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春色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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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汐心口驟然跳得快了去,嬌艷唇瓣微動,馬上道:“不成?!?/br> 她聲音極小,小到幾不可聞,但相拒的斬釘截鐵。 她自然知道他讓她出去作甚,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所幸戴著衣帽,天又黑,他人看不仔細。 “我不要去...” 陸執半晌未言,良久后,終于將那枚扳指戴回了手上,輕嗤一聲,稀松平常又帶著幾分挑釁地道:“你說,我就特別喜歡,看你這幅不情愿的模樣,怎么辦?” 顏汐更緊捏了下柔荑:“你...你莫要欺人太甚...” “哦?!?/br> 陸執挑眉,很是無所謂的樣子。 她嗓音嬌嬌糯糯的,人軟柔可欺,他越瞧心越癢癢。 顏汐一眼不再敢看他,更不敢說話,生怕他再提這事。 所幸沒了下文,不時他負過手去,又轉了話題。 “你閣中后園左數第四棵桃樹下,我放了東西,回去照做?!?/br> 顏汐微驚,但轉念好似明白些許,并未再多說什么,應了聲。 轉而又過了一會兒,月光被遮,寒風起,天空不知何時開始慢慢飄下雪來,也正在這時國公夫人的聲音傳來。 “天寒,瞧著來雪了,外邊久呆不得,大家便散了吧?!?/br> 眾人紛紛應聲,不時皆陸續出了西苑。 顏汐也慢慢動了腳步,心中打怵,怕極了他適才那話題沒完。 他就在她身旁,時而她的身子還會與他微微相擦。 她又懼又怯,好似做了壞事的小童,心中有鬼,生怕給人看出他二人的異常。 少傾,終于出了西苑,顏汐尋了個同住西苑的表小姐,快步到了她身邊與人搭伴同行,再沒敢看那男人,一路皆未回頭地回了寢居。 待得到了地方,她親自去了后院,水盈盈的眼睛盯準了那男人所言的第四顆桃樹,喚了婢女。 “去那找找,可有無什么東西?” 青蓮桃紅應聲,雙雙去了。 顏汐始終瞧著,婢女沒尋多久,便在一塊石旁發現了東西。 倆人拾起拿回,顏汐接過,但瞧那是一個錦袋。 她姑且收入袖中,回了房。 進屋后,顏汐第一時間打開,錦袋之內唯兩物。 一個金鐲子,一張字條。 字條上言簡意賅,清晰寫著:“五日內,后門出府,雇車入集,成康當行,當掉?!薄?/br> 顏汐看后微怔,揉掉字條,不明曉。 兩名婢女也甚費解。 桃紅問道:“小姐,他這是什么意思?” 顏汐搖了搖頭,未深想。 但不用深想,大體她倒也參得透,終歸和他要把她帶走有關。 這事姑且也便罷了。 夜晚,躺在床上,小姑娘眼睛緩緩眨動,將那張揉掉了的字條偷偷藏在了褥下...... 第26章 試探 當夜,寧國公府外,西街小宅 屋門被人從外打開,冷風卷著雪塵吹入,裹進一陣寒風。 關門剎那,里屋響起個男子的聲音。 “娘回來了?” 進門婦人四十多歲,穿著較好,正是宋嬤嬤。 她應了一聲:“福兒今兒個讀書了?” 一個身材瘦弱,相貌端正,書生氣息頗濃的男子從屋中走出。 “讀了,讀了,娘今日怎么回的這般晚?!?/br> 宋嬤嬤倒了茶水,坐到了桌前:“陪主子們看冰燈來著...” 那被喚作福兒的男子全名福祿,聽得這,甚歡愉地過來,坐到母親身邊,兩眼冒光了一般: “見到顏汐小姐了?” 宋嬤嬤瞧他那副丟魂的樣,恨鐵不成鋼,剜了人一眼。 “瞧你那點子出息!” 福祿傻笑一陣子,全然不把母親的罵放在心上。 “她可真是太美了,小時候剛來的時候我就喜歡的緊!娘當年怎地不讓我同你們一起去蘇州呢?那樣,兒子豈非日日都能見到她了!” 他說到此拉住母親手臂,眼睛愈發地亮,也愈發地急:“娘剛回來的時候不是說有法子讓我娶她,現在人都定親了,也沒見娘那法子!娘到底是什么法子,還成不成?” 宋嬤嬤越聽他說話越心煩,沒好氣地道:“現在還能有什么法子!” “???” 福祿一下子松開了人,明顯失魂落魄了去。 宋嬤嬤也沒理他。 原她是打著這個主意。 那小姑娘雖是個罪臣的侄女,即便有了這陸家女兒的頭銜,也高嫁不得,沒人會愿意娶她。 但那是對那些達官貴族,世家子弟的公子哥來說。 對她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自然還是塊香餑餑,何止是香,簡直是稀世珍寶! 她的兒子如若娶了她,哪里只是艷福不淺,簡直是一步登天! 做了陸家的上門女婿,她們娘倆這輩子就翻身了! 原她想的倒是好,想著回來之后尋機會設計那小姑娘落水,讓她兒子大庭廣眾之下舍命跳下去相救,倆人濕淋淋地肌膚相親著上來,那般模樣,她還哪嫁得出去,不許配給他兒子許配給誰? 何況她的福兒自小便是二房的三公子伴讀,生的好,又聰明伶俐,幼時先生教授的,往往三公子還沒會,他便已會了,聰明得緊,考取個功名也不是不無可能,加之岳父與大舅哥的扶持,將來自是前途無量。 哪成想就這說難不難的事竟是一直未曾尋到機會。 轉眼間不過兩個多月,人竟然訂了婚,還是那江家世子。 宋嬤嬤越想越生氣,尤其今日賞燈,見世子好似還頗關懷于她,與她單獨說了那許久的話,就更是悔的要命,早知道應該多想想辦法才是。 她這邊本就心煩意亂,福祿那邊又來添火。 “娘,真的沒法子了?” 宋嬤嬤不耐煩地道:“沒了,沒了!” 福祿扯住她的衣袖哭道:“娘,怎么會呢!怎么說沒就沒了?你原欲如何?原欲如何?” 宋嬤嬤甚是看不上他這幅沒出息的樣子。 “原欲如何?她再落一次水,你救她不就成了!又不是沒落過!” 福祿雙眸頓時盯住,恍然大悟。 ******* 夤夜 屋中的燭燈已經滅了幾盞,唯剩床邊的一個。 青蓮桃紅都回了房中休息,獨剩顏汐一人。 她翻來覆去地怎么也睡不著,思前想后,還是起了身,憑著記憶,手伸去了褥下又把那張揉了的字條拿了出來,借著微弱的燭火打開再度看了一遍,而后下地穿了繡鞋,將東西燒掉了。 她越想越覺不對。 為了避嫌,防止被人瞧見,那只鐲子他沒當面給她有情可原,但這張字條...... 是不是不給也可。 他完全可以傍晚的時候直接說予她聽。 那廝老jian巨猾,疑心甚重,城府極深。 他怕是在試探她。 她也確實是差了一點就上了當,差點偷偷地留下那東西,給陸伯伯留下線索。 明著不敢與他對抗,自然只能靠暗著。 他怕是,就是在拿此試探她..... 如若沒猜錯,明天他就會來搜這張字條。 顏汐越想心口跳的越快,但覺自己怕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良久,小姑娘方才返回了榻上。 翌日,她沒立馬出去當鐲子。 原因無它,上午國公夫人見了她,下午江知衍過來了趟。 好在他來時,那廝并不在府上,顏汐戰戰兢兢的,也只是和江知衍呆了一小會兒,就急匆匆地借故走了。 一日便就這般過去,她并未騰出時間出門。 到了夜晚,萬籟俱寂,月上中天,越晚,她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