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塊鏡子到跟前，他讓圍巾到凳子上坐好。怕小孩兒愛亂動，季明靈沒拿剪刀，而是調動異能，將力量集中在指間，親手幫他修頭發。

    季圍巾的小短腿輕輕蹬著，眼睛四處瞟。

    “這羽絨服買多久了，怎么跟從來沒穿過一樣?！彼钢鴫ι夏羌湫碌囊路?，問季明靈。

    季明靈專心理發，隨便糊弄了一句：“太厚了，穿著捂燥得慌?！?/br>
    “馬上天越來越冷了，應該穿了?！?/br>
    “別安排我?？寸R子，這樣行了吧？”季明靈點了點他的后腦勺。

    季圍巾抬著下巴，左右欣賞自己的新發型，開心地直點頭：“很好看，謝謝你?！?/br>
    “喜歡就行?！奔久黛`撤走罩衣，伸了個懶腰。

    季圍巾殷勤地替他捶背，并主動拿掃帚清理掉一地碎發。

    “哥哥你要午休了嗎？”

    “還早，我要寫工作報告了，你出去找別的小動物玩兒別打擾我?！?/br>
    “我不要，困了，先睡一覺?！奔緡泶┲乃?，明顯大了好幾號，只是一件上衣就夠遮到膝彎了。

    季明靈拿他沒辦法，只能讓定音出來看著他。

    小兔子本來只是想替他鋪好被子，卻被抱了個滿懷，它縱容著季圍巾任人薅著毛，和他一起懶懶地躺在床上。

    圍巾鉆出來一點，露出眼睛，確定季明靈沒有盯著這邊，他才小心翼翼地抱著枕頭，反復嗅著上面好聞的氣息。

    房間里很靜，只有門衛先生寫字的聲音，聽著如同風微微揉著樹葉，讓人十分安心。

    小兔子睡熟了，胡須一抖一抖的，不知道可愛的它夢到了什么？

    剛還喊著困了的男孩卻十分清醒，默默看著季明靈的背影。

    直到有人推門進來，他趕緊閉眼裝睡，季明靈走過來幫他掖好被子，和那個人出去了。

    好在他們沒走遠，門也沒完全合上，季圍巾伸長耳朵開始偷聽。

    是那個女人在跟他家季明靈說話。

    “昨天沒來得及問，你是不是恢復了一些記憶？你的心聲變復雜了，我能感覺出來?！?/br>
    “在幻境，我遇到郭清祈兩次，但是不太清楚那些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br>
    “萬一是誰在找你的弱點怎么辦？季明靈，你還是小心點，一直沉溺在過去和幻想里是很危險的?；彝沁吙赡軙僬医杩?，尋你麻煩，那個女人可比你了解郭清祈?！?/br>
    “知道，我會注意的，只是好久沒有見過他了……哪怕是在夢里?！?/br>
    聽起來，季明靈的情緒很低落。

    “他會回來的?！庇质蔷渖n白的安慰。

    “嗯，我會好好活著，繼續等下去?！?/br>
    季明靈回到門衛室，想起走的時候壓了點錢在臺燈下面，等會兒要給回聲付賬。他踮著腳走到床邊，取出小紅包，看了看季圍巾。

    才給蓋好的被子，這下又跑外邊來了，男孩背對著他，大半個身子都沒蓋嚴實。

    小屁孩，真讓人cao心。

    季明靈彎下腰來，剛伸出手，男孩就一頭鉆進懷里，用力抱著他。

    還沒來得及叫他別調皮，季明靈就怔住了。

    “你怎么……哭了？”

    男孩顫抖著，哽咽卻還拼命壓抑情緒，像是受了傷的小獸。

    襯衫打濕了一大片，季明靈有些手足無措，一條腿跪在床上，勉強拍了拍他的后背，柔聲問：“做噩夢了？”

    “我想你了?！眹磉煅手f。

    季明靈哭笑不得：“我不就出去了一會兒而已？”

    “對我而言，太久了?！?/br>
    還真是個脆弱的人類幼崽，哭起來都不停的，雖然不像其他小孩兒嚎啕大哭吵得耳膜疼，季圍巾只是安安靜靜掉金豆子，眼睛紅紅的，更讓人憐愛。

    就是他這種冷酷無情的人都看不下去，隔著被子抱住他哄了又哄。

    “不要哭了，以后我可不能無時無刻陪著你，你得成熟一點，不然我就不喜歡你了？”說完才發現自己這樣好像根本不算哄人。

    好在季圍巾肯給他面子，止住了哭泣，在他懷里蹭了蹭，可憐兮兮地叫他名字：“明靈?！?/br>
    “嗯?！?/br>
    男孩子的睫毛被淚水打濕，還有一顆搖搖欲墜的落在末梢，像是雨里孱弱將落下的桃花。

    “我會努力變得更強，以后好好地保護你，不要討厭我?！?/br>
    第20章 溫柔注視

    不管到什么地方，長相可愛的人都是格外招人喜歡的，像鄧賞月這樣性格好的，更是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讓人想和他變得親近。

    季圍巾則是反例，同為孩子相貌，性格卻像大人，除了跟著季明靈的時候鬧騰點愛撒嬌，見別人都是一副深沉嚴肅的模樣，不愛言語。

    本來季明靈不打算對他放寬標準，順便好好改改自己心軟的毛病，可偏偏還是走了老路。主要還是因為這孩子天賦很好，不加以教導，容易荒廢，那樣的話就可惜了。

    季明靈沒那么遲鈍，知道季圍巾只喜歡他，不愿意跟著別人，便默許了這孩子跟著自己一起生活。

    最近他發現這孩子有了心事，文靜得可怕，總是一臉郁悶地掃地，哪怕腳邊一塵不染，依舊毫無靈魂地舞著掃帚。

    原因可能是刺猬問了不該問的話。

    作為高三年級的領袖，這姑娘素來是要對新人進行無死角盤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