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于是,馮宇昂繼續一臉驚恐地抱胸瑟縮在原地,工作人員拿回手帕再一次放到鼓風機前,手帕再次飄啊飄,這回沒再拐彎,一路順風飄到了馮宇昂的……腳上。最后一米左右還是在地上滾過去的。 “卡!” 江之洲嚷道:“鼓風機朝上吹朝上吹!朝馮宇昂臉上吹!吹感冒了我負責!” 第11章 夢境 駱笛發現,平時很是好說話的江之洲在拍戲的時候很是嚴苛,雖然算不上脾氣暴躁,但要求很是嚴格,不滿意就一遍遍地重復。比如就這劇本中“一陣陰風吹來一塊手帕恰好覆蓋到魏長天臉上”這么一個細節,愣是拍了好多遍才過。 即使駱笛沒拍過戲也知道,這里明明可以讓馮宇昂直接臉上蓋塊手帕,然后利用后期剪輯處理的,但江之洲愣是讓那手帕自然飄到馮宇昂臉上才喊停。 拍攝間隙駱笛實在忍不住問了一下,江之洲淡淡地回答道:“拍攝中能做到的事情就別依賴剪輯和后期特效,這些都是用來彌補拍攝無法做到的方面的技巧,而不是投機取巧的手段,我可不想看到我的作品播出后,給網友當作‘大家一起找穿幫’的素材?!?/br> 幾句話說得駱笛肅然起敬,江之洲團隊的“良心劇組”、“收視保證”的口碑果然不是白來的,即使像江之洲自己說的,這輩子都只能止步于電視劇領域,不能踏足電影的殿堂,但他依然是個無愧于夢想的好導演。 駱笛一腔熱血燃起,心中暗暗發誓,等他演戲的時候,不論江之洲有多少要求,讓他重來多少遍,他都二話不說地照做。 而馮宇昂顯然也是個很敬業的演員,明明他自己的表演并無任何的過失,還是配合著一遍一遍地重來,等那條手帕終于乖乖地飄到他臉上,拍好的這段后,才苦笑著松了口氣。 “不、不會有鬼吧……” 話音剛落,一條手帕隨風飄到“魏長天”臉上,他伸手將手帕從自己臉上取了下來,然后忍不住渾身打了個激靈——他面前站了個側著臉的白衣女子。 馮宇昂眼睛瞬時睜大,嘴巴張開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強忍著閉上,一副明明害怕得不行,卻因為不確定面前到底是人是鬼,怕在姑娘面前丟了面子而強裝鎮定的樣子。 “這位小郎君……”那位扮女鬼的演員幽幽地開了口。 鼓風機對著她吹,并朝她集中打冷色光,白色的衣裳被風吹起,在白天一定很美佷仙,晚上卻看起來陰慘慘的。 “???”馮宇昂扮演的魏長天無意識啊了聲,又連忙咳了聲,像是壯膽似的,“小娘子有什么話要說?” 半張精致的面孔轉了過來,露出另外一半潰爛的臉,她卻似對自己這副駭人的模樣毫不自知似的,露了個自以為嫣然動人的笑容,“這位小郎君,還請把奴家的手帕還給奴家?!?/br> 馮宇昂露出驚駭至極的神色,整個人僵在原地,像是一時害怕得有些動彈不得。 駱笛站在江之洲旁邊,從攝像機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馮宇昂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此時他眼神及臉上每一塊肌rou都似乎僵住了,將那一瞬間驚恐的表情凝固,表現得很有感染力。 “女鬼”從“魏長天”手里接過手帕,順手擦掉眼里掉下來的一滴血淚。這時,“魏長天”終于動了,他僵硬地轉過身,眼一閉,嘴一張,表情夸張地大喊“鬼?。。?!”然后拔腿就跑。 馮宇昂跑了兩步,然后就開始原地跑,兩條腿邁得飛快,身體卻沒有移動一分一毫。駱笛記得劇本中這一段,魏長天一跑,就被女鬼伸出的舌頭給纏住了脖子,所以跑了半天都還在原地,當然,這條“舌頭”肯定是要后期加上的。 他心里贊了一句馮宇昂演得真好,把魏長天那種被恐懼支配著的樣子演得入木三分,夸張的表情和原地跑動的雙腿又給緊張的氛圍增添了幾分搞笑的氣息。 “卡!”江之洲卻似乎并不那么滿意,朝馮宇昂喊道,“跑得挺歡實哈?你還記不記得你脖子上還有根舌頭?舌頭!” 馮宇昂本來還一頭霧水,經他這么一提醒瞬間反應了過來,態度很好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導演,我們重新來?!?/br> 第二次拍的時候,馮宇昂跑動起來的時候,上半身微微后仰,營造出因為被女鬼舌頭勒住而重心后傾的既視感,兩只手在脖子前十指張開虛抓著什么,臉上還恰到好處地表現出有些喘不過氣來的神色。 這段結束的時候,江之洲喝了口水,轉過頭來說:“……所以嘛,我就喜歡跟馮宇昂合作?!?/br> “所以嘛”前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大家卻看得到。馮宇昂是江之洲合作最多的男演員,可以說也算是他一手捧紅的,兩人默契度高,且都十分敬業。 魏長天被女鬼舌頭勒住后,背后那把生銹了的鐵劍突然泛起了紅光,劍在鞘中劇烈顫動起來,發出一陣輕微的嗡鳴,只是正在與那條長舌作斗爭的魏長天沒有注意到這點。 紅光乍盛,燙傷了女鬼的舌頭,女鬼吃痛地收回長舌,魏長天趁此機會脫身。而那女鬼卻并沒有就此放過他,她望著魏長天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焚天劍?” 魏長天狂奔好久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這便聽到夜色里傳來一陣哭泣的女聲,角落里一個白衣女子蹲在地上哭得極其凄切,魏長天猶豫了半天,終于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這位姑娘,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