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毫發無損的孩子們站在自己面前，其中兩個還摟摟抱抱，大聲談論著晚上睡覺的房間安排時，他就沒辦法再自欺欺人地忽視掉這件事情了。

    布魯斯悲傷地在心里呼喚著阿福。

    可惜無論阿福有多全能，都沒法跟布魯斯心靈感應，他只能板著臉站在原地，壓迫感十足地看向三只小鳥。

    “呃，克拉克？”迪克小心翼翼地跟蝙蝠俠打個招呼，干笑，“晚上好啊，我們剛剛出去散步了?！?/br>
    杰森順滑地往后撤了一步，把達米安推到自己和迪克中間，眼神亂晃，顯然同樣心虛。

    達米安很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蝙蝠俠深吸口氣。

    他努力按下腦海里蠢蠢欲動的布魯西，沒開變聲器，凌厲的目光透過面具掃過門口的三人：“你們進房間之前，為什么沒有檢查是否有闖入者？如果現在站在這里的是喪鐘，你們三個現在已經被一擊必殺?！?/br>
    迪克和杰森齊齊愣了下。

    “是我的錯，沒有督促格雷森做好安全屋的防御工作，”知道蝙蝠俠就是自家父親的達米安鄭重回答，“下次不會了，父親?！?/br>
    “父親？”杰森的聲音揚高，不贊同地看向達米安，“克拉克和布魯斯還沒結婚呢，你不能這么叫！”

    蝙蝠俠克制住捂臉嘆息的沖動，不明白向來聰明的杰森為什么到現在都還沒理解自己的暗示。他清了清嗓子，仍舊沒開變聲器，用布魯斯韋恩的原聲開口，這次聲音大了些：“杰森?！?/br>
    “好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杰森不耐煩地沖他擺擺手，“你想告訴我，你已經知道我們的秘密身份了。我對這件事早有預料，只有迪克才會相信超人會替我們保密，你不用裝出布魯斯的聲音嚇唬我們?！?/br>
    他看起來很是暴躁，似乎沒把蝙蝠俠放在眼里，只有非常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得出他心里的慌張。

    蝙蝠俠有一瞬間的無言以對，挪開視線，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迪克。

    迪克沖他笑了笑，語氣友好：“別擔心，杰森只是嘴硬，他其實早就認可你了。還有，你學布魯斯的聲音學得不太像，布魯斯說話的時候總是會有含糊的連音，說到最后還會不經意地彈舌——他從來不會像你這樣一本正經地把每個單詞都說清楚的?！?/br>
    杰森抄起雙手，哼了一聲：“聽到了吧，布魯斯才不是你這樣的，你再怎么模仿都學不到他的精髓。別以為你擺出蝙蝠俠的樣子，就能讓我們給你在布魯斯面前說好話。蝙蝠俠，你根本就不了解布魯斯！”

    320

    蝙蝠俠陷入沉思。

    如果腦袋上的問號能化作實體，他這幾天在自家孩子這里收獲的問號，絕對比當初謎語人在哥譚大街小巷用油漆噴上的還多。

    321

    達米安倚在門框，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兩位哥哥。

    迪克偷偷把右手伸到身后，握住杰森的手腕，安撫般摩挲了下，然后振作起來跟蝙蝠俠講道理：“關于我們的秘密身份，希望你能對布魯斯保密。我是說，你也不想他為我們擔驚受怕，每天吃不好飯、睡不好覺還以淚洗面吧？”

    蝙蝠俠：“……”

    他真的挺想知道自己在孩子們心中到底是個什么形象。

    322

    也許是他沉默的時間有點長，迪克不由得有點著急，往前邁了一步：“克拉克，你能理解我們的。布魯斯他是個普通人，就像你的母親瑪莎，雖然我們對他隱瞞了作為超級英雄的事情，但是我們依舊愛他。他是我們最想保護的人?！?/br>
    裹在戰術手套中的雙手微微一顫，布魯斯嘴唇蠕動了下，重新抻平。

    如果不是蝙蝠戰衣自帶的語死早buff，他現在或許已經沖動地走過去抱住自己的大兒子了。

    “我作為夜翼，直到現在，仍舊在遵守不殺原則，不是因為蝙蝠俠，”迪克繼續說，神情真摯，“而是我知道，如果我未經審判就奪走了別人的生命，如果我放任自己擁有變成惡棍的可能性，布魯斯一定會很傷心的?！?/br>
    “還有杰森也是——他雖然整合了東區的幫派，但大多數情況下只用橡膠子彈，同樣是因為布魯斯。如果布魯斯終有一天會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們不希望他會對此感到失望?！?/br>
    杰森瞪起眼睛：“我才沒有總是用橡膠子彈！”

    然而他并沒有反駁有關布魯斯的部分，而是不大自在地默認了，藏在瀟灑不羈的發型中的耳朵微紅，撇過臉去盯著墻壁上的紋理。

    323

    蝙蝠俠原本準備摘掉頭套的手就這樣停頓了。

    他有點猶豫，看著面前的三個孩子，半晌，輕輕吸一口氣：“我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但是你們必須要通過我的訓練。你們現在的能力和安全意識，還達不到一個超級英雄所需要的標準?！?/br>
    他這話說得還算中肯。

    在不知道夜翼的身份之前，明明跟夜翼交手數次，最終組建正義聯盟時夜翼甚至沒有被蝙蝠俠列到備選名單里，就足以見得他們的實力比起真正老練的超級英雄還差得很遠。

    迪克和杰森互相看看，又望向達米安，都對蝙蝠俠的安排沒有意見。

    像蝙蝠俠這種級別的超英自愿幫助他們訓練，這種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有個小問題，”迪克舉手，“提姆可以參加訓練嗎？還有蝙蝠少女，芭芭拉·戈登，她崇拜蝙蝠俠很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