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像有人在叫我,我聽不明白。 但是他的吵鬧讓我的靈魂復蘇了一點,我深長地呼出一口氣,口腔打開,身體本能地開始劇烈喘息。 仿佛又開始存活于這個世界上,肢體的感覺也開始回來。 我感覺四肢都非常的痛,不是要斷裂的劇痛,而是酸痛,我不知道為什么,完全記不起來自己經歷過什么。 身體內外都非常的難受。 出于本能的,我將手放在肚子上想要緩解體內的不適,但是卻不得章法。 身邊吵鬧的聲音也在我的腦海中緩緩放大。 “魏先生!魏先生,你怎么樣了?” 好像有人正在掐我的人中,我的上唇很痛。 “奇怪,剛才跑的那么快,為什么現在就昏迷不醒了?” “你快醒醒!你還活著嗎?” 他又將我平放在地上,用力按壓我的心口給我做心跳復蘇,現在我的胸腔也很痛。 我沒有死,但是備受折磨。 終于我被折騰醒了。 醒來后我發現自己穿著自己最喜歡的睡衣躺在地上,而扶著我的人是一個陌生的小伙子,大概十九二十歲的樣子,臉龐還非常稚嫩。 如果我的意識是清醒的,那我會立刻辨認出他穿的警衛服裝,應該是這里的巡邏警衛,但是我的頭腦很麻木,只是躺著呆呆地看著他。 他見我醒了,也呆呆地看著我。 “你……”黑暗中我看到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稚嫩的臉龐似乎有些變紅,“你家里人不在???我送你去醫院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人說看到你在求救,魏先生,你怎么了嗎?” 如同一株半死不活的植物,他這一連串的關心詢問在我腦海中轉了一圈,我只聽明白了那一句“送你去醫院”。 送我離開? 仿佛忽然之間活了過來,我猛地抓住他的手,向他懇求:“帶我出去……” 一張口,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這么沙啞無力。 “好?!蹦贻p人將我攙扶了起來,半托著我向外面走去。 此時一陣陰風拂過,我不敢想這是什么,但是身體卻熟悉地開始顫抖。 察覺到我在發抖,青年人很體貼的問我:“你很冷嗎?魏先生?!?/br> 他將我放到地上,不等我的阻攔,就向門外走去,“隔壁房間好像有衣服,我去給你拿過來,你不要亂跑,你家里好像被搶劫過?!?/br> 他說著向外走去,我想要阻止他,但是他腳步太快了,我手支撐著地面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想要等他回來。 但是就在他走出房門的那一刻,我赫然看到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現在他的身旁。 男人慢悠悠地向前挪了一步,他皮膚冷白,眉眼深邃,唇不笑而揚,然而這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此時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垂著眼睛看著身側的青年,眉眼黑鴉鴉與黑暗同色。 而后他向我笑了笑,嘴唇開合說了一句無聲的話。 “我討厭他?!?/br>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巨大的油畫如同斷頭臺上的利刃,驀然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年輕人不知所以,聽到動靜之后下意識地仰頭向上看去。 而他臉的正上方,重達幾十斤的油畫直直地砸向他的頭顱。 “啊——” “住手??!” * 最后一瞬間,我趴在了青年的身上。 油畫詭異地躲過了我們,砸到地上,畫框瞬間碎裂,大理石地板都被砸出來了一個大坑 巨響幾乎震破耳膜。 年輕的警衛嚇呆了,在地上好久都沒有爬起來:“……螺絲松了嗎?” 他真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只愣了幾分鐘就驚魂未定的喘息著又扶著我爬了起來,“這個房子好危險,我先送你去醫院吧?!?/br> 說完又戳手機。 “這地方為什么沒有手機信號???真是見鬼了……” 最后一句話刺激到了我,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推開,“走吧,不要管我了?!?/br> “那怎么行?!”他不明所以,固執地要帶我去醫院。 我為他的善良而感動,但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于是很用力地推開他,強忍著心中的難過,轉過頭去嚴詞拒絕:“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幫助我!” 他見我突然之間翻臉有些迷茫,“為什么?” 因為再待下去,你會死。 我沒有辦法對他說,急切之下只能拿出上課多年來最嚴肅的語氣對他說:“我不需要你幫助,你快走吧,不然我就要報警了?!?/br> 學生大多數時候都對我嬉皮笑臉,但是偶爾也會害怕我嚴肅的模樣。 他這個年紀比我的學生還要小幾歲,明顯也愣住了。 “魏先生……” “走!” 似乎很受傷,青年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臨走時他對我說:“你沒事就好了,但我還會回來的?!?/br> “永遠不要再來了?!蔽艺f。 對不起。 見識到了他的兇狠和殺人不眨眼,我知道了靠別人進入這個房子將我帶走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也是一件害人的事。 我必須要自己逃走。 青年走后,一陣輕緩的腳步聲響起,在我身邊停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亮了。 日光照進來的時候,我還維持著蜷縮著的姿勢,身心因為自我保護機制而變得麻木。