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敏銳地觀察到了克里斯的神情變化。

    他的心頭拂過一絲微妙的情緒。

    大多數時候，塞西爾根本不會主動去關注任何人的情緒變化。但是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觀察到了克里斯的許多情感變化。

    他的生氣、逞強、不滿、開心。

    像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完全不同的參照物。比起塞西爾而言，克里斯更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雖然塞西爾并不認為自己真的像旁人所說的是一個機器。他自認為自己的生活……在某種程度上也很精彩。

    塞西爾沉思著，克里斯突然伸手摸了把他的耳垂，塞西爾“嘶”了一聲，而后立馬抓住了他的手腕。

    對了。

    到底為什么，自己好像總會默認克里斯的親近——就連他這種類似偷襲的動作，塞西爾的身體都從沒有做出過條件反射的阻攔。

    這太奇怪了。

    借著燈光，克里斯露出一個略顯狡黠的笑容，“怎么了？”

    “你到底是誰？”塞西爾瞇了瞇眼睛，蹙眉說道。

    只是他的表情實在稱不上危險。

    克里斯笑，“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彼瘟嘶巫约旱哪橆a，“怎么會問出這種問題？”

    塞西爾抬眼瞧他，眼神慍怒。

    看起來漂亮極了。

    克里斯莫名地產生了一種調戲良家少年的興奮感。他忍笑盯著那雙綠色的眼睛。

    塞西爾松開了握著他手腕的手，“雖然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耳朵……咳，”他輕咳一聲，“但是以后別這樣了?！?/br>
    “為什么？”

    克里斯明知故問。

    “因為……”塞西爾沉默住，隨后盯著克里斯半晌，“算了，沒什么?！?/br>
    克里斯又笑。

    塞西爾的條件反射從沒有對克里斯發作過。相反，他還曾經條件反射地接住了跳起來找他慶祝的克里斯。

    克里斯無比相信塞西爾會在未來的某天恢復記憶。

    想通這點之后的克里斯，此刻只希望能留存更多塞西爾青澀時期的證據。

    太可愛了。

    克里斯靠在椅子上偏頭盯著塞西爾。

    十八歲的塞西實在是太可愛了。

    第9章

    穆里尼奧在西甲的首場演出完美結束，次日訓練結束后穆里尼奧對他的愛將們發出吃飯邀請。

    皇馬的一群球員們雖然各個傲氣十足，但是也沒必要在這種能夠和教練打好關系的時候打他的臉。穆里尼奧下意識看向塞西爾，在他幾乎以為那個冷漠的小子會直接拒絕自己的時候，塞西爾抬眼看向他，而后點了點頭。

    雖然沒說話，但是穆里尼奧幾乎感動地掉眼淚。

    馬塞洛大驚出聲，“塞西爾居然答應了嗎？我還以為你要拒絕呢？！”他烏溜溜的眼睛驟然變得明亮，走到塞西爾身邊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塞西爾下意識拉開與他的距離，十分坦然道：“上司的邀請可以拒絕嗎？”塞西爾自認自己的職業素養與夢中的那位不遑多讓。

    穆里尼奧眨了眨眼，這句普通的話語卻讓他莫名有了一種被恭維到的錯覺。他嚴肅的臉上陡然露出一絲笑意，忍不住在心中夸獎他是個好小子。

    克里斯眨了眨眼，突然想起過去塞西爾也是如此，他通常不會拒絕考伯特的聚餐邀請，只是就算答應了，會呆多久又是一個問題。也果然不出克里斯所料，宴會上的塞西爾沉默地塞滿了肚子，絲毫沒有要克制食欲的意思，在吃完后他就站起身打算離開。

    克里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猜測在塞西爾身上一個個的應驗，整個人都要笑倒過去，不過很快，他就也起身去找穆帥請辭：“我蹭著他的車來的，當然也要跟他一起回去?！?/br>
    他看向塞西爾，一雙漂亮的眼睛滿是笑意：“要不然難道你等下要再返回來來接我么？”

    他唇角微揚，似乎篤定塞西爾不會拒絕。

    塞西爾搖了搖頭，神色平淡。

    他的目光落到了克里斯的騎行服上。

    塞西爾突然意識到在離開訓練基地的時候，克里斯就已經猜到了他會提早離開。塞西爾抿了抿唇，又一次將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

    快走到外面時，克里斯突然拉住塞西爾的手：“我們得小心點，被媒體拍到，指不定明天就會變成我們和教練發生爭執提早離席了呢?！比鳡柖⒅死锼惯∽约菏滞蟮氖?，突然出聲道：“跟著我來好了?！彼阌浾呦騺砗苁炀?，克里斯見他走到自己身前，驀地有些不習慣。不過聽到他的話后，卻又不免笑了起來。

    看來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塞西對于避開記者都很有心得。

    克里斯心安理得地坐到機車后座，然后又里所當地摟住塞西爾的腰。他盯著眼前少年略顯單薄的背脊，滿腦子卻都是十年后塞西的腰依然這么細。塞西爾聽到克里斯心跳變化的聲音，突然出聲問道：“你怎么了？”

    克里斯下意識搖頭：“沒事……什么我怎么了？”

    塞西爾停頓了下，聲音更顯疏離：“沒事?！?/br>
    克里斯見他的車子越行越遠，忍不住問：“你這是打算去哪里？”塞西爾沒回答。

    車子駛離城區，來到郊外，風變得更加涼。

    馬德里的郊外有一片空地，大約是開發商買下了地皮卻還沒開始興建，那里空曠而四處無人，塞西爾過去就常常來這里。重新回到馬德里后，因為孤兒院和國家隊的事情，一直沒能再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