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黃橘綠時 第1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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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說一句,他呼吸便停一瞬。 謝蘊眨去眼中的溫熱,又開口:“可仔細想想,我也替你做了許多主,你不愛讀書,我要你考功名,你不喜虛與委蛇的應酬,可我為了臉面拉著你去赴宴,你愛弓馬騎射,我也不曾迎過你的喜好?!?/br> “是我的錯……”戚鈺啞聲道。 謝蘊也不去辯他這話,而是問:“那你可愿意,將功折罪?” “往后余生,愿為牛馬走,任君驅遣?!逼葩暵曇魫炘谒鐐?,語氣堅定道。 謝蘊將他推開一寸,仰面瞧他。 她看見了他被推開時,眼底閃過的慌張與害怕,也看見了他的不知所措。 謝蘊眸色認真:“我不缺驅遣的人,但缺一愛人?!?/br> 戚鈺紅著眼睛,胸口迅速起伏著,他喉結滾了滾,道:“只愛你?!?/br> . 聘雁被送去了堂前,戚鈺去的稍晚些。 周衡與謝執都坐于下首,一同與謝家主招待戚顯。 “見過謝叔父?!逼葩曔M來,行禮道。 謝執和周衡也起身與他見了一禮。 謝家主笑道:“不必拘禮,阿蘊她祖父,早先便想見你了,既是來了,便讓阿執帶你去吧?!?/br> “晚輩早該來拜見祖父了,煩請執弟帶路?!逼葩暤?。 謝執欲言又止。 這人若是在祖父跟前發病可如何是好? 謝老爺子高壽,瞧著精神矍鑠,今日穿了件寶藍夾棉袍子,正在侍弄一叢花草。 瞧見謝執領著一位郎君進來,打眼瞧去,不由笑笑。 郎君生得一副好容貌,難怪得姑娘垂青難舍。 方才便有人過來稟報,說是鄴都的戚國公府來與提親了,求娶的是大姑娘。 謝老爺子對大孫女的心思知道些,去歲回來,阿蘊也對于這提親之事,也稟了尊長,家里也準備著,如今來了,倒也不算唐突。 “祖父?!敝x執領著人上前,規規矩矩行禮問安。 戚鈺掀袍,行一叩禮,“晚輩戚鈺,今日登門求娶謝娘子,特來拜會謝祖父,恭請福綏?!?/br> “起來吧?!敝x老爺子道。 領著兩個小輩于廊亭坐,下人上前奉茶果后,便躬身退下了。 戚鈺坐得筆直,雙手擱在腿上,手指卻是忍不住的摩挲袍子上的繡紋。 謝老爺子察覺到他的動作,慈愛的笑了笑,關切問:“先前征戰,可有負傷?” 戚鈺:“多謝祖父關心,晚輩慚愧,武藝不精,受了一箭,萬幸沒有大礙,已經養好了?!?/br> “那便好”,謝老爺子吃了口茶,“戰場上刀劍無眼,負傷也是常有之事,不必自謙?!?/br> 戚鈺一顆心懸在嗓子眼,生怕老人家問他先前與謝蘊和離之事,若是說緣分未到,未免不真誠,可若是說他待她不好,老爺子一氣之下,不允他娶謝蘊又當如何? 直至一盞茶吃完,謝老爺子也未問過他與謝蘊半句,反倒是對他征戰之事很有興致。 話多了,緊繃的筋骨漸漸也松快了下來,膝上摩挲繡紋的手,不知何時握上了一根樹杈,少年英姿,舞了一套劍法。 謝老爺子笑呵呵道:“君子六藝,武藝為其一,我少時也隨師傅學過些強身健體之術,如今瞧你,倒像是瞧見了那時的自個兒?!?/br> 旁邊謝執都看呆了,聞言,出聲道:“祖父,咱們耍的五禽戲,哪里比得上姐……二爺的劍法?” 謝老爺子佯怒的瞪他一眼。 謝執笑嘻嘻的閉上嘴,一副我就不改的頑劣架勢。 戚鈺瞧著祖孫兩人,抬手抹了把汗。 她家人都是很好的人 如此想著,眸底一黯。 陰雨天,老人家腿腳難免不舒服,謝老爺子捏了捏膝蓋。 動作隱晦,并不惹眼,只謝執常年伺候跟前,知道祖父腿疼,一口將果子吞掉,擦擦手,剛要動。 