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黃橘綠時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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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觀是與醫師一同過來的,瞧見帳中站著的人時,神色頓是一凜。 “王大人?!鄙碇曳?,編著小辮兒的人打招呼道。 長隨聽見動靜,剛想解釋,便見王觀朝榻邊走了過來。 盔甲難脫,頗費了一番功夫。 醫師查驗傷口,道:“右肋下,箭矢沒入兩寸有余,勞大人將那燭臺端來,再吩咐人燒些熱水來?!?/br> 王觀吩咐人去取熱水,又將燭火端去,問:“可有性命之憂?” 醫師:“不算兇險?!?/br> 王觀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指著那帳中唯一異服的人,吩咐護衛:“將他關起來?!?/br> “我是友非敵?!背叹吹?。 他說著,下巴朝那邊準備拔箭的床榻輕抬,“那箭可是我射的,不然王三哥以為,他們怎能這般齊整回來?” 王觀面色未動,道:“關起來?!?/br> 程敬:“……” 油鹽不進。 第一縷曙光破開云層時,外面的廝殺聲終于停了。 小片刻,幾位指揮使和將軍都過來了。 “小戚受傷了?”張將軍皺巴巴的臉都沒洗,身上還穿著沾著血污灰塵的盔甲,語氣焦急。 王觀頷首,“中了箭,醫師說沒有性命之憂,只是還在昏睡著,沒醒?!?/br> 張將軍也忙,顧不得休息,便將諸將召到了帳內。 戚鈺昏睡,長隨替他去了。 “糧草都燒了,十三鷹也燒了,他們營地一萬人,昨夜對戰時,約莫損了一千……” “十三衛傷亡如何?”張將軍問。 長隨:“方才清點過,戰死兩百一十二人,傷了三百八十七?!?/br> 張將軍點點頭,“烏爾濟受了一劍,傷勢不明,但如今他們營地燒了,王庭距此地約莫四五日腳程,軍糧籌集也需要時日,他們撐不了太久,估計會速戰速決,要提防他們這兩日再次攻城?!?/br> “便是北霜國沒攻城,我們休整兩日,出兵征討?!?/br> 沒商議太久,一刻鐘后,諸位將領便分去歇息了。 而近晌午,戚鈺也沒醒。 王觀守了他半日,終是察覺不對,讓人去請了醫師來。 王觀:“藥喂了一回,我看傷口,血止住了,也沒發熱,他為何還沒醒?” “還沒醒?”醫師進來,也面色詫異,“不應該啊?!?/br> 傷口雖是深了點,但是沒傷到肺腑心口,按理說早該醒了。 醫師上前,又檢查過傷口,確如王觀所說,并無不妥。 他思忖一瞬,問:“小將軍可是又旁的???” 王觀:“……昨夜之前,他都活蹦亂跳的?!?/br> 程敬蹲在牢里,饑腸轆轆,剛問了句何時放午飯,就見那芝蘭玉樹的來了。 “王三哥,關著歸關著,好歹給口吃的唄?!背叹辞鴹l腿坐在草席上,背靠墻,吊兒郎當道。 卻是見面前的人神色嚴肅的盯著他。 程敬吐掉嘴里的干草,“怎么了?” “戚鈺還未醒,你那箭上可是用了毒?”王觀問。 “我又不要他命,用毒做甚?”程敬粗聲道,“那醫師莫不是庸醫?給他換一個瞧瞧,屁大點兒傷還能治不好?” 王觀未置可否,稍頓,又問:“他先前身子可有不妥之處?或是有相克的醫藥?” “沒有,那廝可是戚國公府當寶貝金疙瘩養大的,他便是多吃兩碗飯,他哥都得以為他是哪里不舒服了,身子好著呢,至于醫藥,從前他舞刀弄槍也傷過,沒聽說有什么藥不能用的?!