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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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垂釣的老者則是汪祁宗的筆誤。天晴而身穿蓑衣,是為了遮掩作畫時一不小心濺在畫上的墨點。 新帝細細看著這一出,也同丹青先生說的對上了。 他心中大喜,忙叫人過來,“你來看看此畫!” 那半瓶子是個書生,文縐縐地掏出個透鏡來,一處處細細地看。 衡沚是一點都不擔心。 阿姀臨畫的過程,他是一點一點看著來的。 即便是工序繁復耗時極多,也是一氣呵成。 這兩個人只看特別之處而不會鑒紙,看一輩子也看不出來。 半晌——“恭喜陛下!能得此畫,必是賢主!” 半瓶子大聲一喊,四周人察言觀色,全跟著跪下高喊萬歲。 龍顏大悅,勢必是好開口要錢了。 眼見目的基本達成,衡沚心中也輕快不少,跟著高喊了萬歲。 阿姀和衡沚,歸根究底屬于一類人。 即使各自身份都不算低微,卻仍尊重銀子,從不視財為糞土。 天下文臣武夫,剛烈的有很多。自己不食嗟來之食,叫做骨氣。為人首者,便不能將骨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恪州三道的百姓要吃飯,兵士要補強,城墻要加固。風骨此時可頂不上糧食磚瓦,人也不能喝點西北風就飽。 不出意外,明日若有早朝,衡沚新帝犬牙的名聲,就會傳遍朝臣上下。 無所謂。 衡沚心中只是想,阿姀知道了大約會很滿意地點點頭。所有人都認不出來,就是對她所學最好的肯定。 想起當初得到這幅畫,還是懷乘白所贈。 若是真有以后,真有機會,再告訴她也不遲。 “好!好!好!世子有心了!”新帝滿意地點點頭,“朕只是聽聞這幅圖在北地有些蹤跡,卻不想你真的下了大功夫尋來。如此忠心,朕必將好好賞你!” “全憑陛下做主,臣不勝榮幸?!?/br> 算起來衡沚是個少年人。 進宮時脫去裘服革帶,單薄衣衫顯得他整個人秀頎挺拔。 北地的男孩子都是在塞外曠野長大的,天地佑其生長,青山春風做衣裳。 衡沚得以繼承母親徐氏的好樣貌,亦是一騎絕塵。 即便是心中喜悅,新帝也不由得想,沒個女兒真是虧極了。 好在據薛平所說,衡沚眼光差,找得那名女子上不得臺面,他心中才舒暢了不少。 “大丈夫齊家治國,你父親過世當由你繼承爵位。加上薛平帶了你的婚書回來,朕也欣慰得很啊?!毙碌坌α诵?,叫人來伺候筆墨,“傳旨,召侯世子衡沚忠主謹德,婚儀日賜金冠玉帶,承召侯位?!?/br> 衡沚叩首接了旨,正尋思著怎么厚著臉提起軍餉的事,薛平卻開口了。 “陛下,世子年輕,籌辦婚儀陛下不如盡君父之慈,送一份賀禮以示寬仁?” 這卻令衡沚意外。 只是衡沚更意外的是,新帝這大手一揮,送了他兩年的俸祿,這還是按照召侯二品的爵位給的。 除了銀子外還給了金銀玉器,珍稀擺件。 天下更沒有白得的好事。 出了門,薛平身邊的小太監討好地湊過來,問衡沚丘幾道的胡姬,還有沒有更好看的。 “我似乎記得,監令啟程時帶了一個可心的?” 小太監笑得尷尬,哈哈了兩句說不出個所以然。 衡沚斂了好臉色。 是了,若不是玩死了仍覺不足,也不會今日刻意討好他,想再得個新的。 “告訴監令,我知道了?!?/br> 也不知是風更涼,還是衡沚的話更涼。 小太監起了一身汗,目送著召侯遠去。袍子獵獵捕風,像是個赭色的宮燈。 宮內銀庫前前后后,按照新帝的要求整理出了六車賞賜。車隊縱列出了宮門,走在大街上惹了不少人側目。 人人都知道,自從北地恪州的世子進了一趟宮,便成為了炙手可熱的新貴。 新貴絲毫沒架子,往衍慶樓去買了二斤杏花糕和栗子酥,此刻坐在二樓的欄桿邊上喝茶吹風。 云程拎了糕點過來,見寒風料峭,便問,“主子怎么坐這兒來了,都城這風也夠冷的?!?/br> 與恪州比起來,都城尚不算北地。 云程是在恪州長大的,乍來了這里還真不習慣。 恪州寒風只在深秋,到了冬日便晴空干冷,再過一陣子,便會開始下雪。 雪總在夜里,一覺醒來便是處處銀白。 “恪州該下雪了,今年比去年冷好多?!痹瞥檀曛?,念叨了兩句。 高樓望遠,是尋常人找這一處落座的原因。 遠處皇家園林的高塔森然而立,萬家煙火在其下。 寂的寂,鬧的鬧。 可衡沚卻不同。 他不望遠,只盯著樓下那片空地看。 令徽九年,為給先帝慶生,衡沚隨父親頭一次進了都城。 都城有家衍慶樓,據說是天下糕點酒水之最佳。 母親久病,衡沚想著帶些回去,也好給她解一解病苦。 糕點不易存儲,不過他會騎最快的馬,走最近的路。 正在他抬步欲進衍慶樓的大門,一塊白花花的東西從他頭頂落下來,扼住了他的腳步。 那是一柄竹骨的團扇。它躺在地上,上面畫著明艷的榴花,扇墜上掛著個小巧的玉飾,像是個開口的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