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頭一回見有人把自己比成太監的?！辩娊淌谡{侃道。

    “唉，再等等，咱們過去需要四十分鐘這樣，看看八點半他能不能結束，許岱你去打一份早餐?！敝茉洪L吩咐道，他愁眉苦臉，“要是時間不夠，就，就算了?！?/br>
    他們在外面說話都是小小聲的。

    謝冠坐在沙發上，順著開著的房門，他能看見房間里的窗簾被拉起，燈被打開著，宋問聲的神情非常認真。

    他側著的臉，線條清晰流暢，睫毛不算濃密，但是光芒似乎偏愛那睫毛，愿意停留在上面，眼睛因為熬夜而帶著血絲，但是執拗的眉眼卻有著獨特的魅力。

    挺翹的鼻子，嘴唇有些發白，嘴唇一圈微微發青，證明主人最近的腸胃并不太好，看到這里，謝冠的眉頭微微皺起，他的眼神看著看著，也逐漸落空在宋問聲執拗的眉眼上。

    起初客廳還有些交談聲，漸漸的，聲音停下了，大家都在等宋問聲。

    此時的宋問聲，已經陷落在一個奇妙的世界，自從前兩三天開始，他雙開被動技能，深深的沉溺在數學的世界里。

    他的耳邊好像有著無數的囈語，無數的數學符號跳躍著，像個蹦蹦跳跳的小朋友那樣不停的進入腦子。

    而他只是一個信號中轉站，過多的信息一下子涌入腦子，甚至讓他思考停滯。

    只有不停的書寫出腦子里的這些符號，他才能讓思考過度而停滯的腦袋再次運轉起來。

    為此，他從白天寫到黑夜，黑夜寫到了白天，他知道，只有等他完成，他才能從這種竭盡全力的情況下獲得片刻的安寧。

    他根本無暇顧及外面坐的是誰，他們在講什么。

    終于，他發泄似的把筆重重放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像是把這三天來的郁氣全部傾斜出來。

    椅子隨著他的后靠而不堪重負的發出了一聲「吱嘎」聲，所有人都被他的動作吸引了。

    “完成了？”周院長一下子就站起來了？

    宋問聲嘴角的笑容大大的，眼睛里閃閃發亮，那是對數學的熱愛，終于他揮了揮拳頭，擲地有聲，“我完成了！我在哥猜等價命題的基礎上，強化命題，通過構建一個新定理，運用篩法和圓法，然后是數學歸納法，最終得證！”

    周院長所有的怒火都化為喜悅，整張臉都笑出了褶子，“那就好，那就好，快快，收拾一下草稿，現在九點了，我們還有時間！”

    現在還不論證明是否正確，反正人是出來了，宋問聲那種瘋狂勁是夠讓他們害怕的。

    十分鐘的時間，宋問聲洗了個澡，把西裝穿上，打理好頭發的他，除了因為熬夜而過分蒼白的臉色以及嚴重的黑眼圈，整體看起來還算是挺拔。

    周院長把他塞上車，謝冠開車，一行人全部趕赴京城大會堂。

    這次答辯，只有候選人和院士，以及一些特殊的工作人員可以入內，謝冠他們三人是不允許入內的，但是他們還是選擇在外面等待。

    京城大會堂門口早就戒嚴了，周院長和宋問聲入內的時候還要經歷重重的檢查。

    大會堂呈現環形階梯狀，現在大會堂里已經坐了很多人，平均年紀60 ，偶爾有幾個四十多的，都是后生仔。

    如果說天上掉下來一塊板磚，估計會砸到三個院士，就是現在的大會堂了。

    一眼望過去，宋問聲認識的那幾個，他都找不到。

    他記得，現在數學物理學部的院士有160人，化學部131人，生命科學和醫學學部有158人，地學部有139人，信息科學技術學部有104人，技術科學部有153人。

    各學部總共要增選三十六名院士，而數學物理學部增選四位院士，化學部增選七名院士……

    和宋問聲競爭的幾位教授都是在各自領域里有著不菲成果的老教授——褚英雄、區學義、王興軍、薛明部……

    之前許岱也將他們的詳細資料給過宋問聲，宋問聲稍一看這些老教授，就自動和照片匹配了。

    值得一提的是，宋問聲還看到了他老師。

    付雙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幫他調整了一下領帶，“今天穿正裝，看看，多精神！”

    宋問聲笑容自信，“老師也很精神，祝老師旗開得勝?！?/br>
    付雙林壓低了聲音，“這話可不好說，準備得怎么樣？”

    “還可以?！彼螁柭晧焊鶝]說，這幾天他根本沒關注過這些。

    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和付雙林素有些交集，是化學院這邊的候選人走了過來，“老付，這就是你那個得意弟子？真是一表人才！一門雙院士，你不知道我們這些老家伙羨慕??！”

    “這也是他自己努力才爭取到的，和我是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慚愧??！”付雙林嘴上這么說著，但是面上的神情還是很高興得意的。

    “快開始了，我不和你貧了，等會你介紹介紹我們認識認識?！?/br>
    宋問聲只是聽到幾句交談，和這位友好的學者點了點頭，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這里也漸漸安靜下來，大家都在看著自己材料。

    每個人的時間都在十分鐘，首先上去的就是數學物理學部候選人褚英雄。

    在后臺不能看到臺上臺下，只能通過一些細小的聲音猜測那邊到底講了什么，他們就像是等待著考試的考生，一動也不敢動。

    宋問聲看看兩邊都是老頭子，這些老頭子看見他打量的目光，都十分友好，有些還笑瞇瞇的，宋問聲也只能回以他們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