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五條悟跟著虎杖蓮，從東京咒高到加茂和禪院，從盤星教到此刻富士山。六眼告訴他，在加茂本部時她殺了頭頂縫合線的加茂家主，屠盡了加茂族人；現在她殺死了頭頂縫合線的女人，掀開尸體的頭蓋骨，抓住了一個張著嘴巴的腦子。 啊哈……就是它嗎，敵人。 虎杖蓮說：“結束了?！?/br> 那個腦子：“那個孩子對你來說真就這么重要嗎？” 虎杖說：“我很早就知道了，悠仁是你為宿儺準備的容器?！?/br> “他是我最成功的作品?！蹦莻€腦子說，“受rou了也不會被吞掉靈魂，不會被奪走身體，悠仁本就能活下去，你卻毀了他?？尚?，摧毀了傳統的人卻為了維護傳統殺了唯一的親人?！?/br> 虎杖沒有說話，但她握緊了那個腦子。 那個腦子的語速提快了：“你就一點都不在乎同伴的感受嗎？歌姬、悟、棘、杰、甚爾、惠、九相圖受rou，你這么多的羈絆都要斬斷嗎？他們只會看到你血洗加茂，咒殺普通人，叛逃高專。十二年的布局毀于一旦，十二年的心血付諸東流，你真的甘心嗎？” “因為你今晚的所作所為，咒術師再度被警惕、被防備、被壓迫，你會成為咒術界的傷疤，被定在恥辱柱上，十二年的努力換來的只會是壓抑十二年的反撲——” “你弄錯了一件事，”他聽見虎杖說，“是因為悠仁活著，我才費盡心思往上爬，費盡心血布局，才沒在你離開姨母的身體時弄死你，甚至在你冒犯了故人之后仍然和你合作。十二年……不，十三年來，我所做的一切都只在為一個人鋪路。鋪一條不會進入咒術界的路?，F在他死了?！?/br> 那個腦子尖叫起來：“是你親手殺掉了我的孩子！” “那也是我的弟弟！” “但凡悠仁沒吃下兩面宿儺的手指，我都不會……”虎杖蓮止住，說，“你根本不在乎他，就像我根本不在乎咒術界會怎么樣，這個世界本就與我無關。都別裝了，羂索?！?/br>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那個腦子恢復平靜。 長發滴血的女人沒有回答他。 而那個被叫做“羂索”的腦子再也等不到回答了，天逆鉾把它攪成了細碎的rou糜，術式的刻印支離破碎，滴滴答答地，粘稠地落在地上。 五條悟站直，抽出右臂招手。 “杰，這里?！?/br> 夏油杰皺了下眉：“蓮呢？” “瞬移走了?！蔽鍡l悟一邊朝夏油杰走去，一邊向上掀起眼罩，蔚藍的蒼天之瞳看向半空。 夏油杰撫摸著回來的咒靈，收起。 “沒有活口，全是普通人?！毕挠徒苷f。 “我們路上說，她去京都高專了?！蔽鍡l悟攬住夏油杰的肩，頓了下，“可以嗎？” “你什么時候在乎過我暈瞬移——”夏油杰挑眉，突然噤聲。 他想起了那個暈悟的瞬移暈了十三年的虎杖。 “——走吧?！?/br> 兩所高專的門禁系統是相通的，虎杖蓮做的事情還沒被上報給咒術總監部，她大搖大擺地刷了門禁卡進去。他們蹲在高專門口老樹的樹冠里，五條悟仗著六眼被遮光明正大地看，夏油杰則鬼鬼祟祟地蹲在旁邊，等著六眼的實況轉播。 “……她闖進去，闖進來地下室，治好了與幸吉又闖了出來?！蔽鍡l主播伴著高專震天響的警報，抑揚頓挫地踩著節奏說。 “說起來，她血洗加茂的時候特地放過了憲紀呢?！?/br> 夏油杰頭頂青筋：“血洗加茂？” “啊，忘了跟杰說了，御三家不存在了。加茂被滅族，禪院在失去了三分之二的族人和副家主后被迫改姓伏黑?！?/br> “還有呢？”夏油杰問。 “二百七十個在榜詛咒師被殺了。他們的尸體被扔到海里?！?/br> 夏油杰聽上去平靜至極：“還有呢？” “她讓盤星教的詛咒師立下了束縛。在那里給你留下了一封信?！蔽鍡l悟看著他。 “我必須去看那封信，悟，蓮走的每一步都在讓我們術師能生活得更好。所以，還有呢？” “昨晚她先找上了一個人形態的咒靈，封印了回了趟高專，才去找的那個腦子?！?/br> “特級咒靈真人?！?/br> 五條悟點頭。 “我們苦找十年的敵人只是一個腦子?！?/br> 五條悟點頭。 “她一直都知道敵人首領的位置，卻拖了十幾年才真的動了殺心?！毕挠徒艹聊藥酌?，“蓮去哪了？” 五條悟攬上夏油杰的肩膀，說：“西東京?！?/br> ** 5月20日，上午七點五十分。 陰沉無風的清晨，飄著綿綿的細雨，潮濕的花圈立在淺淺的水泊里，漾起一圈圈漣漪。 東京高專全員一個一個地踏進室內，一朵朵黑花合攏，滴著水立在墻邊。 九個黑發黑眸的家屬一字排開站在遺像旁邊。為首的少年身形高大，最小的少年看上去才國小，是虎杖悠仁的兄弟們。 室內上首并排擺著少年與老人的黑白照，被花束簇擁著，一副棺材停在右邊，面容安詳的白發老人被花束簇擁著；一副空棺停在左邊，里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在少年臥室里收集到的所有遺物，詹妮弗·勞倫斯的海報、玩偶、碟片、書本、書包、印著筆跡的賀卡、各種顏色的帽衫、手機手表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