白中透著青灰的寒意覆沒。 幾分鐘前豐盈殷紅的嘴唇,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開始被不正常的青紫裹挾。 高暢咬牙,竭力抵制那突擊猛進的冷,清朗聲線夾著難以自抑的顫意:“快把它……拿掉……” 他好冷。 真他媽冷。 視線觸及男人慘淡的臉頰,alpha頓了下,語氣莫測:“讓我拿開可以,只是在這之前,學長是不是該說下實話?” 高玚聲音遲滯,受寒氣挾持的理智,早已無法正常分辨出alpha話里的潛臺詞:“……說什么?” 邢奚厭:“學長現在,可是還沒死心,還想著逃離?” 高玚一僵,勻了會兒失序的喘息,面帶諷刺地反問:“嗬,就你這么對我,你說……我逃不逃?” 邢奚厭靜默不語,與此同時,冰塊募地陷得更深。 “焯你媽……” 突然的襲擊,將高玚刺激得身軀猛地一彈,眉頭緊緊皺起。 “我要聽你親口說?!?/br> alpha眸色發冷,按著男人的手抓得極緊,語氣里摻著似有似有的壓迫。 一時間,病房內傳出比起彼伏的鳴咽。 幾近逼人癱瘓的冷,跟瀕臨死亡的痛意愈演愈烈,將高玚的求生欲推到最高峰。 使他再支撐不住,神志不清地選擇了服軟。 只是他的服軟,沒能換來邢奚厭的停手,對方最后甚至以他身上太冷要升升溫為由,將他強行拽入冰火交替,冷熱并進,地獄般的雙重折磨里。 自那天后。 男人像是被剮去了一身傲骨,被剜掉了先前的暴脾氣。 對alpha言語跟身體上的羞辱,壓榨,不復先前的歇斯底里,動輒反擊。 話越發的少,整個人越發麻木頹喪,時常一整天目光失焦,呆滯地望著窗外。 兩人關系,不知覺間直跌冰點。 邢奚厭親了下男人耳尖,喚回對方的注意。 思及那慫恿男人逃跑的聲音已經很久不曾出現,想來早已躲起來,近期不會造成威脅。 他破天荒地兌現了高玚半個月前,想離開病房透透氣的渴望。 出門前。 周逢鳴按照自家少爺的吩咐,找來了幾件深色系的冬裝替高玚換上,里三層外三層的,將他裹得嚴嚴實實,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顆腦袋,脖子上再纏上一條灰白菱格圍巾。 根本不剩多少喘氣的空間。 所幸眼睛還露著,能見著路。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方才的想法,還是樂觀了。 快出門的時候,他頭上忽然就被扣了頂黑色帽子。 帽檐寬且底,戴上后別說讓人看清他的樣子,他看清路輪椅下的路線都成問題。 藍色瞳眸閃過幾分不耐,伸手就要摘掉那擋眼睛的帽子:“我他媽不戴這玩意兒?!?/br> alpha深諳如何才能有效勸阻對方,抬手覆向男人腦袋,語氣幽幽,直掏軟肋:“學長要是不想中止今天的散心機會,大可摘下?!?/br> 果然,聽他這么一說后,男人抓著帽檐的手抖了抖,遲疑片刻,最后不情不愿地撒了手。 出了走廊,冷風迎面刮來。 直到這一刻,高玚才恍然想起,距離他第一次被囚禁的時間,似乎已經過去很久。 高家、軍校、加布拉多星,歪出天際的攻略任務……像是昨天剛發生的事,又像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 他甚至有些想不起來,當初逃了幾次,又被抓了幾次。 只隱隱記得,一開始被關進了四面都是金屬墻面、密不透風的地下室,之后又被轉到了滿屋子監控的起居室。 再之后就被打殘了腿,送到了醫院,后來又聾了半邊耳朵,直到現在還被拘在醫院… 苦澀如潮翻涌。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入幾聲抽抽搭搭的啜泣聲,聲線稚嫩清脆,似是幾歲小孩子專有的聲音。 高玚一僵,按下心里紛雜,抬起頭。 他撩起有些遮擋視線的帽檐,耐著性子細聽了會兒,才隱約辨出那哭聲的出處。 似是離他幾十米外的花叢。 即使是冬日,那花叢里的花依舊開得嬌艷,花葉交迭簇擁,花色繁艷,為這寡淡無趣的醫院一角,貢獻著幾分格格不入的生機。 他握著把手,循著那聲音的方向,調轉輪子,正要前往,身后椅背忽的一沉,輪子硬生生被固在原地。 竟是遭到了一股強勁而不可撼動的阻力。 高玚沉下臉,搭在把手上的指節不由得緊了緊:“……瞧一眼也不行?” “學長不該總把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br> alpha垂眸,理了理男人滑出肩膀的圍巾,落在椅背上的力道卻是分毫不動,姿態強硬,拒絕的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