背叹窗櫭嫉?。 王觀‘嗯’了聲,轉身出了內獄。 程敬扯聲喊:“不是……三哥,你將我也放出來吧,我去瞧瞧他!” 王觀頭也不回道:“蹲著吧你?!?/br> 午時,營地里的幾位醫師都過來了。 挨個兒把脈查傷后,卻都搖頭,“不該如此啊?!?/br> 王觀緊皺的眉化不開,送走你幾位醫師后,喊來長隨在榻邊照顧戚鈺,他轉身去了張將軍的帳中。 張將軍也在為戚鈺的傷憂心,傷兵營里,比戚鈺傷重的多的是,那些士兵已經能吃飯了,只這細皮嫩rou的小子怎就不見好呢? 先前在他手底下cao練時,也沒發現戚鈺這么不耐傷啊。 老頭愁的頭都要禿了,試探問:“要不,派人送小戚回京?” 面前的年輕人,瞧著文弱,手段卻很是厲害,來這兒不過幾月,大刀闊斧,將青州官員收拾得妥帖。 張將軍與之說話,難免也帶了些商議。 王觀倒不是沒想過,可冰天雪地的,不宜挪動。 “我先讓人去城中找大夫來瞧瞧,若是不成,再安排回京之事吧,將軍覺得如何?” “就按大人說的辦吧?!?/br> “那將軍好生歇息,我便不打攪了?!?/br> 王觀回了自己的營帳。 如今有傷者,帳中炭盆燒得火旺,將帳子煨得暖烘烘的。 那趴著的人還是原來的姿勢,半寸未挪。 王觀走過去,一根手指在他鼻息間試了試。 有溫熱的氣息撲在他指腹。 王觀輕輕舒了口氣,道:“趕緊醒來,不然我明兒便將你那綴著狐貍毛的氅衣穿了?!?/br> 第91章 上一世 戚鈺好似墜入了混沌, 他夢見了自己。 夢里的老娘可真漂亮,簪花黛綠,老爹也湊合吧, 他還見到了皇外祖父。 老人和藹的將他抱在膝頭, 聽他嘰嘰喳喳的說掏鳥蛋的趣事。 怎會夢見自己呢? 莫不是他死了,走馬燈? 夢里調皮搗蛋的小郎君長大了, 一日從馬場回來, 他娘說要給他娶妻了。 戚鈺不以為意,“哪家閨秀瞎了眼, 竟是瞧上了我?” 永嘉公主:“我求官家給你賜婚了, 你新婦是姑蘇謝氏的大姑娘,才貌品性都是上佳,如今圣旨約莫已到了?!?/br> 看著夢里發脾氣的人,戚鈺默默地想, 真不識好歹。 又難過,他怕是都沒機會娶她了, 若是謝蘊知曉他戰死, 該哭成什么樣。 不管新郎官如何不情愿, 新婦帶著十余車嫁妝入了鄴都。 親事由禮部cao辦, 他拽著程敬去偷偷看了那位謝家大姑娘, 還好, 不丑, 配得上二爺的俊朗。 只是, 江南姑娘都是水做的不成? 盈盈一眼瞧來,他半邊身子骨都麻了, 窘迫的撅著屁股往繁枝綠葉中藏了藏。 戚鈺瞧著那錦衣華服冒傻氣的自己,臉木了。 原來他從前竟是這般的蠢。 都怪榮華富貴腐蝕了他的腦子。 戚鈺又默默想。 拜堂敬酒, 夫妻洞房。 她疼得一雙柳眉輕蹙,他也其實有些疼…… 如先前謝蘊與他翻舊賬,戚鈺新婚兩日都不在府中。 晨起去云七堂問安時,他大哥問起他,謝蘊替他遮掩了過去。 沒有挨家法。 不一樣了。 戚鈺心口一緊,這是怎么回事? 回門酒時,他如記憶中那般,被人喊了去。 也沒趕上送叔父叔母出城。 他看著夢中戚鈺回來,跨過院門,視線驀然一怔。 不對。 那時他回來,謝蘊已將院子改了名兒,喚作四宜堂。 可方才那門匾之上,懸著的分明還是清風堂。 謝蘊也與記憶中不一樣,夢里的她,更規矩,更端莊,更溫柔含蓄。 她沒問及他為何夜里沒回來,溫聲讓丫鬟去端飯菜。 戚鈺心中愧疚,剛想與她解釋這兩日被馬場的事絆住了腳,便聽她勸他去讀書,考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