戚鈺已然上前,蹲在謝祖父腿邊,殷勤道:“祖父,我替您捏捏腿?!?/br> 謝執眼睛瞪圓。 搶他活兒?! 第96章 正文完 謝夫人也正忙著待客呢。 此次一同來的, 除了戚顯,還有本家的兩位嬸嬸,若非是于禮不合, 永嘉公主都恨不得親自來。 兩位女眷性子溫婉, 懷里抱著瑩姐兒。 瞧見謝蘊,瑩姐兒眼睛倏地亮了, 抿著小嘴瞧著她笑。 謝蘊進來, 一一問安。 瑩姐兒也有模有樣的與她見禮,邁著小短腿過來, 甜膩膩的喊:“嬸嬸~” 戚鈺的一位嬸嬸, 絹帕掩唇笑道:“瞧這孩子,也知謝娘子性子好,親近她呢?!?/br> 謝夫人面上的笑愈發的深,點頭道:“小孩子心思澄澈?!?/br> 謝蘊牽著瑩姐兒, 坐與謝萱上首,后者與她眨眨眼, 謝蘊一頓, 明白過來, 這是謝萱未將方才的事與叔母講。 謝蘊松了口氣, 遞給她一個眼神, 捏了塊糕點喂給瑩姐兒吃。 小姑娘粉雕玉琢, 正是可愛的年紀, 眨巴著一雙烏潤的眼睛, 瞧得人心都要化了。 謝萱將自己腦袋上的一只絨花取下來,簪在了小姑娘的小髻上, 逗得瑩姐兒咯咯笑。 這邊笑鬧,那廂寒暄, 氣氛添了些熱鬧。 小片刻,丫鬟進來稟,說是席面已備好。 謝夫人笑盈盈道:“姻親一路車馬勞頓,委實辛苦,前廳略備薄酒,還請移步?!?/br> 謝蘊手中茶盞一頓,沒抬眼。 這稱謂,便是家里已然應允了這門親事。 心口動靜停了一瞬,又迅疾。 十六歲初嫁時,她只知戚國公府是皇親,門第高,而她夫郎與她同歲,模樣好。 那時謝蘊是緊張的,對于與一個不識之人做夫妻。 可如今,她與戚鈺相識許久,也做過許多親熱之事,再聽那句姻親,知曉他們即將為夫妻,依舊忍不住口干舌燥,心尖兒發緊。 謝蘊面上不動聲色,將茶盞放好,與謝萱一同起身。 互相客氣一番,眾人熱熱鬧鬧的往前面去。 男女分席,席間隱約能聽見男賓那邊推杯換盞的熱鬧,女子含蓄溫婉,便是連說話聲都不會太大。 用過席面,謝夫人讓丫鬟送兩位姻親去院子歇息,這才帶著謝蘊、謝萱回后院去說話。 “先前你出嫁時,我與你叔父擔憂,怕那二郎待你不夠好,怕你在戚家受委屈,更怕你報喜不報憂,什么都不與家里說,如今你們二人再度成婚,叔母盼著,你們能白頭偕老,可若有事,還是要來信與叔父叔母說?!?/br> “阿蘊記下了?!?/br> “若像先前和離那般,先斬后奏也是使得的?!?/br> 謝蘊:“……” 男賓那邊散得晚些,謝萱跟著謝蘊回了院子,等伺候的丫鬟退下了,才問:“方才那院子外,姐夫是鬧什么呢?” 謝蘊不能與她說上世之事,也不好騙她,只道:“他先前說,每日都要給我寫信的,你去數數,那籃子里才有幾封,凈是騙人的?!?/br> 謝萱瞠目結舌,“就為這?” 謝蘊擦干手,扭頭瞧她,“訓夫需嚴厲?!?/br> 謝萱:“……” 這是做夫人的手段? 唔,學到啦! 宴罷,來接娘子回家的周衡,當夜便被自己的小娘子罰著面壁思過了半個時辰。 . 春江暖日和風,謝氏流水宴已擺了三日。 戚國公府抬來的聘禮,整個姑蘇府都瞧見了,謝氏不甘屈居人下,喜宴自也要配得上這樣的煊赫的聘禮。 文人風骨,不屑高調,惹人非議,可在嫁女一事上,謝氏卻非尋常。 來慶賀的禮賓絡繹不絕,謝氏旁支也來了許多人,家里很是熱鬧。 周衡去當差了,謝萱倒是日日回娘家來,等著天黑時周衡下值順道來接她回去,樂此不疲。 謝蘊這幾日未出門,深在閨閣繡帕子。 自古女子成親,要繡一方繡帕,給婆母敬茶時,拿給婆家瞧的,這是姑娘的臉面,也是娘家的臉面。 謝蘊先前出嫁時,繡的芍藥。 這次,卻是重瓣雪蓮,層層疊疊,花蕊如絲。 忽的,面前燭火跳了一瞬,啪嗒一聲輕響,有什么砸在了旁邊的軒窗上。 謝蘊抬眼,往旁邊的沙漏瞧了眼,已經快三更天了。 她將帕子放進繡線笸籮里,起身去將窗戶撐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