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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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還是世子之時,便已經將眼線安插進了游北,又秘密地在樓關布下自己的哨崗,若非如此,今日怎會來得及籌謀,早在樓關的消息遲延傳來之前,留下余地周旋呢。 孟秉沉吟著,步子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都尉留步?!鄙砗髠鱽硎范ǖ穆曇?。 左右衛將軍,本就該是行軍總督的親信,衡沚是獨子,早就是既定的下一任召侯,所以老侯爺放權給他,三人間早就有了往來,也是常事。 史定見孟秉魂不守舍地出來,想著他定有些心結糅雜起來。 “公務纏身,這些日子定多在幾縣走訪,都尉家中可好?”史定改換那副嚴肅的鐵面,忽然換上笑容,讓神魂不定的孟秉,忽然想起了曾經同僚的日子。 從前跟著衡啟時是沒少打仗,孟秉出身武舉,升遷得也比史定與晁蓄快些,不過他愛在營中廝混,也沒什么將軍架子,便算是關系不錯。 那時史定便跟隨過時年十六的世子,前去平息邊境的摩擦。之所以稱之為摩擦,是因為對他們這些真正經歷過大戰的人,陣仗確實小了些。 也是史定笑與他言,莫欺少年窮,世子雖然經驗不足,卻勝在善于以小見大,思維清晰得很,以后必成良主。 是孟秉的不以為然,嬉笑過去,造就了他今日的洋相。 “都好、都好?!泵媳卮鹆藘删?。 史定笑眼瞧他,便知其心中所想,“想你我曾在先召侯麾下,如今又將逢亂,與子同袍,乃是定三生有幸啊?!?/br> “是啊?!泵媳ь^,望了一眼陰沉的天色,“如今,卻是小侯爺坐鎮中帳了?!?/br> “你啊?!笔范ㄅ呐乃募绨?,“總戀著舊時那點人事,人有旦夕禍福,事有陰晴圓缺,何來長久之道?況且先召侯晚年那時,你又豈非不知,沉湎神色醉生夢死,那對恪州來說,是好事嗎?” 孟秉沉默無言。 “且我們乃大崇邊境,與游北是正面逢敵,這僵持的幾十年還不夠嗎?小侯爺年輕沉穩,是時候用些新刃,破開這舊局了。我們這把年紀了,仍能為國為民而戰,保住晚節,是天大的幸事了?!?/br> 這一番話,對情緒復雜的孟秉來說,無疑是撥開云霧見青天的那把推手。 他從前對衡沚的輕視,不就在于他年輕人不曾與他們并肩作戰,完全不信任嗎?可這些年過去,游北的草長了新的,馬換了新的,士兵一茬接一茬,也都驍勇善戰,不曾落后。 而他們呢? 短暫的安定今日已弊病初現,若是不及時挖去膿瘡,等待恪州的,必先是自我的滅絕。 孟秉在原地沉思了良久,仿若沉浸在自己的意境中,久久沒有抽離。片刻之后,又轉身快步向營帳走去。 史定沒跟著,遠遠看著老同袍的背影,舒了口氣。 大戰在即,能為主上添一員便添一員吧。 樓關營約有士兵十萬,對于一方縣來說,自然是軍備充足,但對于軍事隘口,來說,便顯然有些吃力。 游北發難,必然精銳在前,于此沖擊之下,樓關只能逼近城門苦守,一旦失守,城門內囤積的士兵全部應敵,死傷必定慘重。 恪州營兵力另有十五萬,除了尋常增防絡縣的三萬,剩下的也總有十二萬,倘若一下子派遣樓關,必然引人耳目。 且不說有多少未拔出的眼線在恪州,即便不是游北的探子,只是邶堂的余孽,也夠大軍喝一壺的了。 所以現下的問題,便是如何隱秘地調兵去,使游北輕視了恪州城內的境況。 兵符握在秦勝光手上,他自然是支持衡沚一切決策的,只是如何做出這個決策,還需要等待一個良機。 ------------------------------------- 水長東近日新談就的一樁生意,乃是平州的一戶花草專植的鋪子。 掌柜本是花匠出身,據說父親曾為平州長公主侍弄過花草。這位平州長公主,也便是阿姀的姑奶奶,武安帝的親姊。 平州長公主素來性格隨和,駙馬英年早逝后一直寡居平州,只愛弄弄花草打發時間,所以平州有許多出名的花匠。 尋常農戶家中種糧食,這位王掌柜與人換了田,專挑背靠山林的,種了松柏梅菊,皆是高潔之種。近幾年約莫是日子不好過,農稅越來越高,也就種了些別的,轉賣給官宦人家,算是有些小名聲。 阿姀想著,無論是紅事白事,總是有些需要的。比如新娘的花冠,手執也可在團扇上以鮮花裝點。更何況男女方家中,總要放置喜慶的花草,以現生機盎然,門庭喧鬧的。 亦或是逝者的墳塋,松柏環繞總是些常俗,好的品種也能提升鋪子的口碑。 于是阿姀風塵仆仆,往來平州一趟,已然入了深秋,衡沚仍未從營中回來。 信寄去了家中,又被云鯉帶去了水長東,以她對阿姀的了解,若是回來了,也必先往鋪子里去。 連日來秋風蕭瑟,許多人都不明不白地染了風寒,搞得人心惶惶,街上人也少了,處處門可羅雀。 阿姀與周嫂子走在街上,哪里都覺得不對勁。 “天也還沒冷到滴水成冰的時候吧,城中這就荒起來了?”累是累得半死,周嫂子口干舌燥,也懶得再深究其意。 兩人就著蕭索的風,趕著回到了水長東。 入眼的,便是鄭大趴在堂中那張桌上,